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三章 梦境与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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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梦境与现实
雨小了，出去寻找成亲落下的东西的太阴和玄武也都回来了。
关于离这里不远的山代乡的事情，成亲似乎早有耳闻，而他此次前来似乎就是为了山代乡的事。
“你怎么说，要六在这里继续养伤吗？”
成亲担心地看着昌浩。
“没、没问题！我已经全好了！”
昌浩深吸一口气，大声说。
“但是，得留个人照顾羽歆。”
成亲的话让昌浩顿了一下，随即低头不语。
其实他很想说有红莲可以照顾她，但仔细想来，他得话多么像是在迁怒羽歆。他怎么能因为红莲现在只对羽歆一个人露出他的温柔本性而讨厌羽歆啊，因为造成今天这般，全部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没有理由迁怒羽歆。
“不用了，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山代乡。”
突然插进沉默的清脆声音的主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羽歆已撑坐起身，苍白的脸上是和平的笑容。
“歆！”
小怪跃到羽歆旁边，瞪视着她。
“你身体那么差就别逞能。”
“我没有逞能，我必须去。”
羽歆盯着小怪绯色的双眸，神色认真。
“羽歆姐，红……他说的对，你别逞能。”
昌浩也担心地说，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在想起之前的事后又及时收住。
“我要去。”羽歆却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我非去不可。”
“好了，既然羽歆都这么说了，就大家一起去吧。”
成亲见气氛越来越僵硬，急忙出来打圆场。昌浩一语不发地看了看他，又看向一脸倔强的羽歆，低头，沉默不语，因而错过了羽歆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或许这次就可以把红莲还给昌浩了呢。
没由来的，羽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真要说的话，大概是阴阳师的直觉之类的吧。
很快，他们……红莲和昌浩应该就可以像以前那样了吧？
然后，再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太阴的风突然转向时，羽歆正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因此，知道落入水中，耳边传来成亲的抱怨和昌浩的惨叫，她才注意到自己掉到了水塘里。
浸入骨髓的冰冷因而被诱发出来，羽歆抱着双臂，身体开始轻颤。但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几乎是所有人都没觉察到她正冷得发抖，只除了在她身旁的昌浩。
昌浩本来想脱掉外套给她披上，但是一想到自己也全身湿透了，给她披了跟没有披差不多，所以他没有动作。
“羽歆姐……”
“什么事，昌浩？”
羽歆转过头，即使脸色苍白，她仍然朝昌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颜。见此情形，昌浩一阵心痛。
这个人是他得姐姐呀……即使没有一点血缘，她仍是尽到了一个姐姐所有的义务，他怎么还能忍心迁怒于她呢。他比成亲大哥，甚至红莲都更清楚她背负的命运和痛苦啊。
“我扶你上去吧。”
昌浩说完，自己先跨出水塘，然后朝羽歆递出手。羽歆愣了一下，终是把手伸了过去。
经过成亲的一番解释，那个错愕地看着他们从空中掉入水塘的小孩似乎对他们有些崇拜。
羽歆失笑，成亲大哥编谎话还真是厉害呀……
风夹带着海水咸湿的味道以及妖气的臭味传来。
羽歆很想立即朝风的方向过去，但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昌浩也觉察到那熟悉的妖气，他侧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羽歆，咬咬牙，转过身朝风吹来的方向奔去。
“昌浩……”
羽歆看着昌浩跑去的方向，十分担心。
昌浩现在失去了见鬼能力，要他与妖兽战斗会不会太勉强了？会不会受伤？
“羽歆，我们过去看看吧。”
成亲见她一脸担心地表情，开口提议。
“好。”
羽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成亲后面走。
直到确认昌浩平安无事，羽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略略放下。
前往野代宅的一路上，羽歆一直沉默不语。
风飐的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现在的她，隐隐有着和风飐同样的感觉，她也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是她现在还无法确定将要发生的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让人心神不宁啊。”
羽歆喃喃自语。
明天，稍微去调查一下吧。
梦里。
银发的女子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亦或是她身后的昌浩。
女子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她十分肯定一定曾在哪感受过。
女子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听不见。
但可以感觉出她的温柔。
视线一转，看到那个她依恋的高大身影正注视着昌浩，她想开口叫他，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心，密密麻麻地痛。
但是，他又想起昌浩了，这样，昌浩就不会再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了吧……
泪，无声地落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翌日清晨，羽歆十分有礼貌地跟野代宅的主人打过招呼后，独自一人出门，一个白色的身影跟在她身后，走了好一段路，羽歆轻叹一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红莲，别再跟着我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小怪晃着尾巴，直视她的黑瞳。他总觉得，她从昨天醒来之后，总是若有若无地回避他。一想到她在回避他，他就一阵烦躁。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红莲你替我照顾昌浩好不好？我很担心他。”
羽歆眨了眨眼，朝小怪笑了笑，半蹲着拍了拍小怪的头。
“可是……”
小怪还想再说些什么，羽歆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红莲，拜托了。”
看着羽歆一脸认真的表情，小怪终于点头，转身回去野代宅。因为他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有看到，目送他离开的羽歆，眼里的痛苦神色。
红莲，即使我失去你的关注，但至少，我要你不后悔。
此时，再树林深处，有一双深沉的黑眸正盯着羽歆。
“这个女孩，身上那种淡淡的妖气是九尾的……！？”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正在海边独自进行调查的羽歆在感觉到熟悉的神气时，身体怔了一下。
这么强烈的神气，甚至比上次在贵船的暴走更强烈的。
是红莲的。
“昌浩……红莲……”
心脏传来冰冷的感觉，羽歆用力地眨了眨眼，迅速往神气传来的方向奔去。
昌浩，红莲，你们不要有事！
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光。羽歆奔进了些，这才看清昌浩正虚弱地躺在岸边。
“昌浩！”
羽歆担心地想靠过去，却被看见她赶来的太阴拦住。
“你离昌浩远一点！”
太阴用她尖锐的嗓音大声地对羽歆说，双目气愤地瞪着羽歆。
“你老是爱走神就算了，明知道昌浩很痛苦，你却什么安慰的话也不说，还有，你知道昌浩失去了见鬼能力，在这种旁边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却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面对太阴的指控，羽歆无言以对。就像太阴说的，在昌浩痛苦的时候，她没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是还昌浩痛苦的元凶。
“我……”
她试图开口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她根本无话可说。
这时候，水中的火光消失了，勾阵架着红莲出现在巨大的浪花中。
“红……”
想要呼唤那个温柔的名字，然而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个单音。因为那个人，在看到躺在岸边的昌浩后，急忙冲过去，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恢复记忆了呢。
然后，他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总之，你离昌浩远一点！”
太阴又瞪了羽歆一眼，转头不再看她。
羽歆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手忙脚乱着，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还有那个人，没有朝她看一眼。
多余的。
我是……
忽然觉得膝盖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跪坐在地上，头低垂着，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想看，不能看。
嘴角习惯性向上提起，就只是简单的肌肉运动。
“果然……”
果然早就该拒绝的，不该依赖和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如果早一些学会拒绝的话，心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了吧？
“羽歆，你……”
成亲背着昌浩，走到羽歆身边时停了下来。
刚才太阴那么大的声音，所以刚才她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的，只是刚才太担心昌浩，所以没有来得及阻止太阴。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大概知道让他的幺弟和才成为家人的妹妹痛苦的事究竟是什么了。
他知道的，那些都不是她的错。
“成亲大哥，你还是先带昌浩回去吧，他的伤比较重要。”
羽歆抬起头，晶亮的黑眸只是成亲的眼，嘴角依然挂着浅笑。
“可是你……”
成亲担心地看着她。
“成亲大哥，快点回去吧。”
羽歆眯着眼，语带催促。成亲犹豫了一下，想着还是先治疗昌浩的伤比较要紧，于是匆匆朝羽歆点了一下头，背着昌浩赶回野代宅去了。
缓慢地站起身，羽歆又朝红莲看了一眼，见他正掩面痛苦，她觉得心好疼。想开口对他说不要悲伤，但她的声音就像被切断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跌跌撞撞地跑来，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跑了不知多久，脚下似被什么绊了一下，她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有人走了过来，羽歆勉强抬头，看到的是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白银色长发。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那么痛苦吗？”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羽歆怔怔地摇了一下头，坐起身，却没有抬头看女子的容貌。
“回去吧，那孩子应该很需要你。”
听完女子的话，羽歆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需要……原来还有人需要她吗？
会有人需要从出生起就注定多余的她吗？
意识，突然淡去。
她多希望，需要她的，是那个她一直注视的人。
即使他需要的人，从来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三章 梦境与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