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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平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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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的水土不养人,梁萤这次才来了不久,就有了强烈想回皇都的心思,这几日在陇中军军中也都心神不宁的。
“小皇子殿下。”叶沧然现在看上去很好,意气风发的模样,陇中军在以超乎自己想象的速度接受这位曾经的少将军,现在,骑射也好,练兵也好,全都井然有序着,只差皇帝的封旨来即可。
可这偏偏是最难的。
“叶将军。”纵使他父皇的封旨还没有来,梁萤也已经默认叶沧然是将军了,叶沧然向他作了一揖:
“殿下不用这么叫在下,皇都那边还没有传信。”
梁萤倒不在乎这些,他相信他皇兄和伏欢,到时候一定行的。
“殿下,伏欢今日可能要到了。”
“什么?”梁萤有些惊喜,不过很快又皱起来眉头,不对啊,李行默他可是在牢里,在牢里,又没有赦免,怎么会来玉山呢?
又偷跑出来了。
梁萤好生气,但是他生气也没什么办法,人都要过来了,而且,看叶沧然的样子,李行默应该是忘记跟他说要瞒住自己了。
好他个李行默。梁萤一边想着,一边气哼哼地往回走了,叶沧然看着梁萤的模样高兴又生气,实在是没摸个准,刚想叫住他,却又见他已经跑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了:
“殿下?”
梁萤满脑子都是李行默,根本无心听叶沧然喊他,这时候听见了,头也没回,就这么走了。
叶沧然疑惑地望着他,愣是没弄清楚。
信件传送到叶沧然手里还没有一天,李行默就已经来到玉山了。
陇中军的军营口,叶沧然亲自来接他。
马儿跑过太快了,这时候已经疲惫不堪,李行默也不折磨它了,就让叶沧然喊了一名士兵去牵它到马厩里,自己则下马来,叶沧然看上去有些着急:
“事情怎么样了?”
李行默边往前走,边说道:
“刚接到的消息,梁宁被召进宫了。”
眼瞧着叶沧然着急知道结果的模样,李行默又说了一句:
“还没有结果。”
叶沧然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什么,他随李行默走了半路,才倏地说道:
“殿下这件事情做得太冒险了。”
李行默笑道:
“倒也不必替他操心,这事儿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说,再说,我不是来了吗?”
叶沧然问他:
“什么?”他以为李行默这次来是传消息的,现在看来好似不是这么回事呢。
难道还另有企图吗?
叶沧然疑惑地望着李行默,李行默没说是什么,只是跟他打着哑谜:
“到时候会知道的,”说完,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来这事儿你没有告诉梁萤吧。”
叶沧然心下猛得一惊,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梁萤听完他说的话之后转身就走,连句回话也没有,那八成是在生气:
“......我说了。”
李行默的脚步忽得就顿住了,笑容也锁在原地,怎么也爬不回他脸上了,半晌,他才说:
“完了。”
叶沧然问:
“什么晚了?”
李行默说:
“什么都晚了。”
说完,他匆匆问了叶沧然梁萤现在的住地,随后招呼也没打,就急着往梁萤那儿去了。
叶沧然在原地愣了半天,到现在,他还是没弄明白,就是没告诉梁萤会来玉山么,怎么就梁萤生气了,怎么就什么都晚了呢。
梁萤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李行默找的准,不一会儿就摸清了道儿,到地方的时候,军帐合的严实,没猜错的话,梁萤应该就在里头了。
他在门口站了又站,心下思索又思索,才慢慢拉开帐篷来,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就往这边看,一眼就看见了李行默,李行默人站在帐篷外面,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往里边探头探脑的,待找到了梁萤,他也没直接走进去,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梁萤一看他这样就来火儿:
“站门口给谁看笑话去,赶紧进来。”
李行默立刻听话地往里面进了,进来之后,他想找把椅子自己坐下,却不想手刚摸到椅子边边,就被梁萤一把躲过去,拉到旁边,眼睛冒火似的盯着他:
“坐什么坐。”
李行默低下头去:
“行么,不坐就不坐,小萤儿,你别生气。”
梁萤气哼哼地盯着他看了又看:
“我不生气?”
李行默说:
“对呀,你别生气。”
梁萤说:
“我为什么不生气?”
见李行默不回答他,梁萤这才噼里啪啦地说了:
“我说,不让你到处乱跑,你听话吗?”
李行默说:
“没有。”
梁萤说:
“你过来玉山,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李行默不找借口,而是忽然前进一步,蹭上来抱住梁萤:
“知道错了。”
梁萤心一软,又没推开他:
“你从牢里出来,没有赦令,多危险啊,李行默,你要是再被罚罪,我怎么救你。”
他父皇现在情绪不定,还说不准会怎么样呢。李行默这时候出来,那不是胡来是什么。
“我有办法的。”李行默朝着梁萤的脖子里轻轻吹起,边说道。
“你别跟我来这套。”
梁萤微微往旁边躲了躲,心想这人怎么无赖呢,每次都说自己有法子,那些法子,在他看来都是虎口夺食般的存在,怎么就这么爱拿着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呢?
“这次真有办法。”
李行默要梁萤安心,同时还有他之前对梁萤的承诺——什么都会告诉他的,于是他又凑上去,张了张嘴跟梁萤耳语两句。
果然,这次说了之后,梁萤就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眼睛垂下来,似乎还有些担忧地样子:
“这方法能行吗?”
李行默站回去,笑着摸摸他,说道:
“怎么不能呢?”
李行默来了玉山几日,这几日,他一面待在陇中军的军帐里,一面等着消息。
梁宁的消息是在第五天的时候传来的,说是他传的,但是梁宁本人并没有来,来者,只有皇上的贴身太监。
皇帝的旨意很明确了,叶沧然受封大将军,统率陇中军。
这最惊险的一关,终究是过了。
不知道梁宁是使了什么法子的,叶沧然刚要谢恩,却见那传旨太监又拿出来一道圣旨,在手里展开,将要念出来。
叶沧然又俯下身去听旨。
只是在场的个个都有些发愣,这受封的圣旨也念过了,还有一封是什么意思呢。
李行默猜到了,他的嘴角挂起来笑意,静静等着传旨太监念出来。
待那太监把话说出口来,叶沧然顿时愣住了,听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后面太监说什么他也听得不大真切了,他的脑袋里回荡过方才太监说的话来,越来越响,一直响下去,又勾起来他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
平冤。
到最后,他的脑袋里就只剩这两个字了。
他的身子微微发颤,到现在也不见得缓过神的模样,李行默转过头去看他,叶沧然的神色很怪,说不上有多高兴,也没有之前的愠色了,他的双目无神,似乎想起来什么别的事情。
李行默想,应该是从前那件事吧。
毕竟这话说的突然,谁也没能想到,皇帝会特地下一道圣旨,来为叶家平冤。
毕竟那样做的话,可不就说明皇帝之前是错的么,因为他错误的选择,所以让叶家满门都替他的错误做了陪葬了,这话再说出来,他这个皇帝,可不就要给天下人看笑话了?
叶沧然也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求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居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好了,可是——
仇还没报呢。
叶沧然的脑袋的乱的很,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发颤的身体,谢了恩接过旨去,直到那传旨太监离去了,他仍然是跪在地上的模样,连头也未曾抬起来过。
李行默去扶他起来,梁宁那边看起来是说通了,皇帝和梁宁达成了一致。
他知道的,叶沧然受封将军,和叶家昭雪,这是必然是事情,任是哪个皇帝,也不会让一个罪臣之子去统率本朝最优秀的军队上战场,更何况,这罪名还是自己亲自下的。
所以叶沧然要做将军,昭雪是必然的事情。
这也是李行默和梁宁的计划。
太子触了皇帝的逆鳞,怎么也不能再被放出来了,行刺皇帝,这罪名不可谓不大了,连带着三家中的奚家也被牵连,而赵家和李家,尤其是李家,皇帝苦李家许久了,意图左右朝政的模样尤其嫌恶。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件事情,那么一定不至于让皇帝决心下这道圣旨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梁玉的事儿。
太子既废,那么之后的皇位的人选,就只有梁宁和梁萤了,梁宁和梁萤是亲兄弟,这其中的利害不用再多说皇帝也知道。
至于最后一点,就还有这次和北域的战事了。
综合起来看,这样的做法虽然惊险,但是却是对所有人结果最好的选择,所以李行默和梁宁才敢在这种事情上赌一把,就是赌皇帝的决定。
现在看来,他们是不错的。
直到被李行默拉起来了,叶沧然仍是怔怔的模样,他没想到他苦苦寻求了许久的东西,那个当年逼得他们叶家遭受灭顶之灾的东西,怎么会,就在短短几天,刚才那一瞬间,土崩瓦解了。
“将军。”杨将军来了,他刚才听说叶沧然受封的消息,就匆匆赶过来了,这时候却见叶沧然这样子,怎么,难道不应该是喜悦么?
杨将军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过多地喊他,只是恭敬地向他行了礼去。
这是叶家的后人,是整个陇中军的信仰,现在做了将军,早就值得他这个老将以礼相待了。
叶沧然很快地回应了:
“嗯。”
“军队......”杨将军不知道现在提这个好不好,叶将军看起来还没有回过神的样子。
“现在就去。”
没想到叶沧然很快收拾了情绪,整理整齐了衣冠,就要跟着杨将军回去军队了。
战事滔天,陇中军气势高涨,要说这圣旨来的也及时,再要不了多少时候,和北域,就要开战了。
李行默这几日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梁萤见着他每日都要到军营门口去看看,他问起来,李行默只告诉他是好事儿,再亲亲凑凑,梁萤也就不接着问了。
只要不伤着李行默就行,梁萤这么想的,其他的,就由着他去了。
皇帝的命令传下来不多时候,再过几天,就是战书上约定好的开战时间了,这几日陇中军加紧训练,皇都也调派来许多兵,然而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又传来一个消息。
这消息到的时候不可谓不及时,然而说它及时,又有些别的意思在了。
消息大清早就传来了陇中军的军营,一来,却让整个军营都炸了锅。
新皇登基。
要说北域的新王上位了,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这大繁,皇帝上次醒来之后,身子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新皇登基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是老皇帝退位了,让位给了新皇,而新皇,正是这次没来陇中军军营的,梁宁。
新皇是谁,李行默倒不惊讶这个,他在意的是,挑上了这个节骨眼儿。
这个开战的节骨眼儿。
谁都知道,北域兵里尤其强盛,大繁与北域这一战,能平手已是大幸,要是有点什么,那就更不好说了。
而先又有奚家的事情,现在为了给叶家平冤,后又牵扯出来其他两家,眼下,虽然没有动静,但那是迟早的事情。
老皇帝这一手算盘打得好,趁着民间议论最热烈,真相将要露出来的时候给叶家平了冤,为的就是能有个出战的好人选,又在开战之前,奚家的案子没下最终结果,另外两家还没处理的时候选择让位给新皇,这也就是把后续无论什么事情都丢给梁宁处理去了。
怪不得梁宁那天之后就没消息了,眼下估摸着应该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不过,这样的话,梁宁自己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至于皇都那边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
开战的前一天,李行默终于收到了想要许久的消息。
玉山的酒家。
这个酒家的位置很偏僻,七拐八拐进了小巷子,还要再往前走上好多路,才能勉强摸到门儿。
像这样的酒家,一般是开给过路歇脚的人们。李行默给店小二塞了几块银子,算是包下来了,之后,他就坐在酒家里等着来客。
不过多久,等的人也来了。
得亏是店小二这会儿不在店里,要是看着这身打扮,说不惹眼那是假的。
李行默笑道:
“沧王殿下这是不怕被人发现?”
沧月拨了拨手臂上的珠子,没抬头:
“这些我不该担心的,”她终于抬起头来,“你都会安排好的。”
李行默笑了笑,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从隔壁的座位上拿来一壶茶水,替沧月斟上:
“殿下考虑如何?”
他抬头,定定地望着沧月。
沧月在他的目光底下喝了一口茶水,随后把杯子放好,这才开了口:
“我欠你人情,这次还你是应该的。”
随后她看了看外面,眼见着天色不早: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挪了挪凳子就准备起身,身后的李行默拿着茶杯抿了一口,听她这么说了,才好像是笑着把手中的茶水放下来了。
大战。
李行默和梁萤早从军营里搬出来了,就住在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客栈里,新皇登基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梁萤自然也不去催李行默回去皇都了。
他想着另一件事情,就是他皇兄什么时候给李行默赦免呢。
新皇登基了,这事儿也就不怕老皇帝怎么处理,就看梁宁的态度了。
大繁的军队和北域的军队打了半个上午,从形势上来看,虽然陇中军一改之前的士气,用杨将军的话来说,就是有了从前的感觉,这都要归功于叶沧然。但北域依然势不可挡,小战看上去两军相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大繁的兵力撑不了多久,这都是调了皇都的军队来了,到了后面,很可能就要乏力了。
军帐中的人们分析到后面都是一片沉默之声,叶沧然想找出个法子来,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外面却有人来报。
是个小兵,专门就是传消息的,叶沧然让他进来,小兵行完礼之后,说道:
“将军,北域使者求见。”
一旁的杨将军皱了皱眉头,这才刚休战不久,北域的使者来求见什么,莫不是说下午的战事,可那也不是——
正想着,叶沧然说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北域长相的人进来了,进来之后的他没有多说话,而是将一份信交给了叶沧然,叶沧然神色平静地接过去,他看起来好像没有过多的惊讶,自然,这是李行默交代他的事情。
叶沧然神色一转,杨将军伸手接过来,上面的内容却让他神色大惊,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又看,正欲转头,却见那使者开口说话。
北域来的使者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杨将军正出神,只听得了其中的几个字。
就是休战。
他实在是没想到,北域会主动派使者来说休战。因为要开战的也是他们,北域每逢新王登基必开战,今年也不出所料,出所料的是,北域竟然主动来说停战的事情。
没想到叶沧然摇了摇头:
“不是北域。”
不是北域?那想要停战的......
叶沧然又说:
“是皇上。”
这事儿,说得杨将军就摸不着头了,皇上?刚登基的?还是老皇帝?不过不管是哪个,杨将军都不明白,什么时候的事情?既然停战的信送过去,今天上午又为什么开战呢。
叶沧然不好说,这事儿是皇上和李行默两个人商量着的,他虽然当了将军,但是行事上,还是以他们说的来,虽然他很想上这个战场,但是他也知道,以大繁现在的兵力,想要战胜,甚至是撑得久一些,都是相当有难度的。
再者,大繁现在灾荒刚刚治理好,民心极其不定,又在这时候新皇登基,眼下确实不宜开战。
因此,才有了李行默联系沧月的事情,说的就是这次的事情。而又因为要顾及北域的传统,所以停战的事情才会在一战之后被提出来。
北域当然是有条件的,只是这个条件——
“什么?通商?”
北域之前几次战争都和大繁闹得很不好看,几乎没有通商的可能,几年不打仗已经是非常和平了。
但是大繁的货物品种丰富,这几乎是公认,北域这些年来什么都不缺,就是物品品种太少了,人们生活单调。
沧月说的通商,也是因为这个。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李行默的人情。
沧月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很委婉了,李行默自然听得懂她条件中的意思,于是给梁宁传信过后,便答应了。
现下,只等梁宁的传旨。
不过半天的时间,北域的军队人马全部撤下来,北域要和大繁通商的消息,也传遍了军营。
既然是通商,就一定有人要来往于北域和大繁之间,现在,就要有个人选。
梁宁那边准备也很充分,他上去之后,早早召集了五大行上除却李行默之外的其他四家,只是——
这四家之人看起来都不大乐意的样子么。
是,不大乐意。
去北域通商,这对常年只在大繁内四处行商的商人们来说,不仅是个挑战,还有很大的风险。
要是大繁内的其他地方也还好,那是北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何况过来还要经过荒山,小道好多好多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被劫走商品什么的可不少。
去了北域,在那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北域开战,自己难保啊。
因此,虽然梁宁问了四家,却没有一个,是实心实意愿意的。
这也没什么,毕竟梁宁本来也没指望着他们。
最后的担子,自然是落到了李行默身上。
赦免令很快就下来了,还封了他为行商使。这时候李行默出现在玉山就合情合理了。他手里拿着梁宁的传旨,总算是能光明正大地走出来。
三日之后,皇都。
新皇的登基大典已经过去了,梁萤也和李行默回到了宫里。
前几天李行默只身带着传旨去北域签订通商的契约,梁萤还有些担忧,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小萤儿,日日都见着呢,怎么却生疏了。”
李行默从梁萤身后走近来,凑着他说起话。
梁萤见他又是之前的样子,心下动了动,但嘴上还是说:
“我叫你去休息么,谁让你又进宫来的。”
李行默在他宫里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是怕皇上来看着我们么,不怕,他早知道了。”
一听说梁萤回来皇都,梁宁首先就是要来见他的,李行默也不避着,就这么和梁萤一起进了宫里。
“说什么呢。”梁萤懒得搭理他,他皇兄对李行默一定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李行默这几日来回奔波过了头,牢房的后遗症,他身子又弱下来,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李行默回他自己地儿去休息几天,自己去找他就行了,反正他皇兄也是来见他的,只是李行默说什么都要和他一起进宫来,他怎么说也不听。
“咳咳......”听听,才想的呢,又咳起来了。
“小事儿。”
李行默的脸色浮起来苍白,梁萤一看就紧张了,这就要跑出去寻太医去。
李行默不让他寻太医,一把拉住他,梁萤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往后退,正好就在李行默身旁。
李行默看准了,凑上去亲他,梁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弄得一愣,但一想到他身子弱,倒也没推开,就任由他亲去了。
不巧,门口就在这个档口传来脚步的声音,李行默没听见,梁萤也没听见,直到梁宁踏着门槛儿进来了,看见他们的动作,轻扣了扣宫殿的大门。
梁萤僵住了,好半天转过来,他的身子被李行默半搂着,只有脸庞勉强露出来。
“皇兄。”他微微喊了一句,李行默这才转过头来。
李行默向他行礼,毕竟现在是皇上了。
梁宁挥了挥手让他起来,随后面露愠色,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看来孤来得不是时候?”
“梁萤,你就这么把他带进宫里?”
梁萤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李行默说:
“是臣的问题,要罚就罚臣吧。”他说得十分诚恳,要不是梁宁见过他的真面目,大概就要相信了。
现在这副模样,梁宁几乎就要被气笑了:
“罚?孤怎么罚?要是罚你,孤的好弟弟指不定怎么跟孤生气呢,是吧,梁萤。”
“皇兄......”梁萤没多解释,算是默认了。
梁宁摇摇头:
“看来今日找萤儿算是叙不了了,孤改日再来,”梁宁往后退了一步,算是为他们让步了,“李行默,你的事情你自己定夺,不要让孤等太久。”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梁萤转头望着李行默,开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呢,看上去,这件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行默愣了一下,转头笑着望着梁萤:
“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