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四章 回归的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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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回归的宁静
羽歆醒来时，勾阵正用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黑眸盯着她。
“勾阵……”
羽歆眨了眨眼，牵起嘴角。
“羽歆，太阴的话你别太在意，她不知道你是去调查这件事去了。还有，”勾阵轻叹一声，用手轻覆在羽歆的额头上，“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
“可是，现在的我除了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了呢……”
羽歆的嘴角的弧度不减，但勾阵发现，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就像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羽歆，你还好吧？”
勾阵见她这副模样，十分心疼。她是除了晴明和昌浩以外，唯一了解羽歆过去的人。因为那天，晴明讲述羽歆的身世的时候，她也在场。然后，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她更加清楚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少女实际脆弱得不行。
“我没事，勾阵，昌浩他没事吧？”
羽歆缓慢地摇了摇头，又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野代宅的客房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外面昏倒的呀。
“昌浩他已经醒了，腾蛇的记忆也已经恢复了……是六合把你带回来的。”
勾阵看出了她的疑惑，在回答了她的问题后主动告诉她。
勾阵还记得之前看到六合抱着面色惨白的羽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晴明说过，如果羽歆犯病的时候没有人及时给她灌输灵力，她很有可能会消失。不过幸好，她这次并不是犯病引起的脸色难看。
“这样啊……也就是说，终于可以把红莲还给昌浩了呢……”
羽歆松了口气，眼眸弯成两条缝。
“那么，勾阵，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呢？”
因为他们和好了，所以，他就像以前那样，只会看着昌浩了。
所以，回去的话，就真的全部恢复成原样了呢。
然后，她可以像之前那样，只是看着他就足够了。
自从红莲恢复记忆之后，笑容渐渐回到了昌浩的脸上。对于这件事，羽歆是乐于见到的。
关于那时候太阴说的话，勾阵把事情的前因和太阴说清楚过后，羽歆醒来的第二天太阴就一脸抱歉地向羽歆道了歉。而羽歆只是笑着摇头，表示并没有为此生她的气。
“羽歆姐。”
昌浩看着羽歆没有焦距的眼，有些担心地轻唤。
“昌浩，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
羽歆听到昌浩叫她，眼睛准确地对准昌浩，只是眼神依旧空洞。
“大哥说等把报告写完了才能回去。”
昌浩皱了皱眉。他是在醒来过后听成亲大哥说的太阴和羽歆吵架的事的。他本来还打算劝说两人和好的，结果再见到她们的时候，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生气。但，羽歆的目光，从那时起就一直这样没有任何焦距。
“这样吗……”
羽歆半眯着眼，又把头转向窗口。
在昌浩旁边的小怪看她这样，晃了一下尾巴。
忽然觉得她那双空洞的眼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见过同样空洞的眼神。
心，很疼。
他想起的事，不只是对昌浩的记忆，还有自己的爪贯穿她身体的真实，她温热的血液的粘稠，以及她那近乎疯狂的哀鸣。
他欠她一句“抱歉”，却迟迟说不出口。
她那天突如其来的告白他至今仍记得。
而他不知道，亲手伤害过她的自己，要怎样回应她的感情。
“红莲。”
羽歆轻唤他的名，他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她。
“红莲。”
羽歆似乎感觉到他在看她，温和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窗外。只见窗外的水池里，真就开满了红色的睡莲。此时正值午后，那一池睡莲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红莲……感觉好温柔。”
漂亮的黑眸失去了以往的光辉，像是看不见，但少女的眼又可以准确对向和她说话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眼’给昌浩呢。”
那样，昌浩就不会为难了，那个人也不会再因此自责了吧？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呢。
“羽歆姐！”
昌浩生气地叫了一声羽歆的名字，走到倚靠在窗边的羽歆的面前，伸手环住她的肩，将头靠在她的后背。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啊！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羽歆姐已经做得比任何人都更好了，所以，你没必要自责呀。”
他的生气不是对羽歆，而是对他自己。他气自己之前竟然会把红莲失忆的事迁怒在羽歆身上，虽然他并没有将之付诸行动，但他确实那样想过。
他明明就比任何人都清楚，红莲之前的样子全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但是他却在心底深处觉得，如果没有羽歆在的话，红莲就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了。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呀，遇到事情还没办法做到完全理性，更何况，他失去的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昌浩……”
羽歆眨了眨眼，笑容依旧温柔。她伸出白皙的手，落在昌浩的头顶轻轻抚摸。
“昌浩是我的弟弟呢……是我重要的亲人啊，我怎么忍心看你难过啊……”
正因如此，所以很后悔，所以一直在想如果，所以希望他打起精神来。
“没关系的，羽歆姐，即使我看不见那些了，还有你和小怪做我的眼睛啊。”
昌浩闭了一下眼，平静地说。
是的，即使看不见其他妖魔鬼怪，他还是能看见红莲化身的小怪。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所以，他现在觉得，即使看不见也没有关系，因为有红莲和羽歆在，他们会成为他的眼睛。
“嗯……”
羽歆的笑容染上了些苦涩。
“昌浩，让成亲大哥快些做完报告吧。”
她已经非常想回去那个给她庇护的地方了呢。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是五月的初夏了。
正午才过没多久，羽歆就跟着昌浩和不甘愿的成亲来到了阴阳寮。昌浩原本想让羽歆先回家去的，但是羽歆还是坚持要和他们一起来。
结果，他们还是没有被允许进入阴阳寮，大概是想等成亲把去出云的调查报告呈上去再说吧。
准备回去的时候，羽歆听到有人用愤怒的语气在叫昌浩的名字：
“昌浩大人！”
羽歆只觉得那声音格外耳熟，转过头，看向正朝这边来的阴阳生，偏着头在脑海里思索在哪里见过他。
径自走神的她站在成亲身后，因此娇小的她被严实地挡住。而在昌浩旁边的小怪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的，藤原敏次对羽歆有好感，所以，他并不希望羽歆和藤原敏次多有接触。
而这时，终于回过神的羽歆正好听到敏次说的话：
“藏人所的阴阳师晴明大人，一个月之前突然昏倒，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爷爷大人……”
羽歆呢喃着，联想到那和蔼可亲又不失幽默的老人正承受病痛的折磨，心，一阵绞痛。
“……有生命危险吗？”
成亲问道。
“这应该没有。不过，毕竟晴明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大家都很重视此事……”
“你确定爷爷大人没事吗？”
羽歆一个箭步窜到敏次面前，语气十分焦急。
“啊，羽歆大人，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晴明大人应该只是在家休养吧。”
敏次一见羽歆，立即紧张得红了脸，小怪见状，绯色的瞳眸闪过愠怒的火。
他果然，非常不喜欢这家伙看着羽歆的眼神。
接着，敏次又和昌浩随意地交谈了两句，昌浩、羽歆以及成亲和众神将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安倍府。结果，前来迎接昌浩和羽歆的彰子和成亲撞了个正着。
“……那是谁？”
成亲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昌浩和羽歆，用右手指着彰子询问他们。
羽歆左手抚额，叹了一声。
被发现了呢。
再后来的事，有些戏剧性，但见到晴明的身体并无大碍，羽歆还是觉得心里松了口气。然而，当成亲和晴明交谈时，当晴明温柔地责备昌浩的任性时，之前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又再次涌上心头。
即使已承认自己是安倍家的一员，但那种无法融入其中的感觉依然存在。或许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对“自己的存在一直都是多余的”这种想法的默认吧。
“小歆。”
晴明的声音让羽歆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来不及收起的寂寞神情被蹲坐在她对面的小怪尽收眼底。
“小歆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羽歆愣了一下，掩饰住脸上的寂寞，朝着晴明微微一笑。
“看到爷爷大人平安无事，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担心的话要说了呢。”
晴明看着羽歆淡淡的笑容，心疼地伸出左手，轻覆在她的头顶。
“小歆啊，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给爷爷听，别什么都埋在心底。我们已经是家人了不是吗？而且啊，你不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羽歆眨了眨眼，胸口一阵酸涩。
要她说什么呢？难道要她说因为觉得自己被排除在这个家的氛围之外而感到寂寞吗？那样只会让他们更担心而已。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这是她一直以来告诉自己的。
“那么，我回来了，爷爷大人。”
能说的话，大概只有这一句了吧、
又是那个梦。
银发女子的目光充满了包容一切的温柔，令人感到安心。
有什么滑过脸颊。
那个人，不属于她。
无论是他专注的视线，还是关心的话语。
那些都是属于那孩子的。
而她唯一拥有的，只有默默看着他的权力。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四章 回归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