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缺氧》宋冬

28、第 28 章

　　“要是没早餐了别怪我哈。”
　　“不会的。”
　　我笑，和雪满去食堂吃早餐。还好我们来得也不算太晚，还有两个阿姨在哪儿坚守她们的岗位，我刷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牛奶和雪满在食堂吃完了再回去。
　　“你们今天去哪儿玩。”我问。
　　“游乐城啊。”雪满说，“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的吗？”
　　“忘了，最近记忆力不太好。”我说。
　　“鱼的记忆。”
　　“是的呢。”
　　回到寝室我又躺了下来郁乙正好醒来，我顺口打了个招呼：“早啊。”
　　“你真的不去吗？”雪满趴在我床边问我。
　　“不去。”我说。
　　“那行吧，那我出去了哦。”
　　“好。”
　　“拜拜哦，好好。”王兰兰对我说。
　　“拜拜。”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她们差不多都出去了只留下我和郁乙在寝室，我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好饿啊。郁乙主动问我要不要去外面买东西吃，我连忙点头：“去。”
　　我们在门口叫了一份炒饭坐在桌子上看着她们在校门口进进出出，她问我要不要加点辣椒我点点头，她挖了一小勺放到我碗里：“这家的辣椒很好吃。”
　　我点头混着饭尝了一口：“嗯呢。”
　　“你吃完后打算干什么？”她问。
　　“不干什么，待在寝室玩手机啊，”我歪了歪脑袋，“唉，好无聊的。”
　　“要不要去我家玩。”她说得有点快我有点诧异的看着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清她说的什么，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遍，自己愣在那儿尴尬的埋下头咳嗽了几声。
　　我笑话她：“你知不知道你耳朵红了？”
　　“红了吗？”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耳朵从耳垂摸至上面的轮廓最后全部遮盖住，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红了。”我说。
　　她含糊应声。
　　“你好容易害羞啊。”
　　“没有。”
　　我笑着看起了小说，她吃的有点慢心不在焉的模样，我放下勺子的那一秒她也几乎立马放下了勺子扯出一张纸递给我。
　　“你不吃了吗？”
　　“吃饱了。”她说。
　　“你还没吃多少呢一半都没有到。”
　　“不想吃了。”
　　“行吧，难怪你这么瘦。”
　　“你也很瘦。”
　　“你小心被风给吹走。”
　　说着还真的一阵风吹来校裤紧挨的腿齐刷刷的在后面支棱了一个翅膀我拉住她的手艰难的迈着步子：“别挣开哦，不然你就真的会被风吹走的。”
　　她似乎含糊的回答了我的话可惜我没听清。她反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感受到那一小点重量我不免笑起来。
　　待风停下我长吁一口气：“刚刚真的差点就被风吹走了。”
　　她抬脚往校门口走去，我不解：“你要去寝室拿东西吗？”
　　“嗯？”
　　“你不是说要我去你家玩吗？”
　　“你去？”她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极为认真。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笑着，“到时候在你那儿蹭一个晚饭吃。”
　　“我不会做饭。”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了想我好像上次去她家并没有看见厨房。
　　“那你平时放假吃的是什么？”
　　“泡面外卖。”
　　我笑了起来：“和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样，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是天天吃泡面炒点剩饭吃。”
　　“你也不会做饭？”
　　“是啊，不会。”
　　“嗯。”
　　郁乙带着我上楼打开房门，这是我第二次来她这儿了还和上次差不多只是画更多了全部都堆在角落里生了灰。她问我看不看电影她有电脑可以放电影看，我拒绝了。她又从冰箱里找出些零食全部摆在桌子上：“那你吃零食？”
　　我点点头。
　　明明是在她自己家里我却感觉她好像比我还来得局促一些，我问她：“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几乎是开口的那一秒我想到她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画，自知失言时却停不下来了。我连忙说：“不看也没事的。”
　　她眼睛闪了闪：“能给你看一部分。”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啊。”
　　她拿出反转出一副的画，画上是一位穿着绿色长筒袜女孩动作恣意线条也是极为舒展。我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是画的谁呀？”
　　“临摹的席勒的画。”
　　“你喜欢他？”
　　“欣赏他的画。”
　　她好像分的极为明白又好像极不明白。
　　她说，这个女人是席勒的情人和席勒分道扬镳后参军战死了。我问她为什么会分道扬镳，她告诉我因为席勒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这样啊，我说。
　　嗯。
　　“我可以看看他的原画吗？”
　　“可以。”她拿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图片恍惚间飘过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一连好几张都是她，我想起那次在她速写本上看见的那几张画，心里头有些疑惑。
　　她找到那张照片我瞧了瞧：“你画的真像。”
　　“谢谢。”她淡淡的笑，有点不走心。
　　“那......我能问下你的灵感是什么吗？”
　　“四叶草。”她说。
　　“四叶草？”我眨眨眼有点不是很能理解，“那天你是不是找到四叶草了？”
　　“嗯，找到了。”
　　“嗯……好像上次你和我说过，你找了多久了。”
　　“一直在找啊。”
　　“一直啊。”
　　“是啊。”
　　“你不会突然有一天对她没有灵感了吗？”
　　“不会啊。”
　　我笑了起来：“听起来很不错噢。”
　　“嗯。”
　　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别开视线走到她的画架前：“你这张打算画什么？”
　　“画四叶草。”
　　我点点头想象着她画出来的效果一定很让人震撼。
　　饭点我们俩吃了碗泡面她家里头只有红烧牛肉味的好在我还挺喜欢吃这个味道的。最后我们俩还赶着看了一部鬼片，很短暂四十来分钟的样子。从家里头出来的时候我腿都要软了，一直扯着她的手说今天晚上我连厕所都不敢去了。她倒还是那副模样，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电影院的时候也没看她叫一声。我问她：“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
　　“你为什么不怕啊。”
　　还好现在天还没黑我走在路上不至于把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去。
　　“因为是假的。”
　　“虽然是假的，但是真的还是好可怕特别是那个鬼突然一下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给吓出来了。”
　　她无声笑了笑，我发现她最近笑得蛮多的。

　　晚上我俩赶到教室时差点就要迟到了，李老师都已经坐在在讲台之上同学们都埋着头在座位上玩手机还有些是在‘搞学习’宋里予告诉我刚刚数学作业收了没有找到我的。雪满歪着脑袋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不停的画着圈圈，一团乱麻。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不告诉我。最后在临近收手机的时候才告诉我她手机摔坏了想拿去修但是没钱，我很顺口的说我可以借她，不过也不是很多，她展颜拥抱了我说我最好了。
　　周六我们一起去修手机，老板说修的话要蛮多钱还不如重新买一个，雪满犹豫了走出店好远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她哭丧着说她爸爸妈妈肯定又要骂她的，肯定是不会给钱她买手机的。我在一旁安慰着她心中盘算着自己的私房钱是否够负担一个手机，雪满犹豫几番向我开口了，我答应了说我手里头只有一千块钱可以借她，她点点头又一次抱住了我，我歪着脑袋有点想推开。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退步了两名，我沉默着心情不是很好。这次选位置我还是坐在了雪满的旁边，这是我站在讲台上思考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写下的名字，不过还好，郁乙就在我的旁边。
　　我时常问郁乙数学题，她讲题的时候思路特别清晰语气中带着干净利落的锋利，我很欣赏有锋利的人，她讲题时偶尔会有一绺碎发掉下来她总会眉毛微皱暂且忍耐几秒待到和我讲完手指一顺手给挽到耳后去。
　　“听明白了吗？”她偏过头问我喝水时漏出来一点挂在下巴上，手掌一抹就给抹去。
　　我埋下脑袋：“我再看一遍。”
　　“好。”
　　“我发现你其实公式都背得只是老是计算错误，我看了你试卷因为这个失分的就有十分，所以你下次考试的时候尽量多检查几遍不要纠结不会做的大题。”郁乙又喝了口水盖上盖子。
　　“好。”我点点头。
　　郁乙身上有种淡淡的气质，我很想通过和她相处窥探一两分真谛。

　　现在我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蝉鸣了，晚上宿舍后面一片吵闹之声。李老师带我们全班到后山去打扫卫生我们寝室为一组清扫深处的长街。李老师嘱咐我们小心点后山有蛇。刘鲸转了一圈又一圈：“班长扫干净点咧。”
　　“好咧。”我随口回答。
　　“好好，你脾气太好了。”田巧凑过来。
　　“怎么了吗？”
　　田巧鼓气：“要是刚刚那句话刘鲸是对我说的我早就回怼过去了，偏偏你还那么好脾气答应好。”
　　我笑了笑：“那说明我人特别好。”
　　其实根本就不是我只是随口敷衍而已，我甚至有时候搞不懂她们为什么能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伤心很久。
　　后山的蚊虫超级多，雪满抱怨着蚊子怎么只咬她。我笑着说因为你香些。
　　香个屁，她爆出一句粗话，我都出汗了身上黏糊糊的。
　　我们呵呵笑了起来，唯独郁乙。
　　李老师正好来查看我们的成果听到了雪满这句粗话笑：“雪满你这样子和我记忆中有点不一样啊。”
　　雪满闭着嘴脸涨的通红活像个鹌鹑，陶园笑：“老师你平常看到的只是表面。”
　　李老师呵呵笑起来皱纹都堆在了额间。
　　待老师走后雪满赶紧跑过去用屁股狠狠的一抵陶园，撞得她一个趔趄。陶园笑着说雪满恼羞成怒了。
　　雪满哼哼唧唧的在我身旁抱怨陶园刚才的所作所为，我笑着应和她所说的。那一刻我突然对雪满提不起任何兴趣，我觉得她好陌生，或者是我刚刚才看清她。
　　我好像对她来说的用处就是借钱和吐槽，这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发现我再也找不到存在她身边的其他意义了。
　　这让我特别苦恼，如果有一天她不和我吐槽了那我存在她身边的意义不就是只有借钱了吗，如果借钱也不复存在，那我是不是就相当于在她身边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不想再这样子下去了，让我不开心的来源我都想要避免。
　　我坐在石阶上休息，雪满在旁边和王兰兰聊得很起劲。郁乙扯过我去里头看花。
　　像小孩子发现了宝藏一般——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