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先生和白羊宝宝》九叶秋

4、第 4 章

　　中午放饭的时间比较晚，饭后没一会儿，群里就通知各位主演到会议室集合，准备围读剧本。这次不用陈瑜和杨珂发话，谢凖主动坐到了王熠北旁边。毕竟剧本围读，最主要的就是分析两位主角的剧情。

　　剧本将原著的爱情改成兄弟情、知己情，但演绎时肯定不能完全按兄弟、知己去演，这中间的度如何把握，要通过剧本围读确定一个大方向。

　　谢凖坐下时，王熠北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勉强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绷着脸靠在椅子上，一副很拽的样子。

　　眼前的人特别像谢凖养的那只布偶猫，名叫胖雪，白白净净，目光清冷，喜欢居高临下半垂着眼睛看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有人逗弄时，也总是爱理不理，烦了也会呲牙吹嘘，装成一只小狮子，或者高冷地走开。但只要抱着它，它就会安静地蜷缩在你怀里或者脖颈处，全心全意地粘着你，恋着你。

　　谢凖看着王熠北，撸猫的瘾就犯了，忍不住想逗逗他。“王老师，准备得怎么样拉？”

　　王熠北像是没听到谢凖的话，却随手翻开手边的剧本。

　　剧本里颜若尘的部分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个别地方还打了问号，显然王熠北之前仔细研读过剧本。

　　谢凖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笑着把自己的剧本也打开。

　　两本剧本并排放着，颇有些喜感。毕竟是赌上自己前途接的戏，谢凖自然十分重视。他拿到剧本后就开始准备，上面他的台词也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

　　《魔生》中谢凖扮演的萧妄虚，妥妥一个话唠，所以台词特别多。王熠北演的颜若尘，冷若冰霜，和他本人一样，惜字如金。

　　谢凖把剧本翻到和王熠北的同一页，并排放着对比明显。他的台词，用橙色笔整段、整段的画。王熠北的台词，用的绿色笔，没有一处超过半行，都是零星几个字。

　　王熠北也注意到了两本剧本标记台词的反差，转头冲着谢凖挑了挑眉，嘴角似在忍耐，但还是闪过一个颤抖似的弧度。

　　“幸哉乐祸啥？”王熠北把谢凖的表情看在眼里，愈发觉得他像家里的那只布偶猫，于是便极自然地轻推了王熠北一下。

　　王熠北也没躲，他从小学舞，身体节奏感非常好，顺着谢凖的力度做了个wave，又冲谢凖挑了下眉，似挑衅又似挑逗。

　　“小屁孩！”谢凖嘴上没说，心里已经彻底判定了王熠北的属性。

　　他去推王熠北纯粹是个意外，动作根本没过脑子，推完才觉得有些冒失。见王熠北配合，暗舒口气的同时还有些隐秘的快感，脸上也回了个挑眉动作。

　　王熠北的动作和表情都收的很快，这会儿已经撑着太阳穴冷眼看着谢凖，只是眼里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会议室里陆陆续续往里进人，闹闹轰轰一片，倒是没人注意两人的互动。

　　谢凖还想说些什么，王熠北却收回视线，恢复了一贯的高冷。谢凖瘪了瘪嘴，似乎有点委屈。

　　剧本围读开始。先是制片人和导演代表金主爸爸们和创作团队寒暄了几句，接着就是演员们自我介绍。其实之前剧组建微信群时，大家都在群里打过招呼，在这不过再走一遍流程。但大部分演员还是很认真地介绍了自己。

　　像谢凖，“杨导好，陈总好，各位演员老师好，我是谢凖，在《魔生》中饰演萧凌萧妄虚，在接下来的一般时间还请杨导、陈总及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像王熠北这样，“大家好，我是王熠北，饰演颜轻，还请关照。”简洁明了的，倒是不多。

　　《魔生》讲述了流浪于市井的“魔娃子”，被修仙界五大世家中的祁蒙颜氏家主颜予见所救，并收为弟子，赐名萧凌，后取字妄虚。萧凌与颜予见之子颜轻，字若尘，在世家盛事——花王会中，意外发现王家与境魔山勾结，欲置修仙界于险地。二人携手对敌时，萧妄虚为救颜若尘，主动困于“境魔”之中。此后，颜若尘为守护萧妄虚，死守魔生崖十年，直到萧凌走出“境魔”之地。

　　中间情情爱爱的细节不少，剧版改变时，把这些情爱全部模糊化，往兄弟情、知己情方向引导。

　　《魔生》中，萧妄虚出场时只有十岁出头，扮演这一时期萧妄虚的小演员并未参加剧本围读，这部分台词便由谢凖代劳。

　　原著中对颜若尘出场时的年龄并未确切说明，只道要比萧妄虚大上几岁，但因修为高深，骨骼惊奇，已经褪却少年的青涩。

　　文中对颜若尘的出场，是这样描述的：“一拢白衣，长袖若飘，手握碧箫，缓步而行。霁月清风，同光和尘。翩翩我公子，机巧若神人。”

　　这番描述，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年人的样子，加上王熠北本身也还未到二十，所以剧组并未给王熠北安排小演员。

　　谢凖读少年萧妄虚台词时故意捏着嗓子，一句“师兄，你真好看！”被他说得极是娇俏。

　　剧本中，颜若尘听到这句话，只是清冷道：“颜氏家训第一条：不得妄言！”

　　王熠北被谢凖拿捏腔调的话，引得竟接了句，“哦？哪里好看？”

　　“哪哪儿都好看，就和仙女似的。”谢凖一脸坏笑又回了一句。

　　定了戏约后，谢準并未立刻拿到剧本，他就先看了看原著，后来才看的剧本。相比剧本，谢凖觉得作为同名小说的《魔生》更吸引人。

　　谢凖几乎是一口气看完了全文，小说中的萧妄虚是一个喜恶直白而浓烈的人，这和他自己的性格差别很大。定了这个角色后，谢凖一直在调整心态，尽可能让自己向萧妄虚靠拢。

　　萧妄虚对颜若尘的情感坦荡而浓烈，但一直模糊于亲情与爱情之间，颜若尘于他来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祁蒙山上，冰冷孤傲的颜若尘却给了萧妄虚唯一的温暖。在尚未弄懂自己心意时，萧妄虚对颜若尘就占有欲十足，私下相处已然极其亲密。待他明白自己的感情，言语、动作多有撩拨。

　　这会儿，谢凖不自觉就代入了萧妄虚的情绪，从语言到神态都带着挑逗。

　　颜若尘的感情很内敛，好像很少有什么人或事能够让他心生波澜，但对萧妄虚却十分特殊，放纵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王熠北并未看过完整版的原著，看了助理打印出来的精简版，自己又在网上看了一些书粉歪歪的同人番外。

　　小说也好，同人番外也好，都很精彩，尤其是一些情情爱爱的细节，用词相当露骨。偏偏原著里颜若尘又是承受的一方，王熠北都不知道作者是怎么想的，那么攻气十足的人，竟然是受，搞得他看文时根本不敢带入自己。

　　这会儿听谢凖调侃，王熠北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在影射他的“受”属性。

　　王熠北自然不肯吃亏，立马还回去，“哪里哪里，要说仙女，非师弟莫属啊！”

　　这话也不是王熠北乱说，原著中几乎没有关于萧妄虚外貌的直接描写，但很多情节都能反映出，萧妄虚的相貌必然十分俊俏，而且俊中带美，雌雄难辨。

　　比如，萧妄虚刚上祁蒙山时，不肯洁面，说是从小照顾他的老人，告诉他万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又比如，萧妄虚从小就爱模仿颜若尘，一身白衣，清冷高洁。某一日后，却再不曾穿过浅色衣衫，就是因为被其他师兄弟调笑了一句“貌若仙女”。

　　这份“仙女”相貌倒是和谢凖的外形十分契合，陈瑜一再找上他，也有这个原因。

　　剧中除了萧妄虚和颜若尘，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境魔山少主魏真伝，扮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叫井卅，比王熠北大不了几岁，中戏大三在读，和谢凖、王熠北的对手戏都不少。

　　原著中，魏真伝对颜若尘的态度，暧昧不明，给了读者很多想象的空间。尤其是他曾对萧妄虚说过一句，“你真的很让人嫉妒。”嫉妒什么？原著未曾明言。剧版改编后，魏真伝自身的情节并未变动，但情感上具体怎么表达，井卅还不得而知。

　　魏真伝在剧中的出场时间比较靠后，下午剧本围读根本到不了他那里。但这是井卅第一次出来拍戏，作为纯纯的影视新人，本着参与就是学习的态度，便也早早来啦。

　　井卅在谢凖后面进来，远远地就感受到了王熠北周边的低温。会议室空调开得够足了，他可不想去王熠北身边受罪，硬是挤到了谢凖这侧。

　　剧本围读过程中，井卅除了关注导演对剧情的解读，一直都在观察谢凖和王熠北的台词节奏，两人最后互动这几句，声音虽小，井卅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是个自来熟的人，想法还没过脑子，话已出口，“不用争，不用争，两位在鄙人眼中，都是仙女。”

　　谢凖斜眼看着他，“好你个井三十，看着是个老实人……”

　　“没想到这么不老实。” 王熠北紧跟着道。他说话的语气就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没什么起伏。

　　井卅有些尴尬地看看王熠北，又把目光看向谢凖，拿不准两人的态度。

　　谢凖看着井卅噤若寒蝉的样子，和王熠北对视一眼，突然大笑，“井三十，你怎么这么不抗逗啊。”

　　王熠北也扬了扬嘴角，冲井卅点点头。

　　井卅这才意识到被骗，夸张地拍拍胸口，“你们师兄弟倒是挺默契，这就开始合起伙来欺负人啦。”

　　杨珂等人了解到前因后果后，也被逗笑。陈瑜也跟着揶揄，“活该，谁不知道天魔公子和玄琦君是一家的，你自己送上去，还怪人家小两口要联合双打？！”

　　其他人也笑闹着附和，剧本围读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欢乐。

　　谢凖转头看向王熠北，半真半假地笑着，眼含娇羞。

　　王熠北突然觉得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起来。

　　谢準一边继续读剧本，一边自然地伸出手，轻拍王熠北背部，给他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