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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害怕 ...

  •   殷其雷随云猗、白铭修二人进入将军府,之后便被安排到西厢房。

      “阿殷呐,需要什么直接找累刘管家就行。”云猗挠了挠头,他做不惯叮嘱别人的事,于是看了眼白铭修,示意他说点什么。

      “休息,过两天治。”

      殷其雷和他短短相处,想他生性如此,并非恶言恶语,于是恭敬地道了谢。

      “啧,你看看人家懂礼识礼。”云猗不满地指责白铭修,“你再看你,作为一名大夫,整天挂着‘你没救了,准备后事’的脸,我要是你病人,早削你了。”

      白铭修冷淡地回嘴,“做不到像你似的,尿唧,话多。”

      云猗的蓬发被怒火烧得更旺了,却被外面进来的仆人打断。

      “云大人,李保氏请您早一趟。”

      云猗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糟老头,肯定是因为咱们把殷公子请来一事,要说道说道。”

      殷其雷脸上有斑,人也敏感许多,自觉添了麻烦,心有愧疚。

      “没事,一老头,不懂咱们年轻人最喜热闹。”云猗宽慰了一句。

      言罢便和白铭修一同告了别,出了屋。

      “铭修啊,”二人走离百步,“你太生硬了。”他评价白铭修对殷其雷的态度。

      白铭修依然我行我素,不发一言 。

      厢内陈设简陋,四角乌木桌立于屋心,三把梨花圆木凳对放,打东窗牗搁放两对对花瓶,西屋角藏一松柏雕挂屏,双金钩勾连素布帐,空竹枕横卧黄木床,云里棉堆放靠里墙。

      简陋的房屋不消片刻便尽入眼内。

      殷其雷移步走向西角,绕道屏后,把带来的衣物放在双开红木门。

      “有人在吗?”室内突然响起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

      殷其雷慌忙出屏风,紧了紧面罩,诧异地看到了将军。

      他匆匆地行礼。

      梁肃征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唱喏。

      他眼睛扫过殷其雷。

      “即归,你为什么带面罩”将军疑惑地问道。

      “我,伤了脸,仪容有毁,怕冒犯将军。”

      梁肃征不解仪容和冒犯之间的关系。径直坐到殷其雷的床上,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殷其雷有些犹豫,这事要换成一个正常人来做,随便坐别人的床,必要背上个“孟浪”的骂名,但将军伤了脑袋,做事无禁忌,骂名自然不能给他扣帽。
      梁肃征无聊地拨动床帘,颇感无趣。又将主意打到殷其雷身上。

      “我想看看。”梁肃征好奇地打探他面罩下的脸。

      “这,恐怕惊扰将军。”

      “怕你知道我是谁吗?”梁肃征不悦地皱眉,抬了抬下巴,“我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即使你有钟馗貌,我都不怕。”

      “少年”的心从来听不得劝的,他势要一探究竟。

      殷其雷无奈地将手绕在后脑,解开系绳,摘下面罩。

      一时间,羞耻感从脸上遍布全身,于耳后烧灼一片红晕,他侧了侧脸。

      “不过如此嘛。”梁肃征丝毫没被吓到,颇为挑衅地笑着,“就是丑了点。”

      直言不讳地话让殷其雷难堪,他匆匆地回系上面罩。

      “你怕什么呀?”梁肃征向前倾身,“胆子真小。”

      “丑是丑点,但别人都不怕它,你还要怕它吗?”

      殷其雷咂摸“童言”的一字一句。

      良久,他幡然醒悟,扯下面罩,不在乎地说道,“将军说的对极。”

      梁肃征笑嘻嘻地挠了挠脑袋,面上更为得意。

      “啊,那我也让你看看我的——”他边说话,左右手将布扣打开,站起来就要脱衣服。

      殷其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忙制止,“将军,不可。”

      “嗯为什么”他的手慢下来。

      殷其雷脑子里搜罗合适的语言:男女大防不适合他俩。自重自爱他殷其雷就从没说过这话。

      于是,他只好磕绊地说,“将军贵体,不可,在别人面前脱衣解袍。”

      梁肃征大笑起来,“即归,你是不是害羞了呀”

      “我,”殷其雷闪躲着。

      “真是胆小如鼠。”梁肃征胡乱用成语,他继续解衣袍。

      阳光也呆鹅般地匍在男人精壮的上半身,肌□□理紧绷绷地固凝在骨。

      “小老鼠,你睁眼看看。”他“孟浪”地调笑。

      殷其雷的心跳加速,脸上的红斑残留的烧烫又刺刺地扎着。

      “于礼不合。”京都名妓紧闭着眼,说出了最不可思议的话。

      “小老鼠,小老鼠......”梁肃征极其惹人嫌地唤着,大步走向殷其雷。

      他光着上身,一只手提着衣物,拉扯向外,让光影钻进去,另一只手抚向殷其雷的脸,用食指和拇指撑开殷其雷的眼皮。

      “呋——”他吹着殷其雷的睫毛,“你看呀。”

      殷其雷睫毛吹散又慌忙聚拢,来自外界的那口气,让他眼睛想往下眨,又被眼前童心未泯的人用手指撑了眼皮。

      “我看就是了。”他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梁肃征这才放开了他,很是高兴地指了指肩窝下方,“你瞧。”

      利箭头留下的伤疤明晃晃得,一个明显凹陷的皮肤,四周紧皱换成一个圈,结痂掉后露出与别处不同颜色的苍白,内芯还存着紫红色。

      在看梁肃征的腰腹上横竖肆虐三五道大长口,嚣张地割裂这具身体的美感。

      “将军。”殷其雷张了张嘴,“您,”他不禁伸手想平复或凹或凸的疤痕,指尖微动,又惊慌停下来。

      “你觉得它们丑吗”梁肃征嘻嘻地问。

      殷其雷连连摇头,“不丑。”那是铮铮铁骨的奖励。

      “那你害怕它们吗?”

      殷其雷窥见战场的残忍,眼前男人的勇猛,他心头微颤。

      “不害怕。”

      “嗯,我也不害怕。”梁肃征点了点殷其雷的鼻头。

      “我什么都不怕。”他说,“连你也不怕。”

      殷其雷诚惶诚恐,“不,将军,这不一样。”

      殷其雷口里的“不一样”显然超出梁肃征的理解范围。

      他眨了眨眼,“有什么不一样呀”

      梁肃征指尖似近似离,“都是身上丑东西。”

      殷其雷不知道如何解释丑东西之间的差别,视线从将军的脸上移开,却莽撞地看到了将军身上最不同别处的两抹棕红。

      脸上的红斑又灼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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