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一章 付出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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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歆看着坐在树边的昌浩，无奈地叹息。明明身体才受了重创，怎么可以只穿这么单薄就坐在那里凉风啊？
“昌浩，回屋里去多穿点啊。”
羽歆走过去，昌浩收回原本呆呆地望着天空的视线，偏头看着羽歆。
“啊，抱歉，让你担心了。”
昌浩朝羽歆笑了笑，又重新抬头看着天空。羽歆摇了摇头，把手上从草屋里带出来的外套搭在昌浩的肩上，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旁边。
红莲现在是一点也不记得昌浩了。很奇怪，他明明记得她，却独独忘了昌浩。
羽歆因此一直很难过，她想，如果那时候她能更早一点赶到，红莲是不是就不会忘记昌浩了？然而，每当羽歆露出难过的表情，昌浩总是会笑着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不怪她。
明明他是她的弟弟呀，为什么，他要反过来安慰她？
“昌浩！羽歆小姐！”
玄武的声音传来，羽歆循声望去，就见玄武正皱着眉头瞪着他们两个。羽歆正要打招呼，昌浩却茫然地转过头看向玄武他们的方向，轻声问道：
“玄武？你再哪儿？”
听到这句问话时，羽歆只觉得胸腔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传来尖锐的疼痛。
昌浩他，为了换回原来的红莲，曾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送他回来的，是自称“若菜”的，与昌浩长着相似脸孔的女子。但是，即使昌浩已平安回来了，羽歆也知道，一个亡灵是不可能拥有复活生灵的力量的，因此，昌浩注定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昌浩的代价竟是他的“视力”——不是指正常的视力，而是阴阳师不可缺失的阴阳眼。
羽歆越发自责了。如果那天，她能够再早一些赶到的话，昌浩说不定就不会……
“羽歆！嘛，羽歆你怎么老是喜欢发呆呢？”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直呼羽歆名字的太阴看她收回了思绪，终于忍不住抱怨。
“啊啊，抱歉呐。”
羽歆抓了抓头发，脸上却完全没有歉意。
太阴有些黑线地准备再次说教，突然听到了一个笑声，羽歆和太阴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不住轻笑的昌浩。
“哈哈……不好意思，因为太阴你刚才对羽歆姐说的话和小怪以前经常说的一样呢。”
昌浩稍稍敛起笑容，脸上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失落，羽歆看在眼里，目光也变得有些黯淡。
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替代了昌浩在红莲心中那重要的人的位置。明明该是属于昌浩的，站在那个人身边的资格，被那个人用关心的目光注视的资格……而现在，却变成她来独占属于昌浩的那个人的温柔，这让她情何以堪。
“羽歆姐，我真的没事的。”
昌浩发现羽歆露出了和自己相似的痛苦的神色后，微笑着劝慰她。
“昌浩……对不起……”
羽歆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草屋的屋顶上那只白色的异形。只见那白色的异形注意到羽歆在看自己，于是半眯着眼晃了一下尾巴。昌浩也顺着羽歆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眸光一黯。很奇怪的，他明明失去了见鬼能力，但是却唯独能看到那个白色的异形，然而越是这样，被遗忘的痛苦就越是明显。昌浩笑了笑，对羽歆说：
“羽歆姐，你去吧，他在找你不是吗？”
羽歆看见昌浩隐忍的模样，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寻着那白色的身影离开。
“昌浩……”
玄武和太阴担心地看着昌浩，昌浩却只是笑着说：
“羽歆姐她，一定也很重视红莲，因为她看着红莲的时候，她身上那种寂寞的感觉就会变淡许多……所以，有她在的话，红莲，一定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吧……”
昌浩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几乎让人以为他真的不在意。
只有握紧的拳头，再宣泄主人内心的苦涩。
“红莲。”
羽歆走到小屋后的树林间，找寻那个白色的异形。
“羽歆。”
小怪看到她，走了过去。羽歆弯下腰，将他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他的白色绒毛。
“找到你了。我们回屋子里去吧，该吃饭了呢。”
羽歆笑了笑，举步准备会屋子去，忽然感觉到小怪的身体变得僵硬，她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
“红莲？怎么了吗？”
小怪看了看她担心疑惑的表情，放松了身子。
“我……我很讨厌那孩子。他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小怪有些倦怠的声音让羽歆呼吸一窒，痛苦地抱紧雪白的柔软的身体，她将脸埋在那雪白的背脊上。小怪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湿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背上。
“起……对不起……红莲，对不起……”
隐约听到她道歉的声音，还夹杂着啜泣声，他顿时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歆。”
小怪淡淡地说道，等羽歆的呼吸恢复正常频率后，他才问：
“你，为什么道歉？”
“……我做了令红莲和昌浩都十分痛苦的事，对不起……明明不是我该得到的，现在却被占据了，红莲最重要的人，明明不是我呀……”
羽歆呢喃着，混着呜咽的声音，一并传入小怪的耳中。
小怪非常迷惑。
她的话，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什么叫他最重视的人不是她？他认可的能呼唤那个名字的人，除了晴明，就只有她而已。
猛地，他觉得头有些痛，有什么片段瞬间闪过，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消失了。
“红莲，你要记得，昌浩是我的弟弟，是安倍晴明的孙子。这两点很重要。”
羽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用喑哑的声音向小怪说。
她知道他很快就又会忘记昌浩的模样和名字，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解释强调，因为她相信，即使记忆不在了，红莲对昌浩的那份打从心底里产生的关心是不会消失的。
总有一天，红莲一定会重新把昌浩看成是最重要的人。
总有一天。
“勾阵，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
直到昌浩吃完饭睡下，羽歆才算是放松下来，她转头，轻声询问伫立在一旁的勾阵。
“可以啊。”
勾阵看着羽歆因光线昏暗而看不清表情的脸，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一起走出草屋，在离草屋不远处的草坪上坐下。
“勾阵，你和红莲的关系应该很好吧？”羽歆眨着黑亮的眼眸看着勾阵，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羽歆又偏着头轻声问，“那么，你一定知道他和昌浩的过去吧？给我说说吧。”
“这……好吧。”
勾阵想了想，娓娓道来。
过了不知多久，昌浩和红莲的故事似乎也暂告一个段落。羽歆双臂环膝，额前细碎的头发掩去了她此时的表情，纤弱的肩膀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们的感情真好呢，好让人羡慕啊……可是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把红莲还给昌浩，才能让红莲重新记起昌浩才是最重要的人啊……那时候，如果我先到就好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昌浩那时候的表情和平常不太一样……”
勾阵转过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羽歆脸上滑下的泪痕，不知该从何安慰。
她一直都不知道，腾蛇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那么特别，甚至就算忘了对他一直很重要的昌浩，他对这个女孩的特别也没有改变。
直到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才渐渐了解了腾蛇对她的特别是什么缘故了。
因为这个女孩表面看起来很坚强，事实上却十分脆弱。
她很喜欢笑。因为无论何时，她得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但是，勾阵有注意到，她那笑容总是带着几分疏离。而当她看到腾蛇化身的白色异形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昌浩时，那笑容又会变得苦涩。
现在，她听着属于腾蛇和昌浩的过往，为自己占据了昌浩在腾蛇心目中的位置而痛苦着。
她是真的很重视腾蛇和昌浩啊。
“别再想了，羽歆小姐。”
勾阵伸手拍了一下羽歆的肩，出声劝道。不管怎么说，她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总不能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呆到天亮吧？
“嗯，谢谢你，勾阵，我已经好多了。”羽歆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朝勾阵笑了笑，“对了勾阵，以后你叫我羽歆就好，别再加上那个‘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我们回去吧。”语罢，羽歆伸手牵住勾阵的手。
勾阵一愣。
这孩子的手很冷啊。被触碰到的一瞬间，她还以为她身体里的热量会被全部吸走一样。
勾阵偏头看着羽歆安静的侧脸，心想。
或许这就是她喜欢和腾蛇呆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吧？
因为腾蛇再怎么说也是火将，这种程度的冰冷，他应该很容易就温暖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一章 付出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