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孤女之后》清溪鹅卵石

86、挖地黄

　　“地黄多见于山坡及路旁荒地等处。因其地下块根为黄白色而得名地黄，其根部可入药，地黄又可分为鲜地黄、生地黄与熟地黄。鲜地黄为清热凉血药，生地黄为滋阴药，熟地黄则为补益药。”

　　赵婆婆听得咋舌：“我只晓得这地黄值钱，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瑶姑娘，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江瑶笑道：“都是跟师傅学的，您老要是想学我也能教给您。”

　　赵婆婆摆摆手：“我可学不来，当年为了认识这些草药都为难的了不得，要不是……”

　　说到这儿她忽然脸色一白，住了口。换了个话题道：“你这样的手段我看到比那些游医还强的多，往那边也有些个小村落，平时极少有外人来的，他们若是得了病不是生挺着，就是得到外头去找人看。

　　可是山里人家顾得上温饱就不错了，哪里又能有余钱看诊呢？少不得忍一忍了。一会儿咱们收了地黄，若时间有闲余过去看看可好？”

　　最后一句赵婆婆问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江瑶不乐意似的，心里也觉得江瑶一个年轻姑娘，让她抛头露面的看诊不合适。

　　这个时代医者的身份不低，可那仅限于是男人，女子鲜有行医的。虽然没有哪条律例上明确表示不许女子行医，但是有各种规矩管着，女子囿于后院又哪里来的机会。

　　江瑶是不在意这些的！她见赵婆婆神色踟蹰，知道对方在顾忌什么，主动笑着说：“好啊，习得医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若能做点什么也不枉我之前下的那些辛苦。等采收了地黄我就与婆婆同去。”

　　山林里的气候虽比外头凉爽些，可是七月初的天气也够让人难受的了，早上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太阳爬到半空便显出威力来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抹着汗水，赵婆婆砍了柳枝给两人各做了一顶草帽，好歹遮一遮头上的太阳。

　　终于在穿过一片林子之后，赵婆婆高兴的指着前面一座低矮的山坡说道：“就在那儿了，咱们从这北坡翻过去，南边就是一大片地黄，我上次来的时候见才开了花，算算日子差不多正该采摘。”

　　江瑶心里也高兴，之前她虽然不娇生惯养，到底也是个大家小姐，日常都又有人服侍，施粥舍药就是干过最重的活计了。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此刻早就劳累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好容易看到地方，两个人鼓劲儿又狠走了一气，正所谓的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路，足足又走了一刻钟才到。

　　好在总算没白来，一翻过山坡就见一大片地黄长得郁郁葱葱。江瑶虽认得地黄可还从未见过长在土里如此大的一片呢，一时也很兴奋，拿起锄头就要开挖。

　　赵婆婆忙拦着她：“先不急，坐下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喘口气再干。”又问江瑶：“之前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江瑶就有些羞赧：“原以为自己还成，没想到只是这几步路便觉得累了。”

　　赵婆婆就笑：“几步路，你道咱们走了多久？将近两个时辰，几十里的山路了，我都没想到你头一次便能走的如此之远。当年我才刚来的时候，可是不如你，那时候年纪小怕累，怕黑，更怕各种蛇虫鼠蚁，足足哭了好几天呢。”

　　江瑶心里一动，假做无意道：“婆婆不是从山里长大的呀？怎么后来会在这里定居呢？”

　　赵婆婆就不愿意多说了，敷衍道：“家里闹灾过不下去了，就随着家人逃到此地，后来有人收留便在这儿落了脚。”

　　江瑶又道：“我听婆婆的口音，原籍离着也不远吧？”

　　“呃，在这几十年早就忘了原籍什么样儿，口音也改了。”赵婆婆说着找出背篓里砂锅盛着的腊肉饭：“快来吃点东西吧，你这心思也巧，想到用砂锅装着，现在还是温热的呢。”

　　说着揭开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迎面而来，赵婆婆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江瑶起身折了两根柳枝做筷子，又摘了几片宽大的树叶做碗，两人将一锅饭分着吃了个精光。

　　吃罢饭又在旁边的溪水里洗干净砂锅，放到一旁晒干。赵婆婆捧着肚子有些怨念道：“自从你来以后我感觉每顿饭都要吃撑，衣裳都有些紧了呢。”

　　江瑶噗嗤一声就笑了：“婆婆您真是个秒人。”一般到了赵婆婆这个年纪的妇人就不那么在乎形象了。

　　穷人家都吃都吃不饱更别提吃胖了，地主家就会觉得胖些显得富贵。也只有些大户人家的主母才会刻意保持身形，以免失了身份。

　　江瑶从赵婆婆的言行推断，她虽有些见识但身份应该也不会太高。所以赵婆婆抱怨自己胖了，只可能是还保持着一颗小姑娘的爱美之心，怕太胖了有损容颜。

　　说到这儿江瑶不由在赵婆婆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嗯，虽然生活清苦风吹日晒损了容貌，但是从五官上依稀可辨别出，赵婆婆年轻时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呢！

　　赵婆婆让江瑶看的不自在：“你这孩子，做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江瑶由衷赞到：“婆婆您真好看，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赵婆婆听了神情一时有些怔忡：他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还说要迎娶自己，可惜到后来物是人非，就仿佛是梦一场。

　　赵婆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江瑶道：“看天色快到正午了，要是歇好了，咱们就去挖地黄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江瑶点点手，拿上挖掘用的小锄头跟着赵婆婆，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那片茂盛的地黄生长之处。

　　江瑶虽识得药材，了解药性，这挖药的本事却是不如赵婆婆的。那边赵婆婆锄头飞舞，不一会就掘出来一大片。

　　她呢，费了半天就也只弄好了眼前的一小块地方，一不小心还挖断了好几块根茎。

　　赵婆婆一看，这不行啊，再挖下去，好好的东西就要糟蹋了。忙说自己负责挖掘，江瑶只管整理捡拾就好。

　　挥汗如雨的干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一整片的地黄都挖的差不多了。除了留下少数几块根茎以待来年，其余的茎块统统装进了她们的背篓。

　　这块地黄的产量很多，两个背篓都装满，还有些富裕。赵婆婆砍了些柳条原地就编了篮子，两个篮子编好也不过一刻功夫。

　　两人看看天色，想着来时没有附载还走了那么久，如今回去只怕要更慢些。想要在天黑前赶到家里就要抓紧行程了。

　　原本打算去村里看病的事也取消了，江瑶还有些遗憾。赵婆婆却看得开：“那村里的人多少年也见不到一个正经大夫，你若去必然事情不少，与其现在匆匆忙忙的过去，看不了几个人，不如咱们再选个日子，也好从从容容的诊治。”

　　两个人手提肩背，一路扶持的往回赶。江瑶此刻比上午还不如，沉重的背篓磨红了肩膀，蹭破了皮肉，加之天热汗水浸在破了的皮肉上，简直犹如酷刑一般。

　　赵婆婆看出她的窘迫，将东西抢走了大半：“你没做过这些活计，干不来是正常的，不用强撑。”

　　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暮色四合才赶到家。进院前赵婆婆先是在四周围巡视了一遍，见一切如常不像有野兽过来的样子，这才放心进院。

　　江瑶将背篓放下，洗了手脸就开始做饭。她将采到的荠菜摘洗干净，后下锅焯水晾凉后剁碎，今天她还在林子里捡到了几颗香锅，也都切成了细丁，与荠菜掺到一起。

　　之后又往里放了些油盐等调味，最后放入面粉磕开早上捡来的野鸡蛋搅拌成粘稠的糊糊。

　　小火将锅烧热，锅底少少擦上一点底油，片刻功夫一盆黏糊糊的面糊，就变成了一个个香气四溢的金黄小饼子。

　　饼子出锅江瑶又锅里添了一瓢水，水开后丢进去几片菜叶一些面絮，起锅时撒一点盐花，就是一锅香喷喷的疙瘩汤了。

　　饭菜摆上桌，江瑶招呼赵婆婆吃饭，两人都忙了一天此刻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赵婆婆先是用筷子夹起一个荠菜鸡蛋饼，一口咬下鲜香味美，直让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嗯，真好吃呀！

　　光吃饼子有些干，这时候喝上一口汤就显得十分熨帖。一口饼子一口汤，不知不觉一大盘子的荠菜饼子半锅汤，就全进了两人的肚子。

　　吃饱之后再用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个脚，然后钻进被窝睡觉。临睡前江瑶想着：要不是自己还有事未了，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去也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