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长明》莫漫惊

4、上山

　　三天后。
　　陆扬青躺在书吧二楼的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睡的正香。
　　身边传过来一阵糕点的香味。
　　“……”
　　不出意外，陆扬青马上起身，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
　　她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一楼的谢心，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
　　然后她看到景向渊把一个盒子递给谢心，陆扬青恍然大悟，是那只银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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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给你们的报酬。”谢心推迟着，不想收回镯子。
　　“……”景向渊见她不愿意收，便先放到了一边。
　　“谢小姐有什么打算吗？”景向渊问道，安楚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想到处看看吧，想来九州那么大，有许多地方没去过的。”谢心说道，她没有太难过，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景向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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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扬青一直在二楼看着两人谈话，没过多久谢心向景向渊道别。
　　在谢心转身的时候，一个黄纸做的小纸片人拿起那个装着镯子的盒子，飞进了谢心背着的帆布包里。
　　二楼的陆扬青挑了一下眉，她没想到还能这样。
　　“……”
　　陆扬青还未惊叹完，灵识已经感知到了灵力波动。
　　身后有东西在靠近，一步，两步……
　　掐准时机，陆扬青果断转身，手里青山剑同时出鞘，对准了来者的脖颈。
　　来人：“……”
　　陆扬青打量了来人一番，一身黑袍看起来神秘，脸被黑纱遮住了一半，也能看出气质不凡，手上系着一根黑绳。
　　“天下第一剑，孟十九坞，陆扬青掌门？”来人说道。
　　“今日来的是哪位鬼差？”陆扬青收回了自己的剑。
　　“黑山，来寻景老板。”黑山掏出镶金的卷轴，展示给陆扬青。
　　“……随我下去吧。”陆扬青不用想也知道，是鬼王兰岫托黑山来办事，毕竟只有兰岫喜欢昭告天下，他有钱，恨不得连厕所都镶金镶钻。
　　一楼此时没有什么客人，景向渊扔下项西言一个人看着，领了黑山、陆扬青去了办公室。
　　景向渊接过了黑山手里的卷轴，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又一个人名。
　　人名的旁边写着死亡年月日和地点。
　　时间都集中在最近，地点都在瀛洲。
　　“有调查过凶手吗？”景向渊问道，神色罕见的有些紧张。
　　一旁的陆扬青也疑惑了。
　　“目前已知修为应有三千年以上，大概是同一个所为。”黑山答道，此事过于蹊跷，瀛洲这个地方太特殊了。
　　“为什么不用传送符？”景向渊觉得奇怪，把东西送到天地山不过是一道传送符的事，为什么要来找他转交，多此一举呢？
　　陆扬青也知道这事不对劲，她看向黑山。
　　被两人盯着的黑山：“……”
　　他可不能说因为上次李掌门把鬼王揍了一顿，鬼王不敢去天地山，也不让他去……
　　“所以是为什么？”景向渊又问了一次，他向来脾气好。
　　“鬼王生病了，鬼差人手不够，天地山路途有些远，这卷轴自然是要亲手送到，或是交由信任之人带到……”说罢，黑山拿出他的工作清单，上面写的名字，至少有五十多个，“我今天还有这些工作。”
　　“……”
　　听话的鬼还好说，万一遇到了安楚这种……
　　鬼差不好当啊！
　　景向渊点了点头，已经相信了黑山的说辞。
　　“白水怎么样啊？”陆扬青不知从哪端了点心，边吃边问，颇为悠闲。
　　“他？好得很。”黑山顿时冷漠了几分，连话都不想说。
　　“……”陆扬青一脸懵，她好像没有冒犯黑山吧，难道是白水？
　　不过多久，黑山就走了，想着他有那么多工作，两人也没挽留。
　　随后，陆扬青知道了黑山刚刚态度忽变的原因，的确是和白水有关。
　　“因为白水总是去黑山那里蹭吃蹭喝。”景向渊说道，“被扣工资的时候去得尤其多。”
　　有一次，白水直接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然后他在黑山家里借住了一个月……
　　陆扬青：“……”
　　让她浅心疼黑山一秒钟。
　　“现在有什么计划吗？”陆扬青问道，景向渊现在又淡定起来，倒让陆扬青开始紧张了，这件事可一点都不小。
　　“好好休息，明天上山。”景向渊回答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接下来的事情，都是见招拆招的。
　　晚上的时候，景向渊很早就回房了，早得陆扬青和项西言大眼对小眼，用眼神讨论景向渊是不是吃错药了。
　　然而，事实是景向渊在与李京华通电话。
　　“我们明日就上山。”景向渊回道，“事情有点严重。”
　　“我知道了，明天来了再详细说，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李京华说道。
　　“……”景向渊安静了一瞬，他的师弟好像换了人。
　　“怎么了？”李京华在电话那头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健谈？”景向渊未免想到李京华遇到了什么。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还不能说。”李京华解释道。
　　“好，什么时候合适，你就什么时候说，早点休息。”景向渊心里开始猜测是什么事情，但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嗯，我挂了。”李京华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彼时，他的面前正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孔。
　　李京华微笑着对那个人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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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青城去天地山的路并不遥远，问题在于，天气不好。
　　早上就开始下雨，中午了还没停，隐隐有要下一整天的样子。
　　最糟糕的是，天门山范围内，所有人上山是禁用灵力、术法的，陆扬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师傅要定这样的规矩，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累。
　　从山脚到山顶一共有一万多级台阶……要走到什么时候？
　　景向渊是三人中走的最快的，陆扬青其次，从没有过灵力、没学过术法、平日也不断练的项西言最后。
　　景向渊远远地看见了那块告示碑，“还有七百阶，我们先歇会。”
　　陆扬青：“……”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们已经走了八个多小时了，等到登顶估计太阳都回家了。
　　陆扬青看向一旁的项西言，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应该在想，早知道就不来了。”景向渊撑着伞，气息有些乱，却依旧笑着，语气异常的笃定。
　　“哪有啊！”项西言只觉得尴尬，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不能承认啊。
　　他想向陆扬青求助，帮他反驳几句。
　　陆扬青与项西言对上视线。
　　陆扬青：“……”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力气说话了，再用手指比了个七。
　　“……”项西言不想再回忆，还有七百阶，不是个小数目。
　　项西言：早知道就好好锻炼身体了。
　　陆扬青内心则是：一定要叫小师弟取消这个规定。
　　没休息多久，三人再次出发。
　　在太阳落山前，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这时候，雨也已经停了，山门前的路面上折射出淡淡的光彩。
　　李京华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沉默不语，似乎站了不短时间。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李京华留下这句便向身后的山门走去。
　　陆扬青差点要原地晕厥，她忘了从山门到居所还有一段路，刚刚兴奋的情绪一下子没了。
　　“师姐，走了。”景向渊看着站在原地唉声叹气的陆扬青，不禁偷笑。
　　“……”陆扬青极不情愿的迈开腿，左手正拽着快要倒下的项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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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向渊和李京华并肩走在前面，项西言和陆扬青走在后面。
　　入了山门，路宽敞了许多，也没有蛰人的蛇虫和剧毒的草木。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京华说道。
　　景向渊点了点头，“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只能提早防备，和谈的概率微乎其微。”李京华走过石板路，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有件事……可能需要你。”
　　“……什么事？”景向渊听李京华的语气，不是一件小事。
　　“落花楼上一周刚刚报上来一座古墓。”李京华拿出一页纸，递给了景向渊，“是某位大能的，几百年前的了，恐怕有些危险，现在大战在即，需要探一探。”
　　景向渊边走边看那页纸，上面写得很详细，地点在秋高，“何时要出发？”
　　“一周后，人族和妖族各派人手，不必担心。”李京华假作不经意地看了景向渊几眼。
　　“还有事？”景向渊问道，平时这师弟可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从来不拐弯抹角。
　　“没事。”李京华回答道。
　　没走多久，四人就到了居所处。
　　还是如往日，门前有一个莲花池，现在开得正盛，门前落了些花瓣，带着一点香意，鹅卵石小路别有风情，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有位朋友要向你们介绍一下。”李京华特意提高了音量，身边的三人都能听到。
　　“朋友？”陆扬青被勾起了求知欲，被李京华当做朋友的可不是一般人啊。
　　“那位。”李京华走进了桃花居，四周看过，目光最终落在那位正蹲在鱼池旁边的男子。
　　那人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或许是意识到有点尴尬，他马上站了起来。
　　那人生得一张好看的脸庞，男女莫辨，同景向渊有得一拼，一身藏蓝色衣衫衬得秀气，透着几分温和，倒不像景向渊那样清冷。
　　一双桃花眼，左眼的眼皮上方有颗痣，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眨眼时有些撩人；一双手也生得匀称，骨节分明，有点白，青筋显露了一些。
　　那个人朝几人笑了。
　　“好好看啊。”项西言看着男子，心里不禁想，这是什么大美人。
　　大美人听到话后又笑了，似乎是被项西言的话逗笑的。
　　“这位是云易。”李京华介绍道。
　　“春分堂？”陆扬青看着男子，想起了安楚之前说过的。
　　“陆掌门真聪明。”云易是第一次来天地山，第一次见其他三人，他在春分堂还有名气，到外面却很少人认识，能认出他确实厉害。
　　“先吃饭吧，待会还有要事商量。”李京华带着四人去了饭厅。
　　饭菜都早已准备好，摆在餐桌上，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有什么要事啊？”落座之后，项西言才说话，他不明白几人在打什么哑迷。
　　“先吃饭。”陆扬青饿得不行了，夹了一大块葱香鸡肉到项西言的碗里，企图封住他的嘴。
　　也确实得到成效，项西言很快就沉浸在美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