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将军不对劲》树下骷髅

33、香气

　　铜金兽香炉内焚着苏合香，一缕缕白烟携带芬芳妖娆地扭动，波动于空气中穿梭在红柱棕板。
　　“你主子可是费心了。”
　　关府拨来的小厮抱着绣花锦被铺床，做事很是麻利。
　　“这是主子单为公子留的屋，特意吩咐我们好好整理。”
　　小厮抚平床被。
　　“您是贵客，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我们。”

　　殷其雷笑了笑，打趣旁边的郭照。
　　“看看，这么个人间仙境却从未在将军那儿瞧过。”
　　殷其雷暗讽关霆生活奢靡。
　　“关府可把将军府比下去了，是银两不够，还是瓦匠、木匠偷懒？”

　　小厮笑嘻嘻地铺好床，银钩勾着蜜合色薄纱。
　　“小的先告退了。”

　　殷其雷应了一声，踩着脚踏在黄杨木扶手躺椅上歇着。
　　“你不恼？”关府比将军府的奢华得很，分明是关霆托大在福入关作威作福。

　　郭照平静地摇摇头。

　　“只我们俩了，你和我说说话吧。”

　　郭照的双眼如同两潭寒冰水涡有黑石。

　　“我从未在将军府听过你。”殷其雷手搭在扶手上，挑着眼往郭照瞧。
　　郭照不出声，任他打量。

　　“你离我近些。”殷其雷招了招手。
　　“真是沉得住气。”
　　殷其雷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也跳得厉害。他不想放过蛛丝马迹，一定要知道郭照是何方神圣。体态、身形和梁肃征太像了，就连方才吃茶的小动作也一样。

　　殷其雷半坐起身。
　　“我这个人，一向风流不羁。”言罢，就突然发难摸着郭照的脸。

　　这怎么可能？

　　他错愕地收回手。
　　郭照的脸没有一点修饰的痕迹。

　　“公子？”
　　殷其雷猛地被他沙哑的声音拉回。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只是想掐掐你的脸，你不要多想。”

　　郭照似乎被他的窘态逗笑，黝黑平凡的脸上流出不一样的光彩。

　　殷其雷把脸偏过去不看他，躺下佯做观摩“依依墟里烟”。
　　烟影绰绰，碰不到屋顶便遁形无踪。
　　“也许你们将军府的人多少有他一点影子。”殷其雷恍惚觉得自己化作白烟散在虚无的世界里。
　　他的视野开阔起来，小半人生在他眼前走马观花似的——
　　母亲和阿莲还抽着书，殷大人宴席的宾客在推盏交斛，奢靡腻香里的客人们调笑......
　　“不要，不要——”他半昏半醒地呓语，浑身软弱无力，如棉卧榻。

　　“公子——”他仿佛听到有人喊他。
　　“即归——”是将军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黑得发稠。殷其雷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
　　金钩放下蜜合色香帐，薄被松垮地搭在身上，他拉开香帐，桌上留着红烛“霹雳”地打了个火花，屋里静悄悄的，香炉也没再燃着。

　　“郭照——”殷其雷猜测他应该在外面。
　　果然，一道黑影迅速地来到床前。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您在躺椅上歇着说了两句话便睡了。”

　　殷其雷心里纳闷，自己怎么可能说着话就睡着了？
　　“现在几时了？”

　　“过了子时。”
　　殷其雷点点头，依旧残存着昏沉感。他看了看郭照，一副清醒的样子。

　　“夜深寒重，你就在屋子里吧。”
　　殷其雷怕他推脱，“赶快睡吧，咱们还要看看明日，关霆唱什么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