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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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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谢凖第一次到横店拍戏。
正值五月末，还没入夏，但影视城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三十多度。群里通知剧本围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大部分主创都还未到。谢凖想提前熟悉熟悉环境，所以坐了早班飞机过来。
谢凖要拍的剧叫《魔生》，一部耽改剧，两个男主的爱情线改成了兄弟情。因为粉丝和原著作者极力反对bg化，没有安排女主，依旧维持双男主的设定。可见所谓改编，不过是为了过审做出的妥协。真实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明着兄弟，暗里卖腐，剧宣时少不了要炒两个男主角的CP，所以公司并不同意谢凖接这部戏。
谢凖面目棱角分明，五官精致，笑起来却很暖很甜，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出道时就二十大几，眼看着奔三的年纪，但走的一直是阳光大男孩的人设，粉丝也基本都是女友粉，炒男女CP都得慎重，更别说男男CP了。
他入行晚，资本就只有一张好看的脸。之前学了近二十年的昆曲，对演戏、唱歌有一些帮助，但这帮助也有限。
现在的经济公司签新人就跟撒网似的，他们公司同期签了不下二十个男艺人，谢凖是年龄最大的，也是专业资质最差的。其余人要么是科班出身，要么是从小接受艺人培训，总之都受过专业训练。也难怪公司高层不看重他，就连他的经纪人也懒得替他争取资源。
两年下来，谢凖除了上过几个不温不火的综艺，分到的资源，不是小制作里人设不讨喜的男三、男四，就是好一点制作里台词都没几句的配角。
谢凖上部戏就是某台S级制作里的小配角，戏份不多，连和主角搭戏的机会都没有，胜在造型不错，在网上引起了不小讨论。《魔生》制作人陈瑜，就是看到了那个剧照，主动联系了谢凖的经纪人。
接下《魔生》，完全是谢凖自己的决定。《魔生》的原著，作为网络红文，粉丝基础庞大。改编后的剧是双男主不假，但他饰演的萧妄虚戏份更重，人物形象前后反差更大，演绎的空间更足，不论从磨炼演技还是后续资源对接的角度，接拍《魔生》都有很大益处。
这部剧的具体投资额谢凖不清楚，但就剧本和人物来说，这是他目前能接到的最好角色。虽然炒男男CP有风险，但谢凖也愿意一试。
所以，哪怕之前他的经纪人婉拒了陈瑜，在陈瑜第二次找上来后，谢凖还是一意孤行，接下了这部剧。等经纪人知道消息，他这边合同细节都已经敲定。
《魔生》的导演叫杨珂，和制作人陈瑜从入行就一直合作。两人都很年轻，在圈里谈不上什么威望，但背后的资本属实不小。公司虽然不愿意谢凖接这部戏，但更不愿意得罪陈瑜和杨珂背后的资本。
经纪人发了一通火，大有放弃他的架势，因此谢凖进组拍戏，公司连个助理都没给派。还是他远房表姐珊珊最近刚好失业，就来给他充当私人助理。
珊珊刚当艺人助理，平时生话中还好，工作场合就有些使不上力，不知道怎么照顾艺人，很多事还得谢凖亲力亲为。
谢凖刚进酒店，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剧组就来了电话。“谢老师，听说您到横店了？”
“嗯，刚到酒店。”谢凖接电话时呼吸都没调匀。
“是这样，谢老师，您之前定好的角色造型，有一套需要调整。您看，您要是不是很累，不如过来棚里一趟，正好造型和摄影老师都在，调整好了还能拍几组图片。”
谢凖抹了把额头的汗，“行，你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陈总怕您第一次过来找不到，特意让人过去接您，车就在楼下。”
“好，替我谢谢陈总，我这就下楼。”谢凖收了电话，无奈笑笑。车都到了，才来征求我的意见，这是料定了我不会拒绝啊。
天气炎热，摄影棚里各种打光板、闪光灯开着，又没空调，就一个大鼓风机，呼啦啦吹个没完。几组照片下来，谢凖累倒谈不上，就是有点心浮气躁。
好不容易熬到饭点，能休息一会儿。另一个主角王熠北也到了。
王熠北算是童星出道，年纪虽然比谢凖小了八岁，但论起来却是他的前辈。
王熠北接拍《魔生》属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他虽然不算多火，但唱跳能力在业界颇受认可，舞台邀约不少，手里还有两部常驻综艺，暴光机会比起一般大明星还要多。影视剧资源虽然差了些，但年龄、颜值在那，想拿一些小成本剧的男一应该不难。
谢凖入行后，为了快速熟悉这个圈子，各种综艺、舞台平时没少刷。他对王熠北印象挺深，但私下还没接触过。
王熠北和导演、制片人打过招呼，就拿了盒饭走到角落，开始大快朵颐。
“你师兄来了，快去，快去和他说说话……”
从王熠北落座，制片人陈瑜就在谢凖耳边喋喋不休。从语气到神情，妥妥一个CP粉头。
导演杨珂也在旁边加话，“快去，快去，你师兄高冷，拿出你祁蒙山天魔公子的风范来。”
谢凖哭笑不得，合着这两位不差钱的主投拍《魔生》就是想近距离嗑CP啊！不过金主发话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实话说，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凑上去和王熠北说话，谢凖还真有点打怵。
别看王熠北早早出道，身上棱角是一点没被娱乐圈的大环境磨平。不知是特意打造的人设，还是天性如此，绷着脸不说话时，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特别足。
“王老师，您好！”谢凖注意到王熠北只拿了盒饭，特意取了杯冰饮，放在王熠北桌上，算是给自己的搭讪找个工具。
王熠北昨天还在北京录节目，节目录到小半夜才结束。他起来直奔机场，早饭就在车上对敷了个三明治，飞机餐他又不爱吃，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在到剧组就赶上放饭，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吃的那叫狼吞虎咽。
谢凖往这边来时，王熠北余光就注意到了，心里既紧张又隐隐有几分期待。等谢凖真的停在他面前，他反而有点发懵，习惯性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
谢凖看着王熠北冷冰冰的样子，心里不住打鼓，硬撑着坐在对面，开始没话找话。“王老师，您这是刚到横店？”
“对。”王熠北点了点头，不甚满意地看了谢凖一眼，“我比你小，不用称您。”
谢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他就是对不熟悉的人习惯啦。加上王熠北这气场，生生压住了年龄，让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孩。
感觉场面要冷，谢凖赶紧把冰饮的吸管插好，推到王熠北面前，“这个冰镇酸梅汤，挺好喝的，还能解暑。”
王熠北也不客气，“吨吨吨”，猛吸几口，一杯酸梅汤眼看就见了底。
谢凖见状，又去取了一杯，直接插好吸管，放到王熠北桌上。
“谢谢！”王熠北再次道谢。
“不客气，”谢凖摆摆手，“没想到你还挺喜欢这个的。”
“嗯，很好喝。”王熠北对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东西一项没什么抵抗力。
周边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也都在偷偷观察两人的互动，更有甚者已经在窃窃私语。
“别说，谢老师和王老师俩人凑在一起，还挺有天魔公子和玄琦君那味儿的。”
“就是王老师这一头红发有点出戏。”
“这红发要是放在谢老师身上，就更对味儿了。”
“别的不说，这俩人还真看不出八岁的年龄差。”
“谢老师脸嫩嘛。”
“也是王老师气质的独特，冰冷冰冷的，看着可比同龄人稳重多啦。”
……
王熠北依旧闷头吃饭，好像周围的议论和对面坐着的谢凖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王熠北扒进嘴里的饭，一口比一口大，咀嚼时脸颊一侧圆滚滚的。从谢凖的角度看，还挺可爱。
再可爱的颜，也抵不住这尴尬的气氛。谢凖如坐针毡，只能绞尽脑汁继续尬聊，“等会儿要围读剧本，你知道吧？”
“嗯，”王熠北觉得谢凖这话问的有点傻，“群里通知啦。”
“呃，对对，群里通知啦，”谢凖掩饰地笑笑，“差点忘啦。”
王熠北耸耸肩，不置可否。
谢凖不好一直盯着王熠北看，左瞟一下，右瞟一下，想了半天，才又开口，“王老师，我单独加一下你的微信吧，咱俩单独的戏份比较多，我们单线联系比较方便。”
王熠北轻挑眉毛，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谢凖，没说可以，也没表示拒绝。
谢凖有些吃不准王熠北的意思，见他不拒绝，就直接点开手机微信界面，进剧组大群找到王熠北头像，点击添加好友。
谢凖大眼睛睁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熠北，又马上把视线转回手机。
手机界面显示两人已是好友，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了王熠北微信。谢凖盯着手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迅速按灭了手机屏幕，大有“毁尸灭迹”的意思。
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神，谢凖竟还抬头给王熠北送上了自己招牌甜笑，“那我就先走啦，我们一会儿见！”
王熠北冷笑一声，迅速移开了视线。
不远处，陈瑜和杨珂抱作一团，“这就是天魔公子和玄琦君阿，嗑到了，嗑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