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缺氧》宋冬

48、第 48 章

　　郁乙有些累了，我也是。集训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我本身并未觉得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事情，只是若有似无语气有些冲时心里头有些愧疚。郁乙啊，我在啊。我一直永远都在，可是为什么这氛围就是这么压抑呢，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出去玩了。

　　刘鲸染了个黄头发，正巧被前来看望我们的李老师给瞧个正着。其实我也偷偷染了个头发，只染了一点发尾，蹭的田巧的染发剂。玫瑰色的染发剂，田巧染出来有点儿偏紫，而我的基本上看不出。李老师给我们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算个动员大会吧，我们又征用了培训学校的那个会议室。我眼巴巴的希望老师多讲一点时间，可是李老师丝毫都不拖泥带水，讲完就叫我们回去，还说：“不能耽误你们画画的时间了。”
　　呜呜呜，我真的很希望多耽误点。
　　郁乙双手插在兜里，脸色有些蜡黄。我碰碰她：“李老师好像明天就回去。”
　　“这么快吗？”
　　“嗯，她不是说现在她带旅游班的课嘛，不能耽误进度了。”我说。
　　“哦哦。”郁乙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歪过头去瞧她：“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郁乙摇头：“还好。”
　　雪被踩得咯吱响，我故意蹬得大声吸引她的注意力。“哭姐，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我对她挤眉弄眼。
　　她笑了笑：“你不怕被拐了啊。”
　　“不怕啊，和你一起出去的嘛。”
　　她忍俊不禁：“我怕欸。”
　　为了更让我相信她怕，她还搬出了理由：“听说沙益这两天死了人呢，先奸后杀。”
　　我眨眨眼：“真的吗？”
　　她来了兴致，装模作样的耸肩：“不知道啊，听说的。”
　　“啊——那怎么办啊。”
　　“晚上就不溜出去了呗。”她嘴角的笑意，正努力不让它显露出来。
　　我皱起了鼻子：“啊——那好吧——那就等星期天吧。”
　　她的笑终于憋不住了，破口大笑，声音有点大了，和她之前的风格很是不同，连老钟和李老师路过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什么好笑的事啊？”李老师问。
　　“没什么没什么。”郁乙敛了笑。
　　李老师觉得新奇也笑了起来扭过头和老钟说：“难得听郁乙笑这么大声，画画进步了？”
　　老钟笑着没作声。
　　我扯着郁乙的袖子，笑得腰都弯了。
　　她揍了我一拳：“还笑。”
　　我勉勉强强直起腰：“不笑了不笑了。”
　　后来李老师再次来就是和学校里的主任一起来的了，带了好多水果和零食一袋又一袋。这次来是因为我们要联考了。
　　郁乙扔了一个雪球砸在地上：“这雪又要融了。”
　　“嗯，没前几年大了。”我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口袋里，和她的手缠在一起，“嗯……你的口袋也是冷的。”
　　“你的暖宝宝呢？”郁乙问我。
　　“贴在肚子上。”
　　“口袋里也放一个。”
　　“放口袋里不热乎。”我摸摸她的手，“你的手还是比我的热乎一点。”
　　“嗯。”
　　“你现在搞得就和我爸一样，关心着关心那的。“
　　“关心你还不好，”她在我手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嗷嗷叫，“真是惯得你。”
　　“本来就是你们惯的啊。”我踢着地面上的融雪，“反正我觉得你们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我抬起头：“当然，有我在你也什么都不用怕。”
　　“不要怕什么呀？”王莲梦不知何时在我们身后。
　　我和郁乙吓得一激灵，不知道被她听到了些什么。
　　“不用怕……不用怕联考啊。”我差点结巴了。
　　“哦哦，”王莲梦点头。
　　“嗯。”郁乙抢先点头。
　　“这学校还蛮人性化的，怕我们在考场冷还发了暖宝宝。”王莲梦说。
　　“嗯，是挺人性化的。”我说。
　　当天晚上我们清好的画具，全给搬到门外自己找地方堆着。清空的画室留下来不少垃圾，垃圾桶都塞满了好几回。我打扫了下卫生，瞧着里头没有我施展的余地便退了出来，拿着小板凳坐在外头和她们一起聊天。
　　老钟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问着：老师啊，你说我联考能过吗？
　　连刘鲸都过来插一嘴，插科打诨。
　　我玩玩郁乙的手：“你怎么不问？”
　　“那你怎么也不问？”郁乙侧过头，鼻子高挺，鼻尖红红的。
　　我鬼迷心窍，视线在她在鼻梁上滑了一个轮回：“鼻子高受的风果然多些。”
　　郁乙笑：“许是高处不胜寒。”
　　“我觉得我应该是能过的，只是分数高不高我不确定。我只希望我能运气好点，碰个老师分数给我打高点。”我也笑了起来。
　　“嗯。”郁乙点头。
　　“好好，你心态真好。”田巧原本缠着李敏她们在聊天，听着我这话扭过头来。
　　“还好啦。”
　　“也很不错啦。”
　　我哈哈笑了笑，其实心态并没有很好啦，毕竟我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下来，让自己沉静下来。
　　李明从画室里头出来，喊道：“进去几个人搞卫生咯。”
　　我晃晃郁乙的手：“去吗。”
　　“去吧。”她起身。
　　我们把垃圾扫到一遍便没事情可做了，我滑开窗户，看着那宽大的铁栏缝隙感叹：“我们还没偷摸出去过呢。”
　　“还想逃课？”
　　“嗯，还没体验过。”
　　“不学好。”
　　“哼，还不是看着你那几天心情不好嘛。”
　　她笑了笑：“好好……”
　　语气真的是既无奈又好笑。
　　陈叶子要回了空调遥控器的押金，李老师要我们用油性笔写个名字和地址在行李上，我大笔一挥直接写在了皮箱上。
　　大班车开过来，李明和其他班的两个老师一起护送我们去沙益的考场。我在车上沉沉的睡了一遭，一醒来便揉着郁乙的肩膀问她疼不疼。
　　她打了个哈切：“还好。”
　　我替她揉着肩膀：“你要不要睡一下？”
　　“不用，晚上睡。”
　　“嗯。”
　　下车搬行李又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们打包小包的把画材拖下来挪进酒店大堂，学校安排的是两人住一间，我和郁乙自然是一间的。我们费力的把画材搬上去，感叹着这环境还是不错的。
　　房里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软乎乎的椅子，电视机也有。我摊在床上和爸爸发完信息便打开电视看起电视来。群里发信息说要我们在房间里画速写，我和郁乙皆是撇嘴：我才不画呢。
　　“哭姐，你画不？”
　　“不画。”
　　“我也不画。”
　　“谁爱画谁画。”
　　“对的。”我煞有其事的点头，一秒回归现实，“那等下检查怎么办。”
　　“我之前画的速写塞了几张在画袋里，到时候拿出来给他们看就是了。”
　　“模特图呢？”
　　“应该也塞得有。”
　　“那行。”
　　“嗯。”
　　我调着手里的遥控器：“看什么电视呢？”
　　“都可以。”
　　“你也一起选嘛。”
　　“嗯。”她微微坐直眼睛微眯，“看不太清。”
　　“看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视剧吧，最好无脑剧。”
　　“行，我找找。”
　　手机忽的开始震动，郁乙把手机递给我，我放下遥控器接起视频：“爸。”
　　“到酒店了啊。”爸爸挠挠脑袋。
　　“嗯，到了。”
　　“吃饭了吗？”
　　郁乙拿过遥控器，索索索的爬到床尾调电视。
　　“吃了中饭的。”
　　“噢，明天考试是吗？”
　　“嗯，明天考。”
　　“那什么时候回来。”
　　“考完了就搭车回学校。”
　　“回安县，是吧？”
　　“嗯，回安县。”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不知道学校放不放假，放假我就回来。”
　　“好。”
　　“你吃饭了吗？”
　　“吃了。”
　　“噢，那你别太想我了，学校一放假我就回来的。”
　　爸爸又是一笑：“好哦，不想你噢。”
　　郁乙调了个喜羊羊看，果真是很轻松解压。待我挂了视频，郁乙靠在我肩上：“你每回问叔叔想不想你的时候，莫名感觉你有点欠揍。”
　　我鼓起腮帮子：“不应该是觉得我很可爱吗？”
　　“可爱，但是更欠揍。”
　　“哈——无语。”我装模作样。
　　“好啦好啦。”郁乙忍俊不禁的看着我。
　　“嘿嘿。”我见好就收，摸摸她的耳朵，“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看喜羊羊。”
　　她挑眉，不可置否。
　　我在寝室群里发信息叫她们老师若是来检查了就告知一声。郁乙慢慢往下滑，搂住我的腰，头枕在我臂弯中。
　　懒羊羊又被灰太狼抓走了，熬着一大锅汤，懒羊羊在里头动弹不得。
　　“喜羊羊又来救他了。”我说。
　　“……嗯。”郁乙懒洋洋的回复。
　　“想睡觉了吗？”我问。
　　“有点。”她蹭了蹭，如猫儿一般。
　　“声音要不要调小点？”
　　“不要。”
　　“嗯，那你睡吧。”
　　“……嗯。”
　　最后老师也没有来检查，晚上吃完饭便去考场踩点。回来李明居然说还要下楼在大堂画画。我气得就差七窍生烟了，完全不想画却偏偏还要坐在下面装模作样。终于熬到了八点钟回房间，我瘫在郁乙身边：“累死了。”
　　她笑了笑，摸着我的脑袋。
　　晚上我洗完澡去隔壁窜门，嘟嘟嚷嚷十多分钟一回来郁乙也洗完澡了，接着躺在床上看喜羊羊。我关了门扑到她身上：“怎么又在看喜羊羊。”
　　“喜羊羊好看。”
　　“我也很好看啊，怎么不看看我。”
　　她故意道：“你不好看，没喜羊羊好看。”
　　乱说，明明她现在眼睛里都是我的影子呢。
　　我笑着翻身进被子里，她碰了碰我的腿，皱眉：“怎么不穿裤子。”
　　“湿了，等它干些了我再拿吹风机吹吹。”
　　“外面不冷？”
　　“还好，我棉衣够长。”
　　“嗯。”她点点头，“行吧。”
　　差不多十一点钟我们才关了电视躺在床上。
　　“哭姐，你紧不紧张？”
　　“不紧张。”她仰面躺着，“你紧张？”
　　“现在不紧张。”我说。
　　“明天会紧张？”她笑，黑夜中笑意更加明显。
　　“嗯。”我闷声答。
　　“既然你明天再紧张，那我就明天再安慰你。”她搂住我的腰，嘴角翘的老高了。
　　“哈——”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