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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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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来说,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快,大夫。他要醒了!”
殷其雷抖着双睫,昏沉感还未消退,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个人。
那人撑开他的眼皮,嘴里说着什么,胡髭上下晃着。
“公子无大碍了,只是,这——”
“放你娘的罗圈屁,”楼爷痛骂,一旁的小厮忙推了推,示意他公子刚醒,不易吵闹。
楼爷后槽牙咬紧,低声询问,“那他脸上的红斑怎么回事?”
殷其雷双颊红肿,大片红斑遍布俊脸,十分骇人。
老郎中支支吾吾,“实在是奇怪,若说这是毒斑,可公子身体确实没有异常。这,”
“呸,少跟我,这这那那的,掏多少钱你直说好了,只管给我治好他的脸。”
这些郎中惯会敲竹杠的。
“楼爷,莫急。”郎中抹了一把汗,“我医术有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楼爷火冒三丈,拽着郎中拉出门口就要理论一番。
门一开,姓封的那小子还在站着,脸色苍白,双唇紧闭,见人出来,忙问,“楼爷,他——”
“哼——”楼爷把郎中推到一边,“托您封大爷的护佑,死不了!”
封禹还想仔细问他的情况,楼爷烦躁地离开了。
封禹呆愣在门口,不敢进去。他的手放在门上又放下,举棋不定。
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滑动,又在外立了良久。
楼爷这几天忙着找遍关内所有的郎中,但是都没有法子治好殷其雷的脸。名冠天下的殷公子遇害一事,自然包不住。
紧接着,关中便疯传伤殷公子的元凶是徐秀才一族。
“他们说,徐秀才自求应龙那日,便抱恙卧床。徐姓子孙内心忿忿,势要报仇,”小厮学着嘴,“便找了些马贼杀公子。”
“马贼”殷其雷背靠软枕问道。
“嗯,马贼那些都是亡命徒,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做出来。”
“怎么了?”楼爷看殷其雷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没事,楼爷。”殷其雷笑着安抚,“这几天劳您为我的是事奔波了。”
楼爷看他这副模样,大片红斑长在脸上,心里浑不是滋味。
“你不用客气,我们——”
话还未说完,“楼爷,楼爷。”一小厮匆匆忙忙地进来。
“外面有将军府的人,说是公子的朋友,特带了郎中,来医治公子。”他急喘喘地。
“将军府”楼爷惊诧地叫出声,看向殷其雷。
殷其雷眉目一凝,“快请他进来。”
“楼爷,他确实与我有点交情。”他看着楼爷解释道,“您放心。”
楼爷思及殷其雷到底身份神秘,有些事点到为止,知道的越多,他百花楼越是危险,便有些恍惚地和殷其雷道了别。
“阿殷——”来者正是行事乖张的云猗,他熟稔地唤殷其雷。“这是我们军医,你甭看他年纪轻,颇擅岐黄之术。”
云猗焦急地说,“听闻你被马贼所害,可把我急坏了。”
殷其雷自认与云猗只是初识,他这般关心的模样,恐有他因。
果然,一张口,便是云猗的风格。“你说,我好不容易见着美人,还没来得及欣赏,这脸怎么能毁掉”
他凑近殷其雷的脸,颇为可惜地打量。
“云大人的厚爱,真是让我承受不起。”他扯开嘴角,凉凉地笑着。
“美人生来就是优厚的。”云猗转头喊着,“白铭修——你赶紧的。”
白铭修冷撇云猗一眼,不吐半个字。
他打开药包,取了几根粗细不一的银针,用火酒烧了烧,然后,稳扎进百会穴、完骨穴等。
“怎么样,你行不?”
“能治。”白铭修语气平淡,“费时间,费药材。”
“......”
“就是花钱呗。”云猗翻了个白眼。
“不想来回跑,我不喜欢这儿,不治。”
“......”
“求求您,治一治我们公子吧。”素日伺候殷其雷的小厮跪求在地。
“白铭修,你不悬壶济世吗?”云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厮,骂道。
和所有身怀绝技的人一样,这位军医医术极其高明,同时,脾气是真得古怪。
殷其雷让小厮起了身,不疾不徐道,“既然这样,劳您写个药方,我自去抓药。”
“需要药灸,他们不行。”
言下之意,非他白铭修不可。
“唉呀,”云猗打着哈哈,“那请殷公子来咱们这儿,好方便你,行不?”
“可,走吧。”
把话扔下,他便走了。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云猗噗噗地笑着,“他这人就这么古怪。”
“阿殷,跟我们走吧。”云猗说,“先把脸治好。”
殷其雷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云猗,不放过对方脸上的蛛丝马迹。
一晌,他下了榻。
“好啊。”
他殷其雷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还怕什么。
楼爷得知殷其雷慌忙出楼。
“殷公子,您要走?”楼爷瞪着他的肉圆眼。
“是啊,要去将军府。”殷其雷辞身,“会回来的。”
“要去多久?”楼爷抓着他的衣袖。关内谁不知道将军府不惹还好,一沾身,便没什么好事。想想那他们割人舌头的做派,楼爷吓得不得了。
“治好就回。”殷其雷脸蒙着布,一双眼睛温和地弯着弧度。
一旁同来送行的宋启他们给封禹打了个暗号。
封禹心里酸涩,他不能和他同去,还要叮嘱他们的任务。
“公子,到那边记得时常写信。”他暗示殷其雷,“让我们知道您的状况。”
殷其雷收紧手藏到衣袖里, “我记住了。”
“即归。”封禹忍不住自己的私心。“我,我会想办法看你的。”
殷其雷笑了笑,不复以往对封禹的讥笑,冷笑,只不过他现在容颜已毁,笑容掩在布下。
“封禹,”殷其雷为他们之间在别人看来的“苟且”做了了断,“家破罹难日。还好你我还没有成家,谈不上家破,分离也不用难过。”
殷其雷苦笑着摇了摇头,上了将军的马车。
云猗他们在马车等候。
“没想到,你们主仆情深。”云猗调侃着。
殷其雷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做声。
“回将军府!”云猗拉开马车门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