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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六点钟我们去教室上晚自习,这回老师没有上个学期那么仁慈一进门就收了手机。李老师叫我去办公室说她知道了我家里发生的事情并且感到十分的难过。她还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她讲我摇摇头只说要她别说出去。我问她:“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见了视频……”李老师似乎心有不忍。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李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安心学习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们老是拿‘会过去的’来敷衍我,却从不告诉我多久才算过去了。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永远。
      回到教室雪满问我李老师找我做什么,我说要我帮忙抄表。
      我摆出我最完美的面具和她们嘻嘻哈哈,眼瞧着郁乙融不进来我还扯过她聊天。
      “郁乙,你呢?”我笑着问她。
      她愣了一下:“什么?”
      “你觉不觉得隔壁班的新班主任特别像熊二。”
      “没见过,不知道。”
      真奇怪她老是盯着我的脸干什么。
      “我觉得特别像。”我笑。
      她还是盯着我的脸是想找出裂痕吧。我凑到床边和她的脸对上小声说:“你不要这样子搞得我很脆弱一样。”
      她木讷收回她的目光拿起手机劈里啪啦的打字。
      打完递给我,上头写着:死亡本来就是哭泣很正常的理由。
      我愣住收起笑麻溜的下床:“雪满你的洗手液借我用一下。”
      “好,你用就是了。”雪满说。
      手掌磨出泡沫我还吹了个泡泡出来对着旁边的吉吉炫耀:“你看。”
      吉吉白了我一眼:“幼稚死了。”
      “哼。”我傲娇。
      我故意笑得很大声就是要给郁乙看我并没有很脆弱并没有很伤心。晚上待李老师查过寝后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翻出床底下的MP3听歌。借着月光我看清了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四分。寝室里面她们都睡得差不多了,就连谈恋爱的田巧也睡得小声打起了呼噜。我起身下床去上了个厕所当时钟指到一点的时候我略略有些崩溃只得坐起来背靠着枕头闭眼强制自己休息,自从妈妈去世以来我已经习惯失眠了。
      临近三点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早上六点,我听着起床铃声,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雪满叫我,我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起不来。有人探了探我的额头说我发烧了,我真是恨不得立马就掀开被子大喊:我才没有发烧呢。
      可是我连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处在小医馆里,抬抬右手发现上头已经插上了一根针管。医生凑过来:“你醒来了啊。”
      我害怕得下意识一抖:“嗯。”
      “你同学去买早餐了,等下就回来。”
      “好。”
      我坐在床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虽然有点偏电视又有点小不过还好这也是打发时间很好的方式了。
      “你……醒来了啊。”
      破涕而笑的声音。
      我抬眼看去穿着红色校服的郁乙眼眶湿润手里头提着一大包早餐。
      心里头总有一些怪异。
      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小哭包。
      我笑了笑:“看电视吗,上面的小品特别好笑。”
      她坐在我的床边:“吃点东西吧。”
      我拿起一杯粥:“你怎么买这么多啊。”
      “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
      我从自己的校服里找出一张干净的纸递给她:“我只有这一张干净的纸了。”
      她接过擦擦眼泪:“谢谢。”
      “不用谢,”我笑着揶揄,“没想到你这么爱哭。”
      她不自在的咽了下口水垂着头不看我:“没有。”
      “我还要打几瓶啊。”
      “两瓶。”
      “哦哦,”我吸了一口粥含糊着问,“几点钟了?”
      “八点多。”她拿出手机。
      “这个是不是你的备用机啊,我昨天就想问你了。”
      “是。”郁乙啃着包子递给我一个,“这个是粉丝包,你吃吗?”
      我想了想:“等下吃吧。”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切我问她是不是困了她说没有,我说你要是困了就在我床上躺一下。说着我还往边上挪了挪。她靠在床上没有玩手机陪着我看电视,不知道爸爸有没有认真的陪妈妈看过一回电视。
      上面的小品演得如火如荼台下的笑声不断,我时不时的吸一口粥思绪却不在它身上。我听到旁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扭过头一看——郁乙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我帮她捏了一下被子也靠在了枕头上。
      打完针郁乙替我付的医药费,我说等我发手机就还她,她点点头。
      雪满见我回来立马抱住我像个大章鱼:“我本来想陪你去的,可是郁乙非说要她去。”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啦。”
      除了见到郁乙的那一秒我很惊讶以外我没有半点因为不是雪满而伤心,所以我真的没事没必要道歉也没必要感到愧疚。雪满嘟嘴:“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啊,真的是烦死了。”
      那你和王兰兰关系好的时候想过我也很烦吗?
      “没有啊,她可能是因为她对这儿熟悉些才说陪我去的。”
      “那你明天还去打针吗?”
      “打啊。”
      “那明天可不可以带我去啊。”
      我笑了笑:“我问问郁乙。”
      雪满不满:“为什么要问她啊,我好想吃外面那家煎饼果子明天我要去买一个。”
      “我可以给你搭一个回来。”
      “可是我的主要目的是陪你去打针欸,买煎饼果子只是顺带的事情啦。”
      我假笑:“那好吧。”

      吃饭的时候我瞧见郁乙一个人坐在最后面旁边的座位都没有人,雪满问我和郁乙说了吗。我说还没有等下到寝室了再说。我果真在寝室里和郁乙提了这件事,我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底气也不足。郁乙默着脸昂首说:“好。”我一时间搞不清她是不是生气了,在书包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一颗甜到腻的太妃糖:“呐,吃颗糖吗?”
      她极为短暂的扬起嘴角:“谢谢。”
      我放下心来。
      今天中午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梦魇没有鲜红的血液。醒来时我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听着学校广播里放着的民谣舒舒服服的又躺了几分钟。
      下午是专业课,老师开始教我们画色彩了。老钟在讲台上劈里啪啦的讲了一堆基础知识然后带我们欣赏了几幅画最后叫我们自己动手。我拿着画笔跃跃欲试,很希望自己是个大神。可惜结果不是的,我第一幅色彩临摹画得很烂,我看看雪满的又看看自己的找到了一丝安慰。郁乙坐在门口的位置任何一个经过她的人都可以看见她的画。她画得很慢一笔一画像是都经过了漫长的思考。老钟说她画得太过小心死板,郁乙抿着唇没有说话。厕所里我又见着她在吸烟,变着法儿的吐出烟圈,瞧着自己吐出来的成品满意的笑,像小孩子一样,烟雾缭绕中她勾唇一笑很短暂,仿佛那个为了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而发笑的人不是她。
      吴沁蹲在她的旁边低头埋在手机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吴沁的传言,说她初中一直欺负同学,说她初中就和别人做过了的都有,千奇百怪。
      我有点想上去问她为什么自己吸烟来逃避现实,但是我还是很怂。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乖乖的躺在床上痴心妄想自己能一夜无梦。半夜我又被满地的血液给吓醒来了大喘着气身子抖得不行。我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蜷缩在一角,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上了我的背我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待看清了人脸我才不自觉的缓了下来,郁乙说:“别怕。”
      我忍住想哭泣的冲动把脑袋又再一次埋进臂弯里,郁乙抱了我一会儿从她床上拿来一个抱枕大小的虎头娃娃要我晚上抱着它睡,要是怕的话可以脑袋朝着她那边睡。
      “你不要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
      这天晚上我是拉着郁乙的被子睡觉的,我有些害怕但是不敢去叫醒她。正巧她被子跑过来了一点我便拉了小小的一个角睡着了。
      英语老师的肚子看样子应该有六个月了。
      妈妈和嫂子聊天的时候曾说过怀我的时候特别不容易,那时候计划生育很紧怀着我东躲西藏,妈妈还说我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十分粘人在她的肚子里赖了好久……
      我不想在课堂上掉眼泪只得打住了这回忆。
      英语老师现在久站不得,不讲课的时候总会坐下来歇一会儿,教室里也常备着一条红色的塑料板凳。陈叶子和我说:英语老师看着好温柔好温柔,怀了孩子之后整个人看着都温柔了好多。
      虽然没怀孩子之前也是很温柔。
      我笑:是啊。
      数学课上老爷爷的动作还是和之前一样慢,我做习题碰到了一处不懂的便上去问。老师和我讲解了之后来了一句:“上课没听讲的吧,我上课讲了一道例题的。”
      我嘿嘿笑笑:“是有点开小差了。”
      老爷爷也没有怪我,只是笑着。
      今天的专业课老钟帮我改画了,他告诉我衬布要画得有层次感盘子的底部要用深颜色压实白盘子的前面要白后面要灰一点,加些浅灰蓝或者浅紫色。我点点头自信的以为自己吸收了这些知识点,老钟改好后点评了两句就走了。他转到陶园那边又转回来,看到郁乙的画再次提醒叫她放开点不要畏手畏脚。
      雪满笑着凑过来:“好好,老师说的你听懂了吗?”
      我歪着脑袋:“她要我把底部压实还有白盘子画白好像就没有了。”
      雪满翘起嘴巴点头:“嗯……我要照着你这张画,老师画的衬布好好看啊。”
      我看了眼画面:“是啊……”
      这周周六我给爸爸发了个视频问了些很零碎的东西:吃了饭吗,吃的什么菜,生意还好吗,现在卖些什么……爸爸笑着回答问我同样的问题:“学习吃亏不?”
      我带着耳机:“不吃亏。”
      爸爸笑:“多吃点饭,钱够不够,我再给你发点过来。”
      “不用啦,哥哥走的时候给了我一百的。”
      爸爸无声的笑,他在家里没有戴帽子头发应该是刚刚剃过很短是个小寸板。
      哥哥和嫂子也发信息来问我在学校还习惯不。我为了证明我习惯了发了个语音过去,声音还是笑着的。
      我没有和他们说我生病了,昨天晚上我动用了我的小金库把钱输液费还给了郁乙和雪满。我望着小金库里头一开头的数字默默的心疼了一把:放心,再过几个月我一定帮你补回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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