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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政见 ...

  •   李保氏头七过后,殷其雷终于等到一个人。

      封禹。

      他还以为封禹会打通关节,掩人耳目地潜入将军府,没想到,封禹借着探望的由头便进来了。

      棕木红亭外,繁花乱眼。风一扬,多少痴情恩怨。
      “你还好吗?”

      殷其雷拨了拨桃粉花瓣,没想到一向直来直去的封禹也会先寒暄一番了。

      “如你所见。”

      封禹点了点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有关李保氏的问题。
      他是因为李保氏才能来寻殷其雷,可是话到嘴边,心里面理不清的心绪缠住他的嘴。

      殷其雷看出封禹的窘态。
      他暗笑,一个武官偏被逼得要勾心斗角。

      “李保氏确实死得蹊跷。”殷其雷觉得自己无比善解人意,主动提起来。

      “因为一朵花而死 ,”殷其雷若有所思,他猜测有关花的故事,京都人也清楚得很。

      “那花,你知道吗?”他当时寄信的时候,装进去一支。

      封禹抿住嘴,良久道出花的由来,“具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人一旦上瘾,就离不开。”
      果然,殷其雷一哂。
      这般行事风格,确实符合京都人的特点。
      诛人诛心。

      “花是长在后上的,”殷其雷不等封禹发问,“是我偶然发现的,可能原来就长在那儿。”
      “后来,李保氏为了保护那些玩意,冒雨上山,我看山上形势不好,让他躲进山洞,他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地撞了石头。”

      如果封禹稍加思索,便能听出,殷其雷句句不和将军的人扯上关系。
      而殷其雷赌的就是封禹对他的愧疚,对他的情意。
      封禹只能信他。
      “那,你的脸好点了吗?”

      殷其雷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好不好的也不碍事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笑得浪荡,反而有些君子如玉,如琢如磨的味道。
      “毕竟,将军是个傻子,我也用不到美色,”他欢快地说,“只要陪他玩乐就行了。”

      封禹心下一痛。
      “那你一定要护好自己,哪怕,”封禹喉头一动。
      哪怕,到了那一天,我会带你走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害怕,给了殷其雷承诺,却做不到,让他空欢喜一场,就像好几次那样,让他一次次失望。
      宋启痛斥自己对一妓子俯首帖耳,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一个个夜晚,他们互相毫无保留。
      他的即归给了他一个荷包。即归骗他,说是旧客留下的,但他知道那是即归亲手做的,那金线勾地歪扭,线头还突出一头。
      他的即归一直很骄傲,通晓诗词,洞悉世事,搏君子之文采,引百家之经典。
      但即归拿起针替他做了荷包。

      “即归!”
      将军远远地叫他。
      “你有客人啊。”梁肃征跨步走来,同殷其雷坐在石凳上。
      封禹听得清楚,如今他们是一处,而自己是个客,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即归高兴,这么快得了将军的欢心。
      封禹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平,恭敬向将军行礼。
      “你从哪来的”他听殷其雷问将军。
      那随性亲密的样子让他如蜂针蛰心。
      “去小厨房吃了些榆钱糕,”将军小心翼翼地躲着身,从怀里掏出一方裹帕,低声说,“给你捎了点,快吃。”
      殷其雷无奈地抠了一指肚。
      “再吃些吧。”将军把榆钱糕喂到他嘴里。
      封禹混不是滋味,告了辞便要离开。
      “万事珍重。”他目光沉沉。

      *
      “我还以为,你要跟他走呐。”将军不大高兴地把糕点放在桌上。
      “我的脸还没好。”殷其雷逗他。
      “脸好了就要走”将军没好气地质问。
      “可能吧。”
      “走吧,一个个离了我才好。”将军怒道,“原来他是你心尖的人,你们往日一处玩,情分自然比我这个后来的多。”
      “不会了。”殷其雷戳着榆钱糕,“政治之争,宛若仇雠。”
      他知将军不懂他说的意思,便又解释,“我逗你呢,我不会走了,就陪着你,大家一同吃,一同玩,过一百年都不觉得厌烦。”

      “你待我这么好啊。”将军叹道,“如果哪天,我惹你不高兴呢”
      殷其雷笑了笑,“那就罚你亲自做榆钱糕来哄我。”

      *
      “即归,已无异心。”傍晚的太阳还未归隐,但屋子里的红烛先点了灯。
      梁肃征手指沙盘,红旗一动。
      “粮仓可以扩建到这里。”
      “老头一死,真是让我们大松一口气。”云猗口无遮拦地说。
      一旁的林昂忙拽了拽云猗的衣袖。
      梁肃征面无表情,好像丝毫不在意。
      他的手把云梯跨在城楼上,模拟攻城的情景。
      林昂咳了一声,问梁肃征,“那我们要把这些告诉殷公子吗?”
      梁肃征依旧垂目,“不必,他不该卷入我们这些事。”
      “白二郎回来了吗?”梁肃征撒了一把沙子。
      “前日收到信,说南陵王的幕僚要来,恐怕他还要和我们说北上伐君的事。”
      梁肃征绷着脸,冷笑,“天下异动,他京都的金椅子还能做多久”
      云猗到底欣赏殷其雷,临走时,故意往后留。
      “将军,您真的要和阿殷,唔,殷公子在一起吗?”他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便不顾将军的脸色。
      梁肃征轻嗯了一声。
      “殷公子不是简单的人,他会猜到我们做的事,您还是提前告诉他吧。”
      “如果我们失败,他怎么办?”梁肃征预想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们走到山穷水尽,朝廷会集中对付我们,他也正好脱身离开,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的即归渴望自由太久了,梁肃征一直都知道。
      到了那一天,兵败,他拼最后一口气送即归离开;事成,他想让即归光明正大地站在他旁边。

      但正所谓:
      一根花针穿两头,心意本是一条牵。
      你思我虑互不让,最终落得难解环。
      你隐我瞒的事,竟被夏虎贲坏了事,梁肃征错想了殷其雷,而殷其雷错看了梁肃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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