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将军不对劲》树下骷髅

32、关府

　　楼爷得知殷其雷开箱子典当了好些物件与他做周转，便撇下事物急急地找人。
　　“公子，您何必开箱子？”楼爷噼里啪啦地数落，“那都是傍身的物件！”
　　殷其雷差人给楼爷倒茶去去火气。
　　“东西是死的，放箱里还不如让他们出来亮亮堂。让你撑过这一阵，也是物尽其用。”
　　“话是这么说，可是......”楼爷局促不安地扭着身子。
　　“怎么，我把钱给你，你还不打算还？”殷其雷开起玩笑，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还不还的问题。
　　“我当然要还，”楼爷啐道，“油嘴的浑小子。爷爷这不是担心你那儿又有什么急事，好做防备。”
　　殷其雷看楼爷急赤白脸的，忙站起来赔礼道歉，弯着腰给楼爷掐肩捏背的。
　　“爷爷倒和我生起气了。我知你情意，你也应该想想我的心意啊。”
　　他一歪头靠在楼爷的肩上。
　　“你就不要推辞，先用着吧。”
　　楼爷缓缓地长叹一口气，手拍了拍殷其雷的侧脸。
　　“也不知道徐家人吃了什么‘靳柯胆’敢和我百艳楼为敌！”
　　殷其雷挂在楼爷身上，一转眼便发现郭照神色不好，绷着脸，抿着唇。
　　他站起身，又坐回去。
　　“咳——”
　　“楼爷，您细细地给我讲讲那日的事。”
　　楼爷现在一提徐楚易就觉得晦气，后悔那日不该贪几两银子，让他进了门。
　　“......事情就是这样，是柳娇奴伺候的。徐楚易那人自己带着银托子、封脐膏，就只羊肠是咱们的。
　　他们是玩了三天，可是就只听曲唱歌占去好大一会儿。三天，满打满算便做了两次而已。”
　　楼爷伸出手比划了个二。
　　“呵，柳娇奴还和我抱怨说他是个泡烂的苞笋，里面都掏空了。”楼爷促狭地一笑。
　　“谁知这个囚根子，爬出去便厥过去了！那些个惯会笔墨的徐家人不依不饶，走街串巷地不嫌臊，处处说我百艳楼能害人。楼里的客人直接走了大半。”
　　“仵作说什么？可有中毒的迹象？”殷其雷问。
　　“没有。”楼爷也是心存疑惑，“好端端的便直挺过去了。”
　　殷其雷暂且不管徐楚易死亡的真相，沉吟半天，“徐家人告了官府，官府怎么说？他们要的银两你还需要多少？”
　　楼爷掏出巾帕，抹了抹嘴，一一回答。
　　“官府让再等等，他们要走流程，查明死因。”
　　“徐家人跳着非要先给银两置办丧事。”
　　楼爷心中怒气横生，按着胸口顺气。
　　“要的银两，即使把百艳楼上下卖了，都不够数。”
　　“不要脸的东西！”殷其雷气得跺脚直骂。
　　楼爷揩净气出的眼泪。
　　“这么一个洞，我怎么也填补不成。先凑好有的银两，看他们再说个低价。否则——”楼爷喉头一梗，“我非闹他个鱼死网破，耍些阴招。”
　　殷其雷在房里劝解了楼爷许久，一同商讨先把凑银两，打点官府的人，楼里的生意继续做，想必徐家人没那个本事也没必要把百艳楼逼上绝路。
　　殷其雷自回房内，让人递帖子，专去拜访关霆，探探关霆的口风。
　　这是总归绕不过关霆，他也去周旋一番。
　　关霆收下拜帖，先让人回去，把帖子搁到一边，不知可否。故意把殷其雷晾在一边。
　　直过了两三日才让人回帖，假意推说事务繁忙，才瞧见拜帖。
　　殷其雷知道关霆撑着架子，无奈对方处于上风，便忍气吞声，只带了郭照、封禹二人去往关府。
　　郭照是将军那边派来的，时刻跟在他身旁，而封禹是名义上一直服侍他身旁的人，他们二人虽没交集，但彼此心里有芥蒂，一左一右地伴着殷其雷。
　　“殷公子好久不见。”关霆这次倒是准时地与他见面。
　　“您近来可好？”关霆寒暄道。
　　一旁的小厮很有眼色地奉上茶，又请郭照、封禹入好座。
　　“多谢挂念，将军府待客周到，不曾慢待。”
　　“哈哈哈，那便好。”关霆笑道，“想来殷公子也是有能耐的，我福入关的大户人家都请了你。”
　　“李举人请公子吃了酒席，将军请公子入住。”
　　关霆眼睛不转地盯着殷其雷。
　　“那我这个关内总捕头没什么表示，也称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了。”
　　殷其雷料到关霆不会轻易放个这个机会，要借着楼爷的事吊他几日，但没想到关霆直接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我想也邀请公子小住几日。”
　　殷其雷手指轻点，勾起一抹笑。
　　“好啊，想来我看了许多福入关的轶事杂文，有幸亲身体验风土人情，承蒙关内人的厚爱 ，腆着脸也占了好些好处。”
　　“哈哈哈——”
　　关霆心里直被殷其雷的风情搔得痒痒。
　　他心疼地看着殷其雷眼下的红斑。
　　“公子的脸还没好全？
　　“是啊，”殷其雷摸着自己的脸，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可别让我吃酒陪席，害了我的脸。”
　　“那是自然，你可是贵客。”
　　“那些马贼愈发可恶，剿灭了许多，还是逃了些个。”
　　殷其雷蹙眉询问。
　　“是马贼做的？我可听了几个传言。说是徐家做的。”
　　关霆脸色一僵，没想到殷其雷直指徐家。
　　“嗐，传言也是人嘴巴一张一合的事，经不起考究。”
　　“哦？”殷其雷意味深重，“我看这所谓‘传言’二字，是要掌在有司事人的手上。”
　　“司事的说不可信，那便成了‘传言’，司事的人说可信，那便成了‘证言’。”
　　关霆拿起茶杯，“公子的话也有道理。”
　　“不过，咱们福入关是讲究物证的地方。”
　　殷其雷笑了笑，“那倒是政治清明了。”
　　他的眉目流转。
　　“也幸亏关捕头的刚正不阿！”
　　“哎，公子谬赞。”关霆推辞。
　　“你好不容易来我这，就不谈什么政治，我让人备下房舍，给公子歇住。明天带公子好好瞧瞧我这园子。”
　　殷其雷也不推脱，点头应下。
　　喜得关霆笑意加重。
　　封禹等一出门，便有些着急。
　　他一直不喜关霆行事作风，头前在李举人那里就对殷其雷动手动脚，而上次直接被关霆霸道地支在外面，单让殷其雷留下。
　　关霆抱着什么龌龊思想，显而易见。
　　“公子怎么答应他住下？”
　　殷其雷看他一眼。
　　“他好意留我，我便留下。”
　　封禹脚跟紧殷其雷，还想点破关霆的心思，但殷其雷径直跟着关府的人回房。
　　他看了郭照一眼，又碍于将军的人在这，不好多说。
　　便想晚上再去找殷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