15、百味人生 智取名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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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踏进四楼，只见面前人影憧憧，个个面若冰霜地呆立着。
“人生百味阵。”
长风并不知阵法，但见明日脸色也颇凝重，也不敢轻视。
“此阵根据人生境遇共有一百种变化，故曰‘人生百味阵’，人入此阵能感受到阵所带来的情绪，并激发人心底的这种情绪，内外相夹，可以摧毁人的意志……”
“哈哈哈，欧阳明日果然见多识广。”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换上轻蔑的口吻，“知难而退吧。”
明日手指轻捋着发丝，嘴角一勾：“天下之阵，从来没有我欧阳明日破解不了的。”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悲’‘愧’‘思’三阵吧。”
“大概是你只会这三阵吧。”明日调侃。
“你……”声音突然一变，随即又恢复了低沉，“那请吧。”
面前的人影晃动了起来，个个面上一副悲哀的神情，刚一入阵的长风已经觉得心底有一股悲哀要倾泄而出，与众人合一，他忙用内力压住，清了清意识，侧头看身边的明日，神情从严肃转为悲苦，看来他要抵御不住了。长风一掌抵住明日后背，将真气输入。明日只觉一股暖流从后背直灌全身，而自己原本四散的内力也似乎得到感应，渐渐集聚至丹田——那“眷属红”原是解内力涣散的药，长风内力的输入正好促使药力快速起效。明日感觉悲哀的氛围减轻了不少，可长风又感觉到悲哀的入侵了，似乎要痛哭一场。
“点住他们的穴道。”明日对长风耳语，刚说完就猛然将长风推出阵外。
长风后退几步，果然出了阵——这阵原是极容易退出的，更何况此阵原本也不是为他设的。长风望望被人影重重包围的明日，叹息了一声，只得用起平日不常用的点穴法，谁知这点穴也不易，人影如鬼魅般飘忽，左右难定，长风根本近不了身。
“长风，左三右二，进四退一，左四右二……”长风按照明日说的步伐果然将外围的阵人一一点住。
再说明日，他一边指导着长风破阵，一边一步步朝阵中走去——只有一人在阵中才可以牵制布阵之人，使长风能顺利破阵，只是这越接近中心，悲哀的氛围就越浓，明日虽然用内力压制，但还是感到心底涌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悲哀，那层层叠叠的酸楚似乎要使人窒息。
“变阵。”命令一下，阵法瞬间转换，一股相思之情又油然而生。面前的人似乎都成了上官燕，连长风都犹豫着下不了手点穴。
“长风，不要被蒙蔽！左一右二，退三进五……”伴着阵阵喘息，明日的声音传进长风耳中，长风精神一振，暗运内力，又接连点住几人。明日此时已走到了阵中，将最里层的布阵人牵制住，只是他面前上官燕的幻影却再也挥之不去。“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明日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只是那思念之情丝毫不减，反而增强，与上官燕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那种喜悲交替的画面，大起大落的感觉让明日几乎难以承受。
“欧阳明日，相思之苦感觉如何啊？哈哈，这就是多情惹的祸。”
“长风。”明日提气在胸，强稳住口气，“左一右一，进□□三……”
长风见明日如此这般，心中虽隐隐有些失意，但也不得不佩服明日的意志，忙集中精神对付阵法。二人如此齐心，不过片刻，长风已将外围一半之人点住。
“变阵。”低沉的声音不慌不忙，阵法又一变——是“愧”阵。
“欧阳明日，你心中可有愧疚啊？”低沉的声音微含了怨气，“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你能胜得了自己么？”
明日一惊，不容他思索，下天山以后的人事一一回放：弄月公子的死、盈盈的死、易山的死、师父的死、师伯的死、爹的死，还有孤苦的母亲，痛苦中的上官燕、长风甚至吟儿……明日近乎崩溃了，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头，痛；心，碎。用内力强忍的那一口气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愧疚之请，明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明日！”长风见明日脸色大变，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他虽然能感受到愧疚之情，但他如何能体会到明日的愧歉之苦。
“左二右三，进七退二……”明日一手支地，倔强地不肯倒下，他用微弱但清晰的话语仍然指导着长风破阵。
长风左突右进，变换着步伐，终于将一百个布阵人一一点住，来到明日身旁——阵破了。长风想要伸手扶起明日，明日已摇晃着自己站了起来，点头朝长风一笑。
“你没事？”话一出口，长风便知多余。
明日亦知长风的尴尬，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我没事，走吧。”
走上五楼，一身穿鹅黄纱衣的女子正背对着明日他们研究着棋局：“公子可否赏光对弈一局？”
“我们走吧。”长风不知用意，他一心担着自己的女儿，催促明日快走。
明日浅笑，在女子对面的坐位上坐下：“请指教。”两人竟真的下起棋来，明日只觉阵阵清香扑鼻，心神俱宁，甚至连刚才的愁苦之情也一扫而空。长风无奈，只得在一旁观棋——想必明日自有道理。
“承让。”一局棋了，明日微笑着点头向女子示意，“多谢。”
那女子也心领神会地接受了，又嘱咐道：“公子，快去快回。”言罢，女子便消失在转弯处的阴影里。
长风有些奇怪地跟着明日又朝楼梯走去，楼梯口又悬下一幅上联：三光日月星。
“怎么又是这一联？”长风大惑不解，这上联出的并不容易，“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无论用哪个数目来对，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更何况还要一联三对，这不是为难人么？
明日提笔，优雅地蘸蘸墨水，款款对道：“四诗风雅颂。”
“请上楼。”对联撤去，通往最后一层的楼梯已在脚下。一个转弯后，踏上六楼。六楼的摆设又完全不一样，丝竹案牍，一副隐居的味道。
案几上摆放着三杯水，后面是一道纱巾屏障。
“欧阳明日，能让你破了阵是因为有人帮你，若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是破不了的。”
“哈哈，若是只有你一人，这阵怕也布不成。”
“欧阳明日果然善辩，好，你既已过三关，我便不再为难你，解药我给你。”帘动处，竟走出一位紫衣的妙龄女子，刚才那低沉、阴森的声音也一扫而空，换回了女子本该的清脆。
“这里有两颗药，三杯水，可我不记得哪颗是‘还心转魂丹’了。”那女子娇柔一笑，将两颗药放进左手边的杯子里，调皮道，“你们每人喝掉一杯，还有一杯就可以带走了。”
长风不由自主地望向明日：显然三杯中有一杯是没有问题的，一杯是解药，但还有一杯……明日会选什么？
明日稍一考虑，伸手端起最右边的一杯没有问题的水，端详了一下，举杯欲喝。
长风一惊，刚才见明日拿起这杯的时候就很奇怪，按明日的个性，他不会这么做，莫非……长风忙拉住明日的手，四目对视，信任、感激、托付，还有祝福，尽在不言。
长风夺过明日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眼角瞥过明日：燕儿，有他，我也可以放心了。
明日看长风喝下，微微一笑，稍一对比剩下的两杯水，取过中间的一杯，郑重地交于长风：“你先走。”
长风犹豫着接住。
“你可以先走。”那女子笑吟吟开口，“我想赛华佗是言而有信的。”
明日似笑非笑，径直取过最左边的一杯，端在手里：“长风，我还有事请教这位姑娘。”
“你小心。”长风说完，转身下楼。
明日这才安心地轻轻嗅了嗅，悠悠笑道：“子夜黑。”
“不愧是赛华佗！”
明日微仰起头，面上含笑，待放下时，茶盏已空。
“不要……”正是刚才的黄衣女子，她一脸痛惜地望着明日和空杯。
“天下之物，相生相克，毒亦如此。”
“好，就看你自己了。”女子不屑一笑，“你可以走了。”
“我不会让你滥杀无辜的。”
“你有这本事？”紫衣女子毫不客气地回嘴。话音未落，袖间的火折子已被一道金光打落——正是明日的天机金线。明日手指一勾，金线一个回转，反身缠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紫衣女子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跺脚大叫：“曦和师姐，都是你害的！”
黄衣女子抬起脸，缓步上前：“欧阳公子，这不关你的事，快回去吧。”
“赛华佗，你不是有‘三不救’的么？怎么管起闲事来了！”紫衣女子虽脉门被扣，但语势不减。
“我并不是救他们。”明日嘴角一勾，浅浅的笑意留在脸上，“我只是不想麻烦自己。”
“狡辩！你还真能起死回生啊？”
“望舒。”曦和用眼神阻止了紫衣女子的话，又望着明日，“公子，他们都已经是废人了，你又何必……”曦和见明日丝毫没有退意，叹息道：“左右是死，对不起了公子。”话音未落，曦和的手中的火折子竟已点燃了导火线——这塔内早已布下了火药——镇塔之宝已失，这塔便再无存在的必要了。
明日亦是一惊，虽早已知晓这塔里遍布火药，也因此让长风先走，却不曾料到这两女子为了毁塔竟不惜粉身碎骨。
“这塔里都是有错之人，所以不用麻烦公子了。”曦和的语调一贯的平淡，此时脸上还微微带了笑，丝毫没有逃生的迹象。
间不容发，导火线即将燃尽，明日不及思索，一手拉过金线，一手携了曦和破窗而出。离窗的那亦刹那，只听得一声巨响，随即便是一股热流将三人抛出窗外。明日迅速稳住身形，拉紧金线，将望舒亦拉近身边，脚一触地，赶紧拉着左右两女子往前奔了几步，躲开了灼灼热流和不断落下的碎石片瓦。
姬姒等人见此变故忙围了过来。明日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火海，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去。曦和出神地望着明日的背影，心生愧意。
“师姐。”望舒捅了捅了身边的曦和，她这才如梦方初，正视姬姒，又是一贯的平淡：“三光塔从此不复存在。”
姬姒抬眼望着熊熊烈火中的三光塔，握紧了拳头，面上恭敬地微笑：“是。”
“星官，过来。”
小三子乖乖地溜到曦和身边：“大师姐、二师姐。”原来这三人便是鬼谷先生的三位弟子。
曦和领着望舒、星官朝村中走去，又停步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一个月以后，我们会来迎接圣女。”
“圣…圣女？”姬姒大惊，不容她开口，曦和等人已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百味人生 智取名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