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之月有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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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没见，妤儿都会自己吃饭了。”萧文擎用过饭，起身到一旁的竹椅上靠着，欣慰地看着萧明妤一双小手努力地给自己嘴里喂饭。
那动作不算敏捷，但有模有样，看着十分乖巧。
容之月也离开饭桌，站到萧文擎身边，“你刚走那日她就闹腾着要抢我手上的勺子，我心说给她玩玩，可谁知妤儿拿着勺子便自己盛粥往嘴里送。刚开始也是脸上糊成一团，衣裳也要弄脏，这两天动作倒是娴熟多了。”
萧文擎在容之月一字一句地描述中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心里也随之高兴起来。
“可惜我没看到。”他有些遗憾，自家宝贝女儿的成长，自己没能亲眼见着。
容之月将手放在萧文擎的肩上，“夫君不必可惜。操劳这些日子了，先去歇一歇。”
“好。”萧文擎捉住容之月的手，放到唇边亲昵地吻了一吻，而后揉着酸软的脖颈进了卧房。
照看着萧明妤吃完，容之月收捡了碗碟，又带着娃娃洗漱一番，她竟又觉得疲累了。于是去看过屋里那男子，也就回屋里先将娃娃哄睡，自己随后上床去挨着萧文擎睡下了。
一夜无梦，朝阳的微光柔和地落到地上。
萧文擎睁开眼，见容之月还窝在他怀中睡着。
暗自琢磨，昨日睡过半日，晚间也早早地睡下，到这会儿还没醒，瞧着人也不精神，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担忧，是不是容之月身子有什么不好。
“之月。”
容之月听到萧文擎唤，眉目轻颤，“夫君。”
“不睡了，等下去医馆瞧瞧，总觉得你面色不大好。”
“啊？”容之月披散着发，撑起身，“不用吧，兴许只是近日落雨，有些凉。”
一来一往麻烦不说，还得花费好些银钱，她是有些不愿去的。
萧文擎轻啄了一把容之月的面庞，“听话，去看看，我也放心。”他明白容之月在担忧什么，“之月，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好吧！都听夫君的！”容之月心中被填的满满的，没再多言，低声应着。
萧文擎穿上衣裳，去了左边的屋子，想看看那人醒来没有。
推开门，他觉察到一道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朝床上一看，人果然醒了。
“大叔，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萧文擎面露欣喜，看了看他肩上与腿上两处紧要伤处，包扎完整，也没再流血。
那大叔还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他，苍白着脸，不发一语。
萧文擎以为那人是渴着说不出话来，又忙着端来一旁盛水的粗碗，用勺子一点一点给喂了些水。
“你……救了我？”那人见他一副做惯了这些事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萧文擎点点头，将粗碗放下，“大叔可有家人？我送您回家？”
那人摇了摇头，“我姓萧。没有家在泉州。”
“啊？姓萧？居然和我同姓，还真是有缘。”萧文擎看起来十分高兴，“萧大叔，既然你没地方去就先在此养伤吧。等身子好了再行安排。”
“也好。”
萧大叔看他的神情很奇怪，萧文擎有些摸不着头脑，“您先躺着，我去将药给您端来。”
转头出去，容之月端着药碗从堂屋门前进来与之相遇。
“夫君。”
“我正要去呢，你就来了。”萧文擎接过容之月手上的托盘。
“那大叔醒了？”
“醒了。之月，那大叔也姓萧，你看多巧啊！”萧文擎笑道。
容之月心里一沉，“皇室中人？”
“应当不是吧！皇室哪有这个年岁的勋贵？”
萧文擎记得容之月同他说过，当今圣上继位之初便将自己两个兄弟找名头处置了，现今皇室只有上一辈还有几个老人掌管宗亲。
“也是，我想多了些。”容之月笑了笑，“夫君进去吧，我去把饭食盛出来。”
萧文擎端着药回到床前，拿出照顾妤儿的细心给萧大叔喂了药。
两个汉子都不是多话的人，待在一处又不熟悉，以至于屋中有了片刻诡异的宁静。
“夫君，快出来用饭。”
容之月的呼唤解救了萧文擎，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纵横职场十几年，又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的，怎么遇到这样一个大叔总觉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来了。”萧文擎应了声，而后冲萧大叔说道：“您这先躺着，歇一歇再用饭。”
“有劳。”
用过早食，又给屋里的病人喂了饭，一家人便锁上院门去了西街的医馆。
老大夫一眼就看到率先进门的萧文擎，抚了一把胡须，调笑道：“萧小子，又来了？”
萧文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昨日才从这儿回家，今日一早拖家带口的又来了。
“内子身子不适，劳老大夫给看看。”
容之月牵着萧明妤坐到老大夫对面，将右手置于脉枕上。
老大夫苍老的骨节放在容之月腕上，面上一股肃然，片刻，他示意容之月换了一只手。
这诊脉的时间有些久，萧文擎在一旁开始忧心起来。他搓了搓手掌，满目急切，老大夫倏地睁眼，“急什么？平素也算沉稳妥帖，就是遇上自家夫人的事便慌了神。”
“老大夫教训得是。”萧文擎陪着笑，“之月可有什么不好？”
容之月被萧文擎所干扰，也有了几分急色，夫妻俩的目光皆紧紧地锁住老大夫。
“别的事没有，只是……有喜了。”老大夫故意吊着两人。
“啊？”容之月惊呼一声，回过神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有些不雅，忙捂住嘴，而后侧身望向萧文擎。
萧文擎却是眉头紧锁，细细盘算起来。妤儿还有一月才一岁，这时候容之月又有了，会否对身体不好？
他没想到容之月会这么容易有孕，其实萧文擎一早也担忧过此事，所以也仅有前几月才敢放肆自己。后来也尽量避免，可到底古代没什么措施。
“之月，你带着妤儿到外头拿药吧！我问大夫一些事。”
容之月有些疑惑，萧文擎明显就是要支开自己，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自己面说的？她没想追究，牵着萧明妤走了。
等人离开，萧文擎绕过眼前的长桌，坐在了老大夫身边，一手搭在老大夫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老赵，妤儿还未满周岁，这时候怀孕日后生产是否会有影响？”于他而言，容之月比一切都更为重要些。
“若老夫说有碍，你当如何？”赵大夫意味深长地道。
“那便不要这孩子。”萧文擎面上没有往日的平和爽朗，一双眸子沉得让人心慌。
赵大夫从医半生，上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还是二十年前，这样为了自己夫人的身体可以不要孩子的男人。想起那人，他对萧文擎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你夫人底子的确不大好，若是可以再缓一缓也无不可。”
萧文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心疼容之月，也心疼这或许无法来到世间的孩儿。
“有劳大夫帮我拿副温吞些的药，我回家同夫人商议一下。”
赵大夫颔首，“老朽知道，这事你们可得好好说。”
“我知道。”萧文擎揉了一把脸，将沮丧撇去，面色轻松地跨出门，目光在柜台边寻到了等药的容之月。
一家三口表面轻轻松松回了家，一路上萧文擎心里头都沉甸甸的，到最后是连笑都挂不住了。最后实在撑不住，他便躲去了灶房，张罗起午饭，在里头噼里啪啦忙得热火朝天。
容之月知道他心里装着事，没去打搅，到堂屋雕刻麻将去了。
家中还有外人，两人都没有想要就此将话说清楚的打算，因而显得十分局促。
用过午食，各自歇了歇，萧文擎说是要照顾屋里的萧大叔，逃似的进了屋，神色恹恹地在床边的矮凳上坐着。
床上的萧大叔醒来看着眼前人一脸苦恼地正揪着自己的衣摆不撒手，这还真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吃过了这些苦，还没长进几分，萧大叔暗自失望，且又有些可怜他。
“小伙子烦扰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神游天外的萧文擎吓了一跳，斟酌片刻才开口，“想怎么劝自己的夫人不要腹中孩儿。”
“为何不要？”萧大叔满是不解，这还有不要自己孩子的人？他现在蠢成这副模样了？
萧文擎没说话，只是仰头望着屋顶，他知道这世上的人多半都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他们活在这个时代，都是有了娃儿便生下来，从来不会想这个时间适不适宜要孩子，若有了孩子对以后，对女子的身子可会不好。
就算懂事明理如容之月只怕也会多想，会觉得是自己不想让她生孩子。
萧大叔见他不说话，顺着萧文擎的目光扫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舍，会错了意，“怕自己养不起孩子？”
萧文擎眼中一亮，是啊，这也算个正经的由头。只能清粥小菜的家，怎么好再去养一个娃娃，那不是故意让人家来受苦吗？
“是啊，家中如此，何以再养一个娃娃？”他顺势说道，话语里透露出无尽的悲哀。
萧大叔闻之，语气淡淡地反问，“想好怎么说了吗？”
“如实说吧，此处贫寒，即便来到这世间也是受罪。”萧文擎原本不觉得，如今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养孩子是一回事，纵使自己苦点累点总能给他一口吃的。
可他是替了人家的戴罪之身，一辈子只能在此挣扎度日，何必再使人来遭这一回罪！
萧大叔不知在琢磨什么，睁着眼却没将目光聚拢。
“叔，你歇歇吧，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之月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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