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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疯入扇&36 ...


  •   追溯过去,不被忽视的死去,这让梵妮无比羞愧和懊悔,可仍然无法挽救什么,但这会像个赖皮鬼永无止境的萦绕在人的灵魂深处,引起人不好的回忆产生不好的情绪,最后折磨那个人一生。

      那一晚如此宁静,又波涛汹涌。

      时间总是一往无前,似乎从不后悔。昼夜更替,遥远在几亿光年之外的炽热恒星在所散发出的光线八分钟之后,迎来了新的一天。经过昨天那一令人心惊胆战的折腾,对于调查这件事情的热情也水涨船高。

      通过初步调查,造成这一意外的原因是因为病人通过拆卸木质床板的结构,分解出带有尖锐的木板,在无人检查和被子掩盖吓的视线盲区,完成了这一次的自杀行动。

      梵妮拧着眉,站在岑宵许的床尾。床上躺着的人赫然虚脱着一张脸,她手上的医疗报告写着住院以来发生过的所有病况,刚才医务人员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哪怕脱离生命危险,情况也异常不容乐观。

      梵妮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紫外线穿透玻璃层,璀璨的四散在那张脸上。

      昏迷的人似乎在进行梦境探险,可陷入如泥淖般梦境中的人,以为这短暂的片段就是他的一生。

      ……

      伴随着诡异的铃声,床上的人终于恢复了意识,懵懂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初次面对世界充满着好奇心。经过巡视,原来那诡异的声音来自挂在墙上的钟,正显示六点。

      真是奇怪。好像这副身体有着明显的共感,却又充斥着排斥,不可言说的,无法言语的。

      愣神之际,那扇锈迹满满的门被推开,来人是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看到他醒了,仿佛二人相识,说着关照的话,“醒了,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其他不适。”

      岑宵许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刚想脱口而出的质问,在撇见那张脸的同时,转瞬间却愣住了。

      来人察觉出了岑宵许的受惊,安抚似的做出解释,“我是被特意聘请的作家,我不会伤害你。”

      岑宵许没仔细听他的回答,而是认真端详着他,在残破不缺的记忆库搜寻这张脸,似乎似曾相识又像两个极地的遥远陌生。

      这副模样,跟想象的大相径庭。

      那人径直走向床边,那里摆放着一把椅子,莫名印证了这个人的存在。男子旁若无人地坐下,很自然的将屹立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拿至身前。岑宵许视线受阻,不过仍然清楚的看到他的手轻轻地拂过相框里的照片,晦暗的双眸死死的注视着,好像那张照片都要被烈火灼烧出一个深渊。

      他睫毛微颤,眼帘忽地掀起,正巧与岑宵许带着探究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你果然还是忘了。”

      岑宵许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的把脸转了过去,但又对那个人说的话好奇。

      “什么意思?你说的我不太懂。”

      那人或许嘟囔了什么,没有留下足够他怀疑的时间,而是将矛头转向他,“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岑宵许想着这也没有必要撒谎,实话实说。他确实忘了,或者说都忘了。

      真是一种糟糕的遭遇。

      其实面对一个未知的陌生人,任何人的第一种反应应该是畏惧和疑心,并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带有诡异属性的“岁月静好”。

      可那个人的脸和嗓音仿佛真的要冲破封存的禁地,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使他信任这个人。

      “你现在还感觉到疼吗?”

      话说到如此,岑宵许的手抑制不住的往他脖颈上探寻,是纱布的触感也是转瞬而逝的黏腻。后知后觉的疼痛才呼天唤海地全部涌入他的身体,那只手放了下来仍旧颤抖不止。

      男子抓住岑宵许的一只手,不容拒绝的将相框塞到他的手里。在相框里的内容被暴露后,他才替这个带有疑点的故事开了一个最为合理的头。

      “你是一名画家,可是童年阴影蹉跎着你,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渴望爬出泥坑又被往后拉。画画成为了你比起死亡最能够解放自己的一件事,你在无数个发病的时间段,在数不尽的痛苦与沉沦中,几乎贡献出了生命,就是为了那几张画。前几个月我拜访来此,我说我是作家,你便特意聘请我留在此处,为的是记录你的时时刻刻。而我记忆里你最后一次发病,就是你用玻璃碎片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也就有了现在躺在床上失去记忆的你自已。”

      字字句句如真实的烙印,他记忆的结构框架被梳理起来。而手上的那张相片,也再次验证了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雪白的背景为铺垫,或许是在早晨拍的,冬日里的太阳并不刺眼夺目,竟然形成了一种别有的氛围。岑宵许坐在画板前,眺望着前方窗户大开的景象,而那个陌生人在他前面一点的桌子上,安详的看着书。

      岑宵许在想,如果过去的自己因为痛苦的记忆而不惜伤害自己,那么真的有必要回忆起来吗?这在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脱离童年阴影带来的苦海,也同样不会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况且失去记忆真的跟割喉有关吗?

      让一个没有记忆,思想空白的人去思考这些,他宁愿去问身边人。

      “你认为我有一定的必要恢复记忆吗?”岑宵许问。

      那人躲过询问的眼神,自顾自的盯着一处角落,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不瞒你说,你为何失去记忆与你割喉的行为并没有关系。不过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我深刻的感受到,你对那段阴影的执着,以至于你失去记忆,甚至都是过去的你迫不及待想要恢复记忆造成的后果。”

      “由于你记不起过往,对待曾经你所做出的事情都是客观的看法,因为你没有当时的记忆和心境,或许拥有记忆的你跟现在的你并不能从某种方面上说是同一个人。”

      岑宵许觉得这个人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不过在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里,男子说那段话时,左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严重到需要用右手“抵制”。

      抛出这个问题,也不是说岑宵许真的对于那段记忆没有兴趣,不是都说人是趋利避害的吗?他想看看这个人是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那人没有在发话,岑宵许也半卧着靠在床头,缄默无言。

      空气中看得见的灰尘从眼前漂浮而过,没有任何光源的房间,在仿佛时间静止的空间里逐渐变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从没有话谈开始,衍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好似漫长又在间隙中穿流而过,长久到紧闭的窗帘外面透过月光。

      岑宵许在等,等到自己垂着头差点睡着。

      那个人问他:“你想不想下去参观一下?”

      也确实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下了床才觉得寒意突袭,就自己现在身上这单薄的睡衣,就怕还没完全到下面就晕倒了。

      岑宵许下床时不经意的颤抖,被看在眼里。他有些中心不稳的站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向前翻倒去,而孤立无援的手也在下一刻握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的向上望去,就见那个人手上抱着一件纯白色衣服,绷着一张脸。

      衣服套在身上,身上的热量才没有继续散发。

      不过这很难忍住感叹,初步看他的四肢好像也没有受挫,究竟是昏迷了多久,对走路居然都有些陌生。

      持续着被搀扶到门口,一出去就是客厅,夜幕果然早已降临,不过虽然寒风凛凛,窗户却敞开着。

      不知从何吹来的风,呼呼的刮着。

      岑宵许本就蓬头垢面的头发,在摇曳的风中更显邋遢。况且这似“群魔乱舞”的头发完全可以说是遮住了他的眼睛,冷就更不必说了。

      身边人的反应,最是看的清楚。

      “冷吗?要不我把这个窗户关了。”

      是挺冷的,不过岑宵许更想知道他的名字。
      可能是疯了吧。
      就是像有人拉着他,强硬着又被迫着。

      岑宵许还真这么说了:“都这样了,我还是更想知道你的名字。”

      安静到以为没有了答案。

      “林故之。”

      很快就在风雪中被掩埋,不过想知道答案的人听到了。

      可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再正常不过。

      可他不会想到,故事的开端就是在充满这个名字的那一年,而且结尾也亦是。

      岑宵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往林故之那个方向看去,模糊到清晰再到定格。

      不知时间是在倒流还是在前进,究竟是重演还是在上演。

      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脸,好像在很多时间段他们做过很多事情,每一次眼睫的翕动,就是远隔万里蝴蝶翅膀不停挥动翅膀带来的风暴,也是记忆在大脑中过一遍的样子。

      岑宵许脑中混沌不堪,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现实和虚妄混为一体般。

      再一次睁开眼睛,没有了上一次的迷茫,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两遍,但总归是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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