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缺氧》宋冬

35、第 35 章

　　哭姐，我好想在人潮拥挤的街道热吻你啊。

　　我提前了两天到了安县想给郁乙一个惊喜。这回摩的人特别好只收了五块钱说起话来也笑嘻嘻的没有半点暴脾气。我拖着皮箱来到郁乙门前敲门，一遍，两遍里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我打电话过去也迟迟不接。半个小时的时间下楼的有三个人上楼的只有一个，我脑袋里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糟糕的是她不要我了。电话我打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接的意思。我抬起手正打算重新敲门，门却‘呀’的一声开了。
　　郁乙手中拿着垃圾袋脸色苍白得像医院里的墙，她看见我眼睛狠狠的震动自嘲的笑笑：“还出现幻觉了。”
　　我扯住她的手腕：“你生病了？”
　　她愣住眨眨眼眼眶红了一大半：“好好？”
　　手心探上她的额头忽的记起自己还没有get这个技能，撤下手额头贴上去认认真真的静下心来感受，我站直身子摸着她的手：“好像是有点烧，你喝了感冒药吗……手也冰冷的。”
　　“没喝。”她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四肢无力的挂在我身上，“好好，你怎么来了啊。”
　　“那你家里有药吗，想着和你呆两天就过来了。”
　　肩部有点灼热，我扶住郁乙的双肩把垃圾撤下丢在门口：“我先扶你进去。”
　　“好好。”她脸垂下来在我下颚细细软软的来回蹭动惹得我‘软骨头病’又复发了。
　　“先进去。”我眨眨眼，心肝都软得一塌糊涂。
　　我扶她到床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问：“家里有药吗？”
　　“有，这边的柜子里。”她蜷缩着，“窗帘还是关上吧。”
　　“好。”
　　房间又复昏暗，泛着黄色的晕光。
　　我翻出药烧了点开水把皮箱拉了进来。
　　喂她喝完药我起身打算下楼去把垃圾扔了却被她黏黏糊糊的又被缠上了。她讲起话来半眯着眼像只猫，只是满嘴的药味有点破坏氛围。她锢着我的双臂非要我陪她睡觉，我笑着答应。
　　半梦半醒之间一只冰冷的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冒着寒气打了个寒噤翻了个身手搭在她的腰上：“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察觉到她摇头我又沉沉睡过去。
　　悠悠转醒时那只冰冷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温暖转到了我的后背紧紧的攀着我的肩膀。
　　“醒来了。”上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嗯，你醒来很久了吗？”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眼睛。
　　“没多久。”
　　“哦。”
　　“中午吃了东西的吗？”
　　“吃了。”我睁开眼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嗯，烧退了。”
　　“嗯嗯，在这里待两天吗？”她手退了回去热气消散有点儿冷，我忍不住往她怀里钻了钻。
　　“对。”我问，“昨天吹了风吗？”
　　“嗯，前两天有点不太开心的事情。“
　　“嗯？”
　　“到时候和你说。”
　　“好。”我掖掖她的被角，“晨跑还是不能停。”
　　“嗯呢。”
　　“昨天晚上生病的？”
　　“应该吧，昨天还是前天晚上有点咳嗽今天早上就有点发热。”
　　“唔——难受吗？”
　　“还好。”
　　“以后生病了要告诉我，我要是今天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睡一觉。”
　　我笑了笑：“你可太随意了。”
　　“嗯呢。”
　　“生病了记得吃药。”
　　“好。”
　　爬起床一起去吃了一顿晚饭便日薄西山了。我和郁乙肩并着肩绕着广场散了一圈坐在凳子上看着阿姨们跳广场舞。白色的路灯亮了起来，孩子们在广场上撒着欢，我和郁乙坐在角落。夕阳一片红，郁乙望着远处跟在队伍后面摆弄着小胳膊小腿的孩子出着神，我连忙偷拍了一张。只可惜忘记关声音被她发现了，她笑着问我：“还拍吗，我要不要再摆个什么姿势？”
　　我看着刚刚拍好的那张：“不用了，这张很好看。”
　　郁乙笑：“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她问我要钱。电话里小乙小乙的叫我，我很讨厌她这样子叫我。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抛弃我的时候做的那么决绝，没钱了却还有脸来问我要钱。一次两次便算了，但这是第四次了，好好，她喊我的时候我总是会心软，我回回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可是每次都不是。你说我为什么没办法狠下心去放弃这段亲情呢，明明我以为我自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好好，我要是再狠心一点就好了，这样就省了好多没必要的痛苦。现在这样子真的是太烦了。”
　　我望着她困惑的面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我咽了一下口水，“可是这就是你啊。”

　　第二天哭姐的情绪差不多已经好了，一大早就坐在画架前听着歌。我跑过去看她被她抱个满怀。她轻轻的吻在我脸颊上惹得我咧嘴大笑。
　　开学那天我们寝室又出去小小的聚了一顿，在一张长桌上吃这各自的饭聊得热火朝天。李雪满一直拉着我的手腕和我叽叽喳喳的聊天，我随口附和其中的敷衍她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这让我很是苦恼。她从家门口的小狗说到了最近新上映的电影，从村口的大马路说到她妈妈又骂了她，我眨眼对着郁乙抱歉的笑。李雪满拉着我的手要我陪她去买生活用品我拒绝了，可是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撒娇：“好好，陪我去嘛。”
　　我望着站在不远处低头刷着手机等我的郁乙，收回眼神拒绝。
　　“可是我不想动，王兰兰她们应该会去买的，你和她们去吧。”
　　“我不太想和她去。”
　　“为什么。”
　　“我和她闹了点小矛盾。”
　　“哦——那吉吉她们应该会去的。”
　　“可是我就想你陪我去。”
　　“可是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玩手机。”
　　“去嘛——”
　　我十分无奈：“不行噢，我先去寝室啦。”
　　“走吧。”我望向郁乙。
　　李雪满紧抿唇猛的松开我的手低垂着脸看不见神色：“不去就不去。”
　　“走吧。”郁乙点点头，“去收拾东西去。”
　　“嗯。”
　　我有点想睡觉打了个哈切，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到了上了楼到了寝室。
　　“到……”了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郁乙堵住了嘴，环着我的腰在嘴上细啄流连在嘴角有时漫出溢到耳廓。我双手抓住她的衣服：“怎……么了吗？”
　　她最终停留在下巴啃啮留下一个牙齿印，我吃疼的皱眉。
　　“好好，我不喜欢你和她讲话。”
　　“那就不讲了。”
　　她眨眨眼透着呆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啊。”
　　“不行不行。”
　　“嗯？”
　　“要保持正常的社交。”
　　“好。”
　　“好好……”
　　“嗯。”
　　“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这次的校运会举行的十分及时没有拖到下雨天，我报了个八百米郁乙在终点接住我，那一瞬间欢呼四起我就当它们全部都是属于我的吧。李雪满递了颗糖给我望着我的侧脸无神的问我为什么和她疏远了。
　　我假装惊讶欸了一声：“没有吧。”
　　“那你上回都不陪我去超市。”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累了啊，我那时候只想休息。”
　　李雪满沉默，半响抬起头：“好好，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弄脏你的衣服你生气了？”
　　“那次我是生气了啊，不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我现在肯定不会还生气啊。”
　　“那是不是因为……”
　　“现在是三千米吗？”我打断她。
　　“那次……”
　　“你这次报了什么比赛吗，唔——我记得你好像报了跳高吧。”
　　“嗯。”
　　“是明天上午比吗？”
　　“嗯。”
　　“紧张不？”
　　“不紧张。”
　　运动会结束的那天我吃了一整碗饭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晚上便请假和郁乙出去了。我在电脑上找了一部影片准备好了薯片和饮料叫郁乙过来看电影，她洗干净手坐到床上撩开被子的一个角：“什么电影？”
　　“《阿黛尔的生活》”
　　“唔。”
　　“你之前看过？”
　　“没有。”
　　“我在微博上刷到的，女主的那一头蓝头发真的是太好看了。”
　　“嗯。”郁乙在电脑上点了一下，影片开始了。
　　在一个清晨阿黛尔出场随意的扎起头发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厌世，和艾玛在人行道上的相遇一眼万年，回到家阿黛尔就开始怅然若失，胸膛起伏手指缓缓向下移动——
　　在阿黛尔袒露胸脯，艾玛半眯着眼魅惑的神情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我整个被吓住连忙啪的一声按了暂停。
　　“我……我不知道……”我看着郁乙连忙解释。
　　“嗯......”她的脸也红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对天发誓。”我拉住郁乙的手。
　　她抬起头看着我淡笑着：“嗯......没关系。”
　　“那我们还看吗？”我手指头不安的摩梭，瓮声瓮气不敢看她的眼睛。
　　“看吧。”
　　我眨眨眼抱住郁乙的手臂。
　　再一次床戏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瞪大了双眼吸取着这一切关于性的知识，但碍于郁乙在场不想显得太过饥渴便收敛了一些。我抬眼抬着郁乙——她好像丝毫没有受影响，除了耳朵红了点。
　　“□□都是这样吗？”我问她。
　　“不知道。”郁乙偏过头看着我，认真思考后回复。
　　“她们……好激烈。”我思索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个词汇。
　　“嗯……”
　　“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
　　“应该？”
　　我默住。
　　郁乙失笑：“好好……”
　　“我从来都不知道□□是这样，顶多看小说的时候作者一两句话带过。”
　　“我也没经验，一起看吧。”
　　“好。”
　　阿黛尔和艾玛一起进行了游行在法国大街上大声唱歌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亲吻，电影的结尾是阿黛尔和艾玛分道扬镳，阿黛尔穿着蓝色的衣服去参加艾玛的画展在街道中远去。结局虽然是悲但是她们始终在大街上两个灵魂互相吸引过。
　　“哭姐，你有没有和男孩子谈过恋爱。”
　　“谈过。”
　　“欸，你不是……”
　　“那时候想着要克服，可是越相处我越不自在……”
　　“这样啊……女孩子呢。”
　　“你第一个。”
　　眼瞧着哭姐要闭眼睡觉我摇了摇她手臂：“你猜我有没有和男孩子谈过。”
　　“谈过。”
　　“嗯……为什么。”
　　“看见过，看见你和旅游班的那个一起走。”
　　“你看见过？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那好吧。”我晃了晃脑袋，“你也是我谈的第一个女孩子。”我想了想还是接着说：“我喜欢过李雪满，不过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我知道，不过那是不是喜欢现在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
　　“是不是特别重要，不过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记得我没有提过啊。
　　“看出来的，不然你猜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和她说话？”
　　我呵呵笑了起来：“也是。”
　　“好了，睡吧，挺晚了。”哭姐拍拍我的背。
　　“嗯，”我闭上眼脑袋闪过一幕又复睁开，“哭姐，我再最后说一句。”
　　“嗯？”
　　“我想和你在人潮拥挤的地方接吻。”
　　就像电影里的一样，我们不畏世俗。
　　“我也是。”她侧过身搂住我的腰在下巴又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这是她最近最爱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