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章 被遗忘的与被替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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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还有很重要的人。
但是，没有人告诉自己，为什么会忘记，以及忘记的究竟是什么。
心，突然很疼痛。
我究竟是忘了什么。
面对突然出现的异形，羽歆条件反射地把昌浩护在身后。
昌浩的身体和灵力都还未完全恢复，而且现在又失去了见鬼能力，所以她能做的，只有保护他，保护她的这个弟弟而已。
“羽歆，昌浩，小心！！”
勾阵一边对付异形，一边关切地注意着羽歆和昌浩的动向。眼见异形朝他们扑去，勾阵急忙出声提醒。
“土之壁障！”
羽歆念动咒语，随即又拉着昌浩往后连退数步，才掏出符咒抛了出去。
“束缚异形之行动，风神招来，急急如律令！”
风之锁链将异形的行动束缚住，这样更方便了六合和勾阵捕捉异形。在这全部过程中，昌浩一直都是被羽歆护在身后的。
“你到底是谁。”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小怪终于忍无可忍，跳到羽歆面前，仅用一瞬就恢复了真身，转过头，他用金色的眼眸冷冷地瞥向羽歆身后的昌浩。
“你也配做晴明的孙子吗？亏得歆一再对我强调你是‘晴明的孙子’，也是她的‘弟弟’，你还真是令人失望。”
说完，他径自上前，让勾阵停手，他亲自解决。
在听到红莲冰冷的话语的一刹那，羽歆只觉心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红莲生气的不是她，她知道的。但，他那严厉的话语，是对昌浩说的。
对她而言，这样比他直接严厉地骂她更令她心里难受。
“昌浩……”
羽歆担忧地转头看向昌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的刺痛一阵加剧。
“羽歆姐，我没事，别担心我。”
昌浩握紧双手，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羽歆说，只是，声音中夹杂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苍白得脸上那抹惨淡的笑容更是刺痛了羽歆的眼睛。
红莲居然会对昌浩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昌浩他一定很痛苦，可他却强忍着那痛苦对她展开笑容，以示安慰。
从那天到现在为止，一直压在心底深处的罪恶感猛然涌现出来。
是她的错。
如果那天……如果时间可以倒退……
如果。
没有如果。
因为时间永远不可能倒退，历史也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再怎样努力也无法挽回。所以，这世上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滑落，只是，流泪的人竟不自知。
勾阵转过头，看见昌浩和羽歆脸上同样隐忍的痛苦神情，无奈地叹气。
明明失忆的是她的那个同胞，为什么痛苦却要这两个孩子来承担呢？
“……红莲……”
随着昌浩的低喃，红莲愤怒地瞪视着昌浩。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冷厉的言语令昌浩的脸色煞白，他努力克制不让膝盖颤抖，两手紧握，任指甲深陷入掌心。羽歆见昌浩这样，总觉得心口疼痛更甚。
什么也做不到。
甚至连唤醒红莲记忆的方式都找不到。
她，只能看着昌浩痛苦，却无能为力，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
低喃着，羽歆扑过去，抱住红莲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沙哑而颤抖。
“够了，不要再说了，红莲，不要再，伤害昌浩了……”
红莲低头看了一眼伏在他胸口的娇小身影，眼神比起刚才变得柔和了些，似是安慰般轻拍她的后背，眉头紧皱地瞥了一眼站着不动的昌浩，心底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歆，放开我。”
红莲低声说。羽歆闻言，颤抖地松手，红莲刚化回小怪，又跃到她的肩上。
“歆，我们去那边。”
小怪将视线转向屋后的树林，羽歆点头，又转向昌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现在的她，没有权力和资格安慰昌浩。所以，她根本就没法开口。
而且，她的痛苦，相较昌浩的，根本不值一提。
成亲被太阴用“风行”带来时，羽歆正抱着小怪坐在离草屋不远的树林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在感觉到成亲的灵力后，羽歆走到树林边，往草屋的方向看。
成亲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转头望向羽歆，然后朝她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羽歆眨眼，对他笑了笑，又转身再次回到树林中。
成亲看着羽歆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昌浩紧握的拳，心里有些担心。
虽然他没有见过羽歆多少次，但他对这个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家人的少女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她每次见到他都是温柔地笑着，对他的称呼也从最开始的“成亲大人”改成了“成亲大哥”。
但是，他发现今天的羽歆和他的幺弟昌浩都明显的不对劲。
今天的两人，无论是昌浩惨白的脸色，还是羽歆那不似以往的有些勉强的笑容，都很不对劲。
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竟会让这两个孩子露出这样隐忍的痛苦神色。
看来，他等下得好好询问一下了。
有些奇怪。
小怪坐在羽歆的肩上，晃了晃长长的尾巴，半眯着绯色的瞳眸。
在他的记忆中，安倍成亲和羽歆的关系该是更好一些才对。虽然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协调。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肩上的小怪如此低喃，羽歆将他抱在怀里，仰头望向有些阴霾的天空。
红莲对安倍家的记忆该是停留在昌浩出生前的，但是，明明该是这样的他却记得在昌浩加冠不久才出现的她，这不是很奇怪吗？这也是她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
“呐，红莲，为什么会记得我呢？”
似乎要下雨了，风渐渐大了起来，抚乱了羽歆披散的如瀑黑发，但她仰起的头始终没有低下。
“笨蛋歆，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呀。”
小怪看着这样的羽歆，不知为何有一些心疼。而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头掠过的空洞让他越发烦躁地晃着尾巴。
“红莲……”
总算是弄清楚了。
原来自己不但占据了昌浩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地位，还取代了昌浩与他在一起的十三年间，他的那份珍贵回忆。
她果然是罪孽之人，但凡与她扯上关系，注定会发生痛苦的事。
“我该……”
由空中落下的水滴打在小怪的头上，他仰头，却看不清羽歆的脸。水滴越落越多，越落越急，一场倾盆大雨不期而至。
刚才落在他头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
即使已被大雨完全淋湿，羽歆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曾挪动半步。
“歆，我们回去吧。”
小怪有些看不下去，他轻唤她，见她没有反应，无奈地又再次开口唤她一声。
“歆。”
“红莲，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小怪呼吸一窒，十分吃惊地盯着她，就见她嘴角扬起，眼眸清亮。
“所以，我无法忍受你忘记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
雨水顺着她纤削的脸颊滑落在小怪的头顶，而她嘴角的笑意不减，但不知为何，她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寞，就像是她即将要是去重要的东西一样。
“歆，你在说什么？”
小怪皱了皱眉，从她怀里挣出，跳到一旁，瞪圆了双眼看向她。
“我一定……会找出办法……就算是……我……”
羽歆直觉头一阵晕眩，闭着眼，娇小的身形摇摇欲坠。
“歆！”
小怪惊呼一声，瞬间幻回真身，一把接住后仰倒下的羽歆。感觉到臂弯中的人儿身体正逐渐失温，他慌忙抱着她回到草屋。
“腾蛇，怎么了？”
勾阵见到红莲脸上难得一见的紧张，正惊奇着，才注意到他怀里的羽歆已苍白了一张小脸，黛眉轻蹙，似乎正承受着什么痛苦。
“她……我……”
红莲抱紧羽歆，脸上的担心让人一览无遗。
勾阵无奈摇头，从红莲怀里接过羽歆娇小的身躯，房间里正在谈心的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正欲开门，就见勾阵猛地拉开门，抱着羽歆走进来。
“成亲，你来的时候晴明应该有跟你讲过羽歆犯病的时候你该怎么做吧？”
勾阵的话让成亲皱起眉，他走过去，把了一下羽歆的脉象，然后略灌注入一些灵力给她，直到她的脉象平和了些，他才放手，轻喘了一口气。
化成小怪的红莲走进屋子里，用他晚霞般的眼扫视一圈，径自走到草屋的角落趴伏着，状似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
一阵沉默。
“大哥……”
昌浩出声打破沉寂。
“羽歆姐患的是什么病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来之前，祖父跟我说，如果羽歆她出现面色惨白，体温下降的症状，一定要及时把着她的脉象给她灌注灵力，到她的脉象恢复稳定之后就立即收手。”
成亲抓了抓头发，他是真不知道，祖父当时这番话的含义，不过，刚才看到羽歆一脸痛苦的神情，他可以隐约猜到羽歆的病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
“现在，还是先等羽歆醒来吧。”
睁开眼，是一片昏暗的天空。
“风飐……”
羽歆平躺在地，伸手触到风飐的鼻尖。
“羽歆，我觉得似乎又什么事要发生了。”
风飐趴在羽歆身边，毛茸茸的尾巴焦躁地晃动。
“什么？”
羽歆抚摸着风飐的脑袋，轻轻地问。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总有种不好的感觉。羽歆你自己要注意啊。”
“我会注意的。”
羽歆亲了一下风飐的鼻子。忽然想到那个白色的异形，那双晚霞一般漂亮的绯瞳。
如果，她找到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的话，那双眼应该就不会再像这段日子一样，只注视着她一个人了吧？
不过，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这样也好，因为他的注视，从来都不该是属于她的。
她这样做，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章 被遗忘的与被替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