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九章 罪孽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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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好大。
——莹祇比古……是谁？
在羽歆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珂神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似乎在吼些什么，又似乎做了些什么，然而羽歆即听不清，也看不清。她只是觉得好累，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失去意识。
“昌浩……”
羽歆将太阴放靠着树干，自己则努力地挪动身体来到昌浩身边。见昌浩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羽歆咬紧下唇脸色越发苍白。
看来只能用这个方法了。这样想着的羽歆，只见泛出灵力聚成的白光，探向昌浩手腕上震响不止的银铃。
“羽歆！昌浩！”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羽歆只觉眼前一花，她正准备用仅剩的灵力替昌浩一直天狐之力的手被压下，然后，那个说话的人开始接手她要做的事。
“风音……？”
羽歆在看清来的人是好友时，微微有一天惊讶。
“太好了，赶上了……”
风音将手掌按在昌浩的胸口，用神气抑制住燃烧昌浩灵魂的天狐之火，这才从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羽歆，担心地皱起眉头：
“羽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羽歆想对她露出让她安心的笑容，于是扯了扯嘴角，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又犯病了？”
已经抱起羽歆放靠在树下的太阴的六合，面带一丝担忧之色地问道。
“不，我只是太累了……”
羽歆摇了摇头，在风音疑惑的目光下摇摇晃晃地过去扶起天狐之血已平缓下来的昌浩。
“我的事先不说，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哦，是这样的，我从六合那里听说了昌浩的血脉的事情，”风音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走向昌浩，拉起他系着羽歆的引魂铃的左手，将头发也拴在那腕上，“这是用来代替父亲法术的玉石的，虽然只是应急处理，但总比没有的好。”
“是这样啊……”
羽歆见昌浩暂时不会有危险，松了口气，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地后仰，幸好风音及时扶住了她才让她免于跌倒在地。
“抱歉，风音，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呢，”羽歆闭了闭眼，把头耷拉在风音的肩上，“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想问我，但我真的没力气了。等战斗结束，我再慢慢和你说好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充分体现了她的话语的真实性。风音也看出羽歆确实疲惫不堪，也不再多问，只是多分了一些力气扶住她，视线转向倒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眼神戒备。
“那孩子，应该已经摆脱荒魂的控制了。”
知道风音的想法的羽歆握了握她的手，用一种近乎飘渺的声音说道。风音有些疑惑地看了羽歆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回地上的少年身上。
原本在那少年身边的灰黑的狼有些步伐不稳地想要回到昌浩他们身边，那个少年却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良……”
狼的脚步顿住了。
“多由……良……等等……我……现在……我……来给你治疗……多由……良……”
那是之前被荒魂控制的珂神所没有的温柔，风音也因此一下就明白了羽歆话中的意思。摆脱荒魂控制的少年不再是道反的敌人，而只是单纯为朋友担心的孩子。
“原来如此，是真正的名字守护了灵魂使得没有被荒魂吞噬吗……”
想到刚才自己意识不清时听到的那个名字，羽歆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大概是这孩子的母亲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为了保护他而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吧。
“羽歆，怎么了？”
风音察觉到羽歆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地问。
“……嗯，没什么。”
羽歆闭上眼，躲开风音的视线。
她只是想到，自己那所谓的母亲从未想过给自己起名字。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名字以及和这名字相关的一切，全都是她的师父给予她的。
这样想来，她从所谓母亲那里得到的，似乎除了生命再无其他了啊，更别提想这样温暖的保护了。
在她的记忆中，对母亲的印象除了难听的辱骂和诅咒，就只剩模糊的面容。
她曾不止一次地在内心自问，母亲既然这么恨她，为什么还要剩下她。只是，在她知道答案前，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被她亲手……
弑母的大罪，曾一度令她崩溃，如果不是师父的话……
然而师父终还是丢下她一个人离世了，她将一切归于自身的罪孽，害怕着，悲伤着。
所以，她才是“身负罪孽的神之女”啊，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晴明知道的这个称呼的另一个意思。
因为她，曾亲手弑杀了亲人啊。
“比古！等等，比古——！”
昌浩的叫唤让羽歆下意识睁开眼，只看见少年与灰黑的狼一同离开的身影。羽歆皱了皱眉，想站直身子，然而四肢都已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无奈地长呼一口气，仰头看则会阴霾的天空，意外地发现雨似乎变小了些。
远处忽然爆发出强大而激烈的神气。
那好似羽歆陌生而熟悉的，炎之斗气。陌生是因为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熟悉是因为是那个人的。
“红莲……”
嘴唇动了动，并未发出声音，心底深处的悲戚却因为感受到那个人就在附近而平静下来。
呐，你果然是我的救赎呢，红莲。
这样想着，羽歆略低下头，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地上的某物时，敛去浅淡的笑容。她有些吃力地抬手指着它，对昌浩说：
“昌浩，那个……”
黑色的钢玉静静地躺在地上，任雨水冲刷。
“啊。”
昌浩顺着羽歆手指的方向，慌忙过去拾起钢玉，握在手中，仿佛在探寻什么似地集中意识。
一种类似心跳的脉动从掌中传出。这阵规律的波动，是彰子的灵魂所放出的。
“太好了呢，我们可以带彰子一起回去了。”
羽歆从昌浩脸上看见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里的担忧也消失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大家一起回去了。
回去属于他们的家。
“嗯……彰子……”
紧了紧手掌，昌浩朝羽歆用力地点了点头。
“唔……”
这时，由于之前代替昌浩承受了咒术的反噬而陷入昏迷的太阴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同胞那双满是关切的黄褐色眼眸，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
“……昌浩和羽歆，还有……彰子小姐呢……”
第三次听到彰子的名字，六合顿时感到不解。他用询问的目光来回看着昌浩和羽歆，表情复杂地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
见六合这样问，风音眨了眨眼睛，看向将身子倚靠着自己的羽歆。
“我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彰子的混婆婆就在这里面。”
昌浩低头看着手中的钢玉，开口道。六合闻言，也不禁吃了一惊——虽然表情一如既往没有变化，黄褐色的眼眸凝视着昌浩手中的钢玉。于是，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羽歆那微弱的解释声显得格外清晰：
“彰子是我弟弟昌浩的未婚妻哦。”
“羽歆姐！”
昌浩瞪着眼大叫，羽歆无辜地看着他，反问：
“难道不是吗？”
风音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昌浩，昌浩顿时炸毛。
“当然不是啊，羽歆姐你不要随便乱说啊。”
昌浩急着解释，原本苍白的脸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害羞而涨得绯红。然而羽歆脸上挂着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都了解”的表情，却让他十分泄气。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气氛，五人同时屏住呼吸，静静地戒备，不过还是太阴和六合最先看清来人。
“勾阵。”
“和……晴明？”
听到勾阵的名字时，羽歆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她抬手，按在胸口。
扑嗵。扑嗵。
她能感觉到手掌下自己的心跳。
必须要道歉，喂自己之前卑劣的想法。她已经向那个人道过歉了，现在只剩下……
“昌浩，没事吧……小歆？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魂状态的晴明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刚担心地开口询问昌浩，却发现自家孙女竟然也在这里。
“爷爷大人……”
羽歆只是低唤了一声，低垂着头，没有回答晴明的疑问。
“……爷爷……我……”
昌浩一脸自责，似乎在为什么事而愧疚。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天狐之力……”
晴明见昌浩呼吸紊乱，心知情况不太妙了。
“那个……是这样……”
昌浩抬起左手，系在上面的银铃因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声响。昌浩用右手按在左腕的银铃和纤细的发丝上，将目光转向羽歆和风衣你。
“用来代替丸玉的……羽歆姐和风音给我的。”
晴明吃惊地看向风音，只见风音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这毕竟是替代品而已。为了防止天狐之血暴走，我想还是尽快配上新的丸玉比较好吧。”
“是嘛……谢谢。”
晴明朝风音点了一下头，又看向羽歆，看她脸色不好，轻喟一声，没有再追问她和昌浩为什么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风音将目光移开，似乎在想着什么。羽歆则低垂着头，静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越发模糊。
好冷。
意识也快被这份寒冷占据。
好累。
眼皮，好沉……
“羽歆？”
就在耳边响起的呼唤让羽歆猛地瞪大眼，她迷茫地抬头，环顾都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大家。
“小歆，再坚持一下吧。”
晴明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心疼地摸了摸羽歆的头，想了想又对身边的勾阵说：
“勾阵，可以麻烦你把红莲的饰物给小歆带上吗？”
羽歆眨了眨目光涣散的黑眸，这才注意到跟在晴明身边的勾阵手上拿着的正是红莲平日里戴着的饰物。
“没问题。”
勾阵爽快地应了一声，上前将手中的饰物戴在羽歆的项上。顿时，一股温暖的波动包裹住羽歆的四肢百骸，替她驱散了即将吞噬她意识的寒冷。羽歆抬手抹了抹那饰物，嘴角无意识地上扬，露出一个傻傻的却有些幸福的笑容。
“那么，勾阵，六合。”
见羽歆的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晴明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勾阵和六合。离魂术对身体的负担很大，他现在不得不赶快回去圣域了，并且，由于没有打招呼就前来出云，他不得不赶快回去平安京，否则，就不好解释了。
因此，他没办法陪在昌浩和羽歆这两个孩子身边看他们结束这场战斗了。虽然很担心，但他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输。
勾阵和六合听到主人的召唤，都将目光转向他。
“拜托了……还有风音的人，祝一切顺利。”
太阴卷起神气之风，托着自己和晴明，在激烈的雨幕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昌浩，接下去怎么办。”
勾阵在稍作考虑后，将已经没有力气走动的羽歆背起，然后平静地看着昌浩问。
“去追比古，以及送大蛇回到那个世界去，阻止这场雨。”
昌浩转过身，看向少年和狼离开的方向。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几人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唔……勾阵，你的力气好大哦……”
趴在勾阵背上的羽歆小声地为勾阵竟能如此轻松地背起自己而感叹。
“呵，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十二神将啊。”
勾阵轻笑着道。羽歆听了她的话，忽然想起什么般静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呐，勾阵，等回去圣域后我有事要对你说。”
一定要……一定要道歉才行。
“嗯？好啊。”
勾阵隐隐觉得背上的孩子要说的话对那孩子自己非常重要，再结合她这两天不太对劲的表现来看，勾阵认为自己有必要听听这孩子想说的话。
“……谢谢你，勾阵。”
像是累得快睡着一般，羽歆的声音一点点地轻下去。但勾阵从她呼吸的频率听出，她并没有睡着。
不能让羽歆在现在睡着。
这是勾阵从晴明刚才的言行中推断出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相信晴明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毕竟那个人可是率领了十二神将的日本最厉害的阴阳师啊。
所以，有什么问题，果然还是等一切结束了再询问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九章 罪孽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