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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其实请全兴才喝酒是有许多去处的,比如说酒楼、王府、大学士府,而楚楼则是最不智的地方。

      寻常小官可能不会将本王这失势了的前辅政王爷放在眼里,但是本王还俗后去了几次楚楼入了几趟宫吃了几顿饭,许太傅和萧首辅想必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带全兴才来,不过是给他挺挺腰杆子,好让某些人知道本王也算是全兴才的靠山之一,尤其是萧景渊被调开的时候。

      我心中微叹一声,景渊,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去保住萧家了。

      “啊!庆王殿下!”大厅里的卿才一瞥到本王身影,娇娇弱弱的身子立即贴了过来,一双明眸里瞬间蒙上了些淡淡的薄雾,我本不相信楚楼之地有真情的,但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动了动。

      卿才是我入寺前在楚楼最常找的人,姿容清雅,谈吐亦佳。

      “卿才,备些小酒,我与全大人小酌几杯。”

      卿才点点头,他虽然不识得全兴才,但也知道能与本王一起小酌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的。

      “全大人,这边请。”卿才见他一张粗黑的脸上微微略带着红便知道他不好这口,于是非常“端庄”地引着路。

      全兴才局促地跟在他后面,径直去了本王在楚楼长期备下的房间。

      菜式是极简单的,全是清淡爽口的小菜,全兴才略略扫过一眼,不由叹道:“怪不得王爷昔日流连在这楚楼中不肯回府,此地的人儿比起青口胡同里的姐儿,高得不是一分半分!”

      我咧嘴一笑,搂着卿才的手又紧了一些,他确实是个长着玲珑心的儿,知我在普庆寺中吃素多时,所以才特地备下素食小菜,等忙完了这阵子,可是要赏他一赏。

      “卿才,今日我和全大人聊些事,你且先下去……”

      “不要卿才从旁伺候么?我怕殿下说着话就忘记看酒,若是冰得太过,岂不伤身子?”卿才一双眼怯怯地扫过来,轻声软语中透着无尽的风情。

      我不由柔声道:“不碍事的,等我和全大人说完了就喊你。”

      卿才这才走了,全兴才干笑两声,道:“庆王殿下果然不负当年盛名。”

      “这些浮名还不是徒增笑料。”

      “王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全某有今日还赖王爷当年对下官的提拔,王爷明面上对朝政不闻不问,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我私下干政是么?其实我结党营私是么?其实连皇上都要仰我鼻息是么?”我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道:“全大人,你是否暗指我要取上位而代之呢?”我懒懒地斜卧着,风轻云淡地说着话,用眼睛睇了睇全兴才,只见他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下官,下官绝没有这个意思。”

      “哦?”我长眉一挑,笑了。

      “下官发誓,下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还是说,本王如此闲散令全大人好生羡慕呢?”我微微一笑,递过一杯酒去,全兴才颤抖着接过去,勉强挤出两丝笑意,道:“确实,下官,下官很是羡慕殿下。”

      “呵~全大人,你是朝廷栋梁,现在朝廷里吵成一片,你又怎么能闲的下呢?”

      全兴才畏畏缩缩地没有说话,方才被本王煞了下威风,现在就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分不清了,本王轻叹一声,以今日之威,纵是他日全兴才有了反心,第一个要除掉的也该是本王才是。

      “对了,那约定门生一事如何了?”我执着酒杯,轻声问。

      “啊?”全兴才微微抬起头,道:“哎,此事分明就是有人诬陷许侍郎,许侍郎对仕途并不热心,不然以他的才华,官位绝不会在萧尚书之下了,虽然山东仕子何鹏在席间说了句状元非他莫属,但是也不至于因此就要治许侍郎的罪啊……”

      放榜之前言之凿凿说状元是囊中之物,放榜之后果不其然,且何鹏虽然有才,但本届也不乏众多名扬天下的才子,必然是有所依仗才敢夸下这般海口。

      “若说是约定门生的话,那何鹏的状元是皇上点的,岂不是说连皇上也卷入其中?”

      “庆王殿下,您是不知道,何鹏虽然才情一般,但是此次科考的题目太偏,答上来的只有两人,而何鹏略胜一筹。”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透题?

      我靠在榻上,沉思片刻,只听全兴才继续说:“皇上对此事按而不发,底下人就算是吵翻了天他也不做声,不知是何意思呢?”

      “何意?”好一个全兴才,总归是来套我的话了,我不忍让一个堂堂东阁大学士闷在马车里守在太监府外半日还空手而回,于是有意无意地问:“此事想必是有人故意拖了许大人下水吧,头一个上书此事的人是谁?”

      “巡城御史周赋。”

      “哦,一个最低级的御史又怎么会知道科考内幕?”

      全兴才低声道:“庆王英明,他的同乡好友乃是工部右侍郎尤清。”

      我微微点点头,“科举舞弊之事可大可小,若本王没有记错今年是许侍郎和建极殿大学士王显扬共同主持科考,许侍郎不过是幌子罢了,若口子一被撕开,王显扬是绝对不可能再留在内阁,而上下牵连之大,许家是否能屹立不倒还是两说,危巢之下安有完卵,全大人你说是不是?”

      全兴才一张脸铁青着,额角不断渗出汗来,枯坐了一会子,方道:“庆王殿下,下官腆冒,此事该如何化解?”

      “这话可就要两说了,是你问还是许太傅问?”我蹙着眉,缓缓道。

      全兴才冷汗涔涔,退无可退,微颤着蘸了酒水在桌上写出个许字来。

      我暗笑一声,此事定然是诡异得令许太傅这只老狐狸摸不着头脑,这才赌了一赌来问我,不,也不能说是赌,他应当是有把握的。

      此事被言官捅破,照说就该立即拿了许啓澜下狱,可偏巧稽睿是个乖孩子,知道我一心恋着啓澜,所以收了折子不动声色,只说斟酌一下,这一斟酌就斟酌了数日,待迎了本王出寺后,也只是先撤了何鹏的状元头衔,任百官吵成一片就是不下旨处置许啓澜,这下可成就了开朝至今的奇观:科举案的嫌犯竟然在大殿上一站就站了三个月。稽睿不动,百官摸不到头脑,连争都不敢争了,只是每日里呕心沥血地写了折子递上去,可是又有何用?内阁中两派相互掣肘相互攻击,混乱得一塌糊涂,萧首辅解决不了王显扬这个次辅又怎么能腾出空去问许啓澜的罪?既然没有高位的领头出来闹事,小官们再怎么递折子不过是浪费笔墨。

      现如今明面上本王跟萧尚书打得如胶似漆,应当是浙派的靠山,可是许太傅那只老狐狸想必知道了那日本王在景王府中的所作所为,料定本王对许啓澜还有情,所以这才让全兴才来透口风,本王要想保住许啓澜,就得要连他许家一并保了。

      我冷笑一声,本就不打算为难他们,这么些日子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一个可以调开景渊,一个可以升全兴才入阁的机会。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道东风,本王要全兴才亲手送上去,好让云端那个人借力而下。

      “全大人,此事可大可小,但是许侍郎是决计脱不了身了,你先前也说他无心仕途,那么撤侍郎而保许家,仅此而已,我想皇上,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

      四个字: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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