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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回学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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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活动办的很热闹,城里电视台来了好几个记者,采访车和主持人都很专业的。
现场高高的搭着彩棚,真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即便是在贫困的地方,这类活动都能办的大气磅礴。
除了本村的村民,周围好几个村的村民都拖家带口的过来参加仪式,这一片广为流传的各种神话传说,山精志怪,都化成了一个个只有本地人才会懂的谚语。
张逸凡和他的演出团队只需要负责仪式最初的表演,后续的一些活动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搞完最精彩的舞台演出,就可以混入群众里面快乐逍遥了。
穿着演出服,戴着各色神秘又古怪的面具,在外人好奇,本地人虔诚的目光下,整个活动最有特色,最被期待的演出顺利完成。
随着24个震天雷齐齐在广场上方炸开,为期狂欢三天三夜的盛大祭祀活动开始了。
离张逸凡的假期结束还有两天,在后台换好衣服之后,他就被小时候的一群小伙伴们拉了出去。
他们大多数都只有初高中学历,好点的会读个大专或者技校,早早就进入社会参加工作,早早就结婚生子,过上了父辈眼里平淡又安稳的一生。
张逸凡这个大学生,还是省城大学的,在他们中间就是个异类,至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一直被贬低,因为读大学不挣钱,还每年花那么多钱。
农村的孩子,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读书无用,自己也确实看不进去书,家里的家长们也不想再花钱供他们读书了,嘴里都是谁谁谁出去打工一年寄回来多少钱,我供你读书你还不好好读,干脆出去打工算了。
于是这群涉世未深,又对外面充满着憧憬想象的年轻人出去打工了,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
再看看厂里那些坐办公室拿高薪的,无一不是大学毕业,这个时候往往已经无力回天,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历来顺受接受自己的命运。
为首的是铁柱,他和他爸负责给舞台搭架子,是个美差,还是靠他在村委会当书记的亲戚牵线,这笔钱挣的别人都眼红。
“凡子,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啊,咱们这些小伙伴好多年没见了,要不聚聚?”
铁柱其实很羡慕张逸凡能出去读书,但是他自己也放平心态,别管人家活的怎么样,自己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就很不错了。
再说了,手艺人在哪里都能吃饱饭,村里没有活干,外面可是大把的缺人呢。
想着张逸凡是在省城读的大学,他这辈子还没去过省城,想找他打听打听省城的情况。
“好啊,咱们确实好几年没见了,这次机会难得,聚一聚呗”
对于小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张逸凡还是很好说话的。
其他几个人都是和铁柱比较熟,和张逸凡仅仅只是认识,但是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说起来都是亲戚,很快就混熟了。
一群人坐着铁柱的车到了镇上,找了个生意火爆的烧烤店,点了一大堆烧烤和啤酒。
“凡子,你给我说说省城是什么样的,我这辈子还没去过省城呢”
等烧烤的间隙,大家开始聊天,天南海北的聊,铁柱和他的朋友们聊去哪里玩儿,去哪里打工,张逸凡插不进嘴,但是也都认真的听着。
然后他们就都来问张逸凡在省城的生活,听到他现在已经自己开始创业了,都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心思,纯粹就是羡慕混的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苟富贵,勿相忘而已。
铁柱对张逸凡做的事情充满着好奇,感慨果然还是要读书啊,做饭都能赚钱,城里人就是脑瓜子灵活,哪里像自己,只能苦哈哈做点体力活。
“柱子,其实你现在也挺好的,叔叔和婶婶年纪都不大,身体也都还行,能帮你带孩子照顾家里,你们两口子只管在外头挣钱,其实比很多人都好了”
“对啊,你现在孩子也都是老人在带着,你们两口子自己挣钱自己花,花销也不大,每年都能攒下来钱,哪里像我们,家里一堆事都指着我”
“家里就我一个能挣钱,我妈还催着我结婚,谁家姑娘看得上我啊”
“我也是,我老婆说没有80万不生孩子,谁家生孩子要这么多钱,她就是嫌贫爱富”
……
说起生活,大家纷纷都有了话题,从打工的辛苦到老板的傻逼,再到家里的矛盾,老娘的蛮不讲理,老婆的不懂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大家说着张逸凡听不懂的话题,喝着劣质的啤酒,吃着地道的烤串儿,居然也能聊的意犹未尽。
张逸凡的事情大家其实也没那么感兴趣,尤其是他说的都是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事情之后,就更没有人感兴趣了,大家都只在自己的圈子里寻求机会,很少有能跳出圈子的。
最后铁柱买了单,送大家各回各家,张逸凡是最后一家,等他下车之后,铁柱也关掉发动机下了车。
“凡子,你是最有前途的,虽然你说的那些我听不大懂,但是总觉得你以后能有大出息,他们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都是些目光短浅的。”
年纪轻轻的铁柱已经微微发福,这些话他说的不是很清醒,口中酒精味很冲,也许是上头了吧,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凡子,好好在外面读书,别回来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可不能和我一样”
说完铁柱就钻进了骑车,滴滴两声喇叭声响起,骑车拐了个弯儿,很快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张逸凡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觉得老朋友今天喝多了,幸好是在农村,没人查酒驾。
回家后进了屋,张爸还在看电视,诧异儿子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以为至少也得半夜才回来呢。
张逸凡说大家都有事,就早点散场了。
说完就去拿了衣服,胡乱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学校这边,农贸市场的那家他们经常采购的店铺老板给苗小华打电话,说最近新收上来一批干果,质量非常高,问他们要不要留,不留的话就全部给一个外地采购的大客户了。
因为是长期合作的关系,老板打了这个电话。
“要要要,不过我们现在都没时间去拿货,老板负责送一下吧,还是老样子,每样要100斤”
苗小华他们还在上课,接电话都是小心翼翼,老板那边收到信息之后表示负责送货上门,□□。
王晓光今天下午没课,收货的事情就交给他了,苗小华把钱款都打给他,一起差不多有小一千块钱,就放在他日常接单的那个手机里。
老板送完货,还好心的帮忙搬上了楼,王晓光一个人来来回回搬东西,折腾半天才全部搞定,付完钱之后老板开车离开,他继续在工作室接单打包。
张逸凡回家之后,负责做饭的就变成了石头,石头完全不会做饭,但是他好歹做的是熟的,另外两个是连生熟都不能保证的黑暗料理。
大家吃的怨声载道,点了几次外卖,在某一次酸菜鱼外卖中吃出来一个带血的创可贴之后,苗小华就强硬的删掉了石头手机里所有外卖软件,并且表示自己就是饿死,就是喝凉水,再也不要点外卖了。
做饭这件事,真的靠天赋,石头显然是没有什么天赋的人,于是王晓光主动承担了这件事,为此苗小华还给他涨了500工资。
现在王晓光负责日常助理的工作之外,还要负责做一顿饭,早饭晚饭大家吃食堂,中午这顿他来做。
早上买菜啥的也都是交给他负责,苗小华专门给了他一笔储备金,花完了就找他拿。
之前做兼职的同学看到他现在也不去接零活了,还挎起菜篮子活跃在菜市场和超市,一个个都好奇的要命,难道这位打工皇帝去做家政了?
不至于吧,男的也能做家政吗,工资待遇咋样,管吃管住吗?
面对同学朋友的好奇,王晓光一开始还解释,后来也说倦了,只有几个至交好友知道他找了一份助理的工作,现在还要负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零活。
一开始都觉得他是脑子被驴踢了,包身工也没这么压榨的,后来去看他的时候跟着体验了一天的助理生活,就从怜悯变成了嫉妒。
妈妈呀,还有这么好的兼职吗,还招人吗,他也想去。
“笨笨,我觉得还要再招一个人,现在咱们出货量变大了,光打包都打不赢了,还有这些甜品的量每次做的都不够用,叫客户等太久也不好”
工作室现在客厅都是堆的各种包装纸和包装袋,等待打包的甜品已经快被消耗完了,这批货走完就只能等张逸凡回来再做了。
如果有个会做一些简单甜品的人来兼职,那就可以保证出货量了呀。苗小华觉得还是要招人,还得招会做甜品的。
“这些甜品都是我的个人特色产品,如果换个人来做,口味肯定不一样,客户的体验也很重要呢”
张逸凡不同意招人,现在工作室还没有赚到足够的资金,匆忙招人的话,只会拉低工作室的口碑。
“等我们先赚到第一个十万再考虑招人的事儿吧,现在只能积累原始客户,做好口碑”
挂掉电话,张逸凡接着睡觉,睡到半夜又莫名清醒了,想着工作室的事情,想着这个账号未来的出路,还有苗小华说的也确实是实情,这些事总没有个头绪,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放着。
就这么辗转反侧直到第二天凌晨,窗外的大公鸡开始打鸣,家里的大黄也早就进山溜达一圈回来了,张逸凡才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在老家的两天时间过的很快,他陪自己老爹去镇上看了腰伤,买了一堆风湿骨痛颈椎病的药膏和药油,又给家里买了几袋米,补了一些日常用品。
父子俩还去服装城买了几件衣服,在反季节促销摊位又给张爸买了几身大衣棉服之类的,花了好几百,把张爸心疼的转身就想走。
做完这些,又去下了一顿馆子,吃了一顿火锅。回来的时候想着家里的冰箱已经老化了,又拉着张爸去卖电器的那家买了个冰箱,花了一千多,又想着夏天家里蚊子多,又热,又在张爸强硬的拒绝态度之下给买了一台小空调。
张爸一叠声骂他乱花钱,都是农村人,何必搞这些城里人的门道。
这么多年日子都过过来了,现在怎么就不能过了呢,坚决退掉了空调。
张逸凡也不和他爸争,看着张爸退掉了空调接受了冰箱,也没有再坚持。
在镇上玩儿了一天,买了一堆东西,又去看了一个远房亲戚,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老家。
送冰箱的人下午就把冰箱送到了,家里没人就直接放在了大门口,父子俩撸起袖子把冰箱抬到了厨房,插上电,调好温度。
张爸抚摸着崭新的冰箱,心里五味杂陈。主要是张妈还在该多好啊,她一直心心念念要个冰箱,说家里的菜容易坏,夏天有个冰箱,还能冰水果冰棍儿呢。
“你妈要是还在,看到你有出息,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张爸哽咽着,拍着儿子的肩膀、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临走的那天,张逸凡去后山给自己妈妈上了坟,清除了一下坟头的杂草。
墓碑边上栽着两棵月季花,现在已经长的老高了,上面红白相间的花朵争相怒放,很好看。
依旧是那辆牛车,依旧是那趟班车,张逸凡坐着开往省城的大巴,有一次短暂的离开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