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疯入扇&37 ...
-
只是岑宵许直到再次有了知觉，刚才还在脑中闪烁的画面刹那间化作尘埃，在旁人看来他好似是真的清醒过来，但却不拥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而是虚妄空白，来不及仔细思考就变得神经恍惚。
他真正的意思被封锁，唯独留下来一个空壳子。就像一个被控制的傀儡，失去了掌舵的主人。
岑宵许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脸色虚弱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瞳孔涣散，诡异极了。
岑宵许无意识的操控自己的身体，半推半就的，他曲起半边身子，半卧的靠在床头。
身体正对着角落的镜子，岑宵许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视线对上，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
忽地，岑宵许的瞳孔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猛地收缩，连带着身体都颤抖着。
镜面反射着他所看到的一切，脖颈处是绷带缠绕的痕迹，有一丝丝血液渗透出来。有一双黑色的手从背后伸向岑宵许受伤的脖颈，将绷带一圈圈的撕下来，那道还未痊愈的刀痕暴露在空气下。
如果这时周围有人的话，一定会阻止岑宵许这丧心病狂的举动。
镜子里的那双手，下一刻就马上掐着带有伤痕的脖子，甚至有意识地想要用手指活生生的抠烂伤口。本就未痊愈的伤口，遭受到外界恶意的伤害，血液横流不断，更加令人心惊。
岑宵许就那样的看着，仿佛受到伤害的并不是他。
除此之外，风雪声笼罩古堡，自然也遮掩住上楼梯时木板地板发出的杂音。一道熟悉的人影穿梭过楼梯口，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愈发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在整个房间，甚至突破冷空气的障碍蔓延出了外界，那道人影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
林故之腾出右手，附上冰凉的门把手，间隙间左手的碗砸落地板，还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洒落一地。
霎时，林故之方寸大乱。
门刚打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床中央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有些荒诞的场景以不可思议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血液流经的痕经，仿佛昭告着这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
而主人公却跟死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用自己的手掐着自己。
直至陶瓷碗碎裂的声音，在余音里消耗殆尽。岑宵许藏在眼底真正的眼睛才算睁开，不等他的反应，一大段记忆横冲直撞的冲进他的脑子，宛若找到倾泻口的洪水。大脑的负荷量似乎难以接受这大量碎片化的记忆，岑宵许只感知自己与孤独漂泊在大海的帆船并无两样，孤立无缘的，摇摆不定的。
等一切风平浪静，抵在脖子的手消失不见了。那些好像属于他，又好像不属于他的记忆，朦胧的衍生成了一个故事。
后知后觉，那些不可逆的伤痛如洪水倒灌般涌来，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泪腺，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划落。
林故之神经紧绷，肢体僵硬地走上前查看，发现他的眼神清明些了。他用手扶住岑宵许摇摇欲坠的身体，靠近些看，竟然发现他哭了，这下林故之更加不知所措。但看样子，岑宵许还没有从那场幻觉中缓过来，板着一张脸却流着泪，诡异的透着不和谐。
只是岑宵许还未彻底的缓过来，被突如其来的震痛所刺激，没能支撑多久，意识就彻底溃散。
……
时间好像又经过了一轮昼夜，回归白昼了。
岑宵许是被痛醒的，是那种旧伤未愈，新伤又增的绞痛，证实在早些时候发生的荒唐事并不是幻觉。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捅的窟窿，却是林故之来缝补。
床单和被褥都被换了，连他身上的睡衣也是。
岑宵许的余光看向睡在床边的林故之，应该是太累睡着了。
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林故之杂乱似鸟窝的头发。岑宵许顿时起了心思，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丝被挑起，又像水一样刁钻地从手指间滑落。
林故之睡眠很浅，很小的躁动就能叫醒他，何况有人在他头上乱来。可貌似，岑宵许停不下来了，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一点醒来的征兆，还在睡梦中的人突然抬头与岑宵许视线撞了个满怀。手还悬在半空，他盯着那个人却愣住了，转而又尴尬的收回手，蹩脚的转移视线。
林故之表情看样子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之前因为没有深思熟虑，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很差，导致你又再一次晕倒。现在好些了吗？”
岑宵许木讷地点头。
随后，林故之就径直出去了。
他换上了一件睡衣，整个人的气场像是柔和下来，没有那么严肃了。
岑宵许忍着痛下床，走到窗前，俯瞰下面的景色。窗户映射出他的脸，与找回来的那些记忆重合，哪怕一个完整的故事已构造出来，可埋在细枝末节里的就像眼前雾化的看不见的窗户，一样难以捉摸。
林故之端着药出现在他的身后，两道蒙胧的身影印在窗前。岑宵许听到轻缓的脚步声，飘忽不定的视线收拢，转身恰巧就差一点碰上。
林故之看见他:“把这药喝了。”
岑宵许自然是看到了他手中端着的东西，听着有些强硬的语气也不恼，沉默的一饮而尽。
氛围僵着，这两个人也不是属于无话硬讲的类型，倒是弄巧成拙了。
要是两个人当中没有人打破僵局，或许可能真的就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岑宵许干巴巴道:“昨天的事麻烦你操劳了，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抱歉。”
“没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是病人，这也是应该的。你可以随处走走，有问题随时叫我，记得多穿件衣服。”林故之趁着岑宵许还在出神之际，拿着碗下楼了。
“……”
应该吗？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岑宵许套了一件外衣，在古堡内闲逛摸索。
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唯独那个书房，一排排书架纵横交错，视线从中穿插而过，笔直的落在最后一面墙。
大概是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心里不免的失落，可岑宵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这里应该藏着些什么，何谈失落呢？
或许可能就是一面普通的墙。
但岑宵许还是将手放了上去，抚摸着“上了年纪”的墙体，墙体表面浮着一层灰，灰烬被扫去，弥漫在空气中。真正藏在其中的墙，表面却凹凸不平，仍是未看出端倪。
岑宵许看到的第一眼直觉告诉他，这墙背后还隐匿着一个空间，可无法证实就代表着此刻这墙的背后没有空间。
真的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吗？
他的手掌心被沾染些许灰尘，挥手拂去。
在他即将出门时，被岑宵许进门就自动忽略的书桌上，一本书的扉页在风雪中摇曳碰撞发出了声响。
不出意外的，岑宵许一定会上前查看。
他按住正在乱舞的书页，按理来说一本书应该都会有封面，稀罕的是这本书没有，甚至连里面的内容都是空白的。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本书的首页，貌似写着作者的签名——Dandelion
故事线发展到这里似乎非常合理，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诧异，仿佛冥冥之中有人用几根非常细的丝线，控制了他的脚步。
岑宵许心里已经非常不舒服了，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验证这个猜想。他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连那片没有任何烧焦痕迹的后花园也是。
最终，他一副受挫的狼狈模样，破罐子破摔的坐在大厅门口的阶梯上。
岑宵许无法否认，这里的一切他都无比熟悉。那段来自脑海中的记忆，模糊的仿佛来自这个地方，仔细的观察和对比后，有着非常大的出处。
类似于林故之所说的童年阴影，事发地并不在这里。还有很多关于林故之的记忆，很明显那是一个画室，他走遍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体现出他是一个画家，所谓的画室也压根并不存在。
岑宵许想过是记忆的问题，难以忽略的是那段记忆的刻骨铭心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难道说林故之骗了他？
——不至于
——不至于
——不至于
为了什么呢？
林故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岑宵许还无法自拔的陷在忘我的思考中，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思绪被打乱，不耐烦的回头。
那张原本是林故之的脸在岑宵许的视线里呈现的是一帧帧乱码，随后带着预警红色的光陪着刺耳的声音而循环。
……
“你答应过我的，我能在这个空间里无限施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该有自己的意识，从而发现周围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况且你不是已经把那个搅浑水的人踢出去了吗？为什么又重新回来了？而且还能编造梦境引导岑宵许？？”女人愤怒且带着质问的声音，响彻不停。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疯入扇&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