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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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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扬发觉两人都饿了,假装不经意的问:“在前面的面馆吃了再走吧。”
“大人请客?”季山楂问了蕈庆不敢问的话。
“嗯……”岑之扬真希望她的关注点应该是自己的心意。
“好喔。”季山楂自知晚餐有人承包,开心的和蕈庆跑向面馆。
岑之扬漫步在身后,看着那道雀跃的小背影,不多觉间,噙起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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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了,人手一碗面。
一碗喷香的麻香猪油面摆在季山楂面前,看得她垂涎欲滴,拿起筷子便开吃。
连咽了几口,胃口终于有了温暖的饱感,季山楂得到了满足,饶有愉悦的哼着小调。
天色渐沉,她想起了白日里与彭韵的接触,说道:“那陈祥害了彭韵,害了她全家,我看他真是死有余辜,大人也应该像你的太(祖父一般,编写你在任期间的疑难婚事,以示后人。”
“好。”
这么听话?季山楂得瑟了起来,“看吧,陈家府的事,和我们私媒没有关系,大人可不许老是嘴边挂着私媒不堪的词。”
“是。”岑之扬认了。
一旁的蕈庆正吃着面呢,听到两人的对话呛了一声。
他怎么觉得季师爷对岑大人颇有调(教的意味。
季山楂见岑之扬态度这么好,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做媒讲究情投意合,那些情不投意不合的男女我是不会做媒的,大人你看我是不是很有良心。”
岑之扬睨了她一眼,“情投意合也有可能只是两人间一时冲动而误以为的合拍,婚姻的菜米油盐还需要经历了才知道,比起情投意合,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
他有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只想让我知道你不容易,早日准你复职。”
其实,放走季山楂,他挺不舍的。
季山楂被点破,面色大囧,埋头吃自己的面。
岑之扬听见她那一句不敢明面反驳的嘟囔声:“门当户对也会出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还不如情投意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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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餐一顿后,一路上两人展开了交谈,围绕着关于婚姻里应看重门当户对还是情投意合。
蕈庆眼里,季师爷的嘴一路上就没有停,至于岑大人,竟有耐心不减的逐一回话。
若是过往,他总觉得这样的画面诡异,如今他竟然觉得习惯了。
到了分叉的路口,直走是往主街街口喜鹊庭的路,往右是回岑家府的路。
季山楂向两人挥袖,“大人,蕈庆,明日再见。”
岑之扬注视着她,良久,嗯了一声。
眼看着她的背影融入街景,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岑之扬才转右行走。
蕈庆捂着嘴,掩饰着自己因震惊而张开的双唇。
他发现了一个关于岑大人的秘密。
方才,岑大人在分叉的路口,本想一直往前走,直到季师爷道别他才停下,而且从头到尾,岑大人的身体都没有转右的痕迹。
岑大人分明想送季山楂回喜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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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楂回到喜鹊庭,花妍知道她清早没带伞,又见她这么晚才回来,主动关心起她的事。
一听见花妍的关怀,季山楂不吐不快,把今日的种种经历和花妍交代了一遍。
在一旁的丁安一副听得入神的模样,像极了听大人说事的小孩,实则半知半解,不过那张清俊的面庞写满了走心,看得季山楂真想一把捧着他的脸揉捏。
花妍听完季山楂的话,不自觉的将陈祥与易骁对比,道:“彭韵小姐的经历太惨了,还好小姐有福气,运气好遇到了易骁公子。”
花妍的话让季山楂不由的愣住,她想起了岑之扬。
白日里彭韵对她说过与花妍一样的话,有所不同的是,彭韵指的是岑之扬。
一下子间,季山楂心乱如麻。
数个属于岑之扬的身影叠在自己的脑海中,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底默默吐血,“完蛋了。”
她逼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起身去澡房。
睡前,她的心绪乱糟糟的,更忘了把床前的窗格扣上,夜风顺着月色吹入她的寝室。
这一吹,就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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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妍清早就在准备三人的餐食,见一向准时的小姐不见踪影,便进房查看。
这一看才知道季山楂晕乎乎的,像是风寒的症状。
她闷在被褥里,勉强能有点回声,吓得花妍连忙去请医者。
季山楂喊住了她,让花妍叫醒丁安找医者,她让花妍快去岑家府向岑之扬捎个声音。
她病得不轻,却还是千叮嘱万嘱咐花妍,去到岑家府要交代清楚自己不是无故旷职,岑之扬千万不要扣她的月钱。
这话让花妍记住了,她先跑上楼摇醒丁安,丁安一听见是季山楂不舒服,鞋都穿反了跑去喊医馆喊人。
花妍在乎季山楂在意的事,这边安排完丁安,那边轮到她快步到官媒府,在厅内见到了岑之扬本人,便一字不漏的转达季山楂的话。
岑之扬闻见花妍的话,嘴角又是一抽。
季山楂,真是病了都不会忘记钱。
他让花妍转告,季山楂告病假,带月钱休假,直至病愈。
府里的下人送走了花妍,正厅内,岑之扬见众人都在,便先回了书厢。
谁都看出来了他的担忧与克制,钟毓想让他去探望季山楂,又怕自己的话岑之扬不会听,便喊了岑祯去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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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岑祯迈入书厢门槛,岑之扬握着笔问:“什么事。”
他担心着季山楂的病,以至于桌面的麻纸,依旧空白一片,笔端的墨水,充沛不减。
“哥哥,山楂生病了,你不去探望么。”
岑祯见岑之扬在沉思,又道:“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不主动去关心山楂,便是哥哥口中的自有分寸吗?”
“并非。”
“那哥哥在纠结什么。”
岑之扬放下手中的毛笔。
是啊,他在纠结什么。
岑之扬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他回忆起这段时日两人的相处。
季山楂在他面前,似乎永远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而他自己,却在季山楂不知情时,在两人的相处间甘之如饴。
他看见自己的内心,原来一向淡泊的他,也会害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若是哥哥想让山楂明白你的心意,更应该去探望她。”岑祯主动与他对视:“当女子正虚弱时,能有人一番慰藉关心,自然会心动的。”
听着这番不应该出自岑祯嘴里的一番话,岑之扬睹着她,问:“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岑祯脖子一梗,逃不掉岑之扬那审视的眼神,唯唯诺诺的说:“哥哥,你说还有谁。”
他们的娘亲。
想到这,岑之扬无奈的拧起眉,“娘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岑之扬那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神,岑祯摇摇头,挥着袖说:“还不是哥哥你,明目张胆的偏心山楂,被张妈发现了。”
岑之扬语塞,头一回说不过自己的亲妹妹。
“哥哥,快去探望山楂。”岑祯鼓动着岑之扬,她难得觉得自己和岑之扬终于亲昵了些,说话也不再拘束了。
“好。”岑之扬终于下定决心。
“那你怎么还不去。”
“这一回她应该还在看诊,我去了只会添乱。”
“啊?……哦哦。”
岑祯恍然大悟,她的亲哥果然心思细腻,万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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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丁安把医者带入季山楂的卧房时,季山楂已经重新睡了一轮,丁安见被子里的人没有动静,扯着被子哭喊:“侄女,你不要死啊”
“……我只是睡着了,我还没死。”季山楂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对待丁安,半是无奈半是耐心。
此时她满脸通红,前额沾湿了汗水,两鬓也湿了,唇色苍白,在丁安面前强忍着不适。
医者见她情况紧张,即时为她就诊。
经过了一轮针灸,季山楂勉强能自己起身了,但人还是有气无力的,喉咙灌了风似的,吐半个词都很艰难。
花妍回来时,医者正要出门回药铺给季山楂开药,她便跟着医者出门去取药。
卧房内,剩下丁安与季山楂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舅,你不用守着我,我已经没事啦,只是一时风寒,能好起来的。”季山楂在被窝里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两晃。
“山楂为什么会染了风寒。”丁安问。
丁安一旦有了疑惑,就会追问不停,季山楂的好脾气都给了他,哑着嗓子说:“应该是昨日淋了雨,入睡前又忘了关窗,我没有盖好被褥,就染上了风寒了。”
“山楂为什么会忘记关窗。”丁安总在常人无法关注的细节上揪着不放,恰好却问倒了季山楂。
季山楂看着头顶的横梁,回忆起昨晚自己心里有事,才会这么大意。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面,用手肘压着枕头,自己枕在了手肘上,留了个背对着丁安。
她看着灰沉的墙面,忏悔的说:“小舅,我做错了事。”
“山楂做错了什么事。”她说一句,丁安便回一句。
丁安的心智不足以支撑他过滤季山楂说的话,因此,季山楂唯有对着他,才敢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