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将军不对劲》树下骷髅

6、封禹

　　快马回到百艳楼，殷其雷忙让人准备好几桶水，又让封禹快去沐浴更衣好给他沐浴。

　　“我先去在桶里泡着，你洗完后快些来。”殷其雷疾步走着，他现在恨不得将身上的衣物全扔了和那早在半道弃于车下的手帕一同作伴。

　　“公子莫急，这发丝缠上了。”小厮手忙脚乱地理好他的头发，又向下移解开被殷其雷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扣、腰带。
　　剥开后明明是块莹白色璞玉，但这玉自觉像是掉进沼泥似的，“噗通”进了木桶。

　　“你出去吧，换水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他自己把头发撩于桶外，搭在桶沿边，背着身，埋了半个头进水里。
　　看着殷其雷的异样，小厮想着曾经伺候的人也有过类似的行为，甚至比他还要癫狂，便红着眼圈，侧身出了房门。

　　殷其雷耳边的水声愈发清晰，他伸手摸着自己脚腕的红绳。那是他做了妓子后自己绑的。

　　那时年纪小，先跟着一个女子身前伺候，也算是教习姑姑了。□□腰上绑着红绳，她说，自己哪里都不干净了，只有腰上红绳所系皮肤略干净些，将来也算是给夫家保了一片贞洁。
　　他也学着系了红绳，就在脚腕。本来他也想系在腰上的，可那些男人会挥着鞭子抽他的身体，腰腹是最逃不过的地方。
　　之后容貌愈发出挑，又接连跟了好几个有经验的男人，学得多了，嘴巴也甜，才慢慢爬上来，免于鞭笞，也保住了脚腕的红绳。

　　在京都，这个行当，男人上位比女人更难。客人可以放纵自己的兽性，可以狠狠地打他们，一切雄风在另一具男人身上展露无遗，淋漓尽致。而妓之间又是你争我夺，恨不得让对方被自己残害致死。

　　这就是京都。开着门，吟诗作对，把酒言欢，行君子之道。关上门，斥骂鞭打，癫狂嚎叫，用野兽之派。

　　“殷公子。”封禹湿发用巾包着，换了的衣服被身体的湿水晕了一大片。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他有点委屈，掬了一手水，直直泼去。
　　“你帮我洗头发。”他抬起头发，放在封禹的双手里，眼睛盯着他。

　　“好。”封禹从来没这样伺候过别人，但是，殷其雷是他怎么都拒绝不了的人。
　　平日拿着剑的右手，如今卸了好几分力道，笨拙地一缕一缕清洗。

　　“封禹。”殷其雷看着洗得差不多的头发，抬起脸追寻封禹那双认真的眼睛。
　　“我们欢好吧。”

　　“你刚洗好了……”

　　“唰——”殷其雷站起来，破开清水，身体凝着水珠，像雨露后的樱桃。
　　“你也不要我了吗？”他语气重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忍着和那个李举人，和那个关霆周旋多么累！”

　　他什么也不顾地跨腿迈出，破开的清水，击碎在桶，残骸掉落到地板。
　　他抓住封禹的手就往床上走。封禹不想伤害到他，只好踉跄跟着上了床。

　　“既然你不想，不如用手帮我吧。”他恶劣地语气化成匕首，“我贱，你更贱。”

　　他强迫封禹跪下，仰头看着他。

　　他高高地站在一个男人身前，睥睨他，辱骂他。用手拽着他的手去碰。
　　“你得让我好好听话呀。”一只手抚着他的头，猛地发力，摇了摇他的脑袋，“快些，用手。”

　　封禹只在祭祀、参拜下跪的膝盖，向他他行礼。

　　“封大人真厉害。”殷其雷仰头笑着，眼里的泪水都被笑掉了。舌头舔着泪水。
　　“你走吧，有人会来给我换水沐浴的。”殷其雷未看一眼，下床裹了轻纱。
　　......

　　封禹也重新梳洗一番，整整齐齐地见了宋启。

　　“打探的怎么样了？”他沉声询问将军府邸为何建在山下。

　　“有人说是，去岁刚到，将军府便失火了。找人卜了一卦，说必须建在山下。”

　　“荒诞。”封禹轻哼一声，“你信吗？”

　　宋启皱了皱眉，“属下也不信。但问过的人，咱们自己打探的人，都没发现山下的将军府有什么古怪。”
　　“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封禹命他派人继续观察将军府。
　　“今日，我见了关大总捕头。”
　　“此人也需留心吗？”宋启疑惑地问。
　　“殷公子和他可能要走近些。”他凝眉，缓了缓心中郁结，吐出气。“我在他身侧也好行事。”

　　“嗯，大哥——”宋启提醒，“不过是个妓子，别太费心。京中清白的好姑娘多得是。”

　　二人谈完后，宋启回到房间。想着他们这一路，他大哥做出逾礼的事颇多，甚至有一次为那妓子出头。

　　他咬着牙在房里踱步，腰间安上剑，甩下门，往殷其雷的房里走去。
　　“殷公子。”他粗声叫着，心里恶心那被弄脏的“公子”二字。

　　小厮正弄干殷其雷的湿发，殷其雷听见宋启叫他，挥了挥手，让小厮请他进来。

　　宋启挎着剑，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小厮吓了一跳。“您这是？”

　　殷其雷自己裹着半湿的头发，扭头看宋启。“怎么，宋大人要杀了我吗？”

　　“你先让人退下。”宋启瞪着圆眼。

　　殷其雷给了小厮安抚的笑，让他退下。“没想到，宋大人也有体己话要跟我说。”

　　宋启看着他拧着湿法，衣衫松露，言笑带媚。
　　“呸，你这个二椅子。还敢和我调笑。”

　　殷其雷被气得身体微颤，平了平心气。剥下裹发的巾朝他身上扔。披头散发地直走到宋启面前。
　　“是啊，哪比得上大人高风亮节？”他贝齿微露，嘴角翘开弧度，眉目间皆是风情。

　　宋启看着快要贴向他的脸，心里一怔。
　　略缓了神色，但一想刚刚，被这妓子吸引，不免窘态。

　　殷其雷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自然探出他的窘色。
　　“大人——”俩字喊得让人心尖发颤。“你说得太令我伤心了。”
　　修长的手带着凉意，轻拍宋启的侧，脸，勾着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你，你……”宋启被他弄得又羞又怒。

　　“怎么了？咱们从京都到这儿，您寂寞太久了吧。”

　　宋启心下一动，按剑的手往下滑。

　　“滚——”殷其雷大力推开了宋启，“我脱了奴籍，再也伺候不了大爷了。”

　　他的眼里堆着恨意，笑吟吟地。

　　宋启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欲望被勾起来，又直愣愣地被殷其雷打掉。

　　他看着那个绝色嘲讽的笑容，匆忙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