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主仆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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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个回到院子，江瑶这才问甘草：“刚刚在外头是想说什么？”
“啊！”甘草不意过了这么久姑娘还想着问这个，顿了顿方说：“奴婢是想说，这二夫人治家也实在太不严谨了，连个洒扫上的下人都能将主家的行事说的大差不差。这要是在咱们宁州啊，就是最无能的主将罢，治下的队伍跟个破屋似的四下漏风。敌寇都打到家门口了，主帅还在军中睡大觉呢！”
江瑶听得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丫头还真是促狭，这么埋汰二夫人。倒不见得是她治下无能，只不过她如今的心思一心都在争勋位上，怠慢了治家罢了。”
“而且你可不要小看了洒扫上这些人，他们虽然身分低微，干的也都是最苦累的活计，可是这些人整日里满府的走动，消息那是最灵通不过的了。但凡有些动静，他们往往都是最先知道的。对了，我让你办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甘草道：“姑娘放心，福伯这样的老人家自然是不好动作，如今只在外头给姑娘办事。倒是小六子他们几个年纪小，不显眼，如今已都在外院住下了。二夫人一时也没给他们派具体差事，不过是有事了帮着跑个腿儿，倒是正好方便他们行事。我都交代了，让他们几个放机灵些，若是有了什么消息立时来报。”
江瑶点点头：“也莫要太刻意了，招了别人的眼也不好，遇事只要多留心就好。”
甘草点头正色应下：“是，回头我就说与他们知道。”
江家在宁州的时候，起居伺候的人除了极少数是洛城带去的，剩下大部分都是在当地采买的。这次从宁州回洛城胡氏体恤他们故土难离，凡是在当地有去处的都放了身契，以至现在江瑶身边贴身伺候的就只剩下甘草和田妈妈两人了。
田妈妈是胡氏的乳母，自然是生死相随的。而甘草是胡氏救回来的孤儿，自从江瑶记事起就伺候在身边了，既是主仆又是玩伴自然这次也就跟着一起回了洛城。
甘草自小跟着江瑶同吃同住，胡氏教养江瑶的时候也都带上她，别看如今才只有十七岁，已经很能撑得住事了，简直就是江瑶的半个臂膀。
江瑶进府的时候只带了田妈妈和甘草，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并四个护卫。剩下的福伯和护卫们都安置在了客栈暂时修养，等后来江瑶又将胡氏留在洛城一直出租的一处宅子收了回来，将众人安置在那处，以备不时之需。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田妈妈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江瑶笑道：咱们该再找个跑腿的小丫头才是，不然甘草陪我去请安的时候就得让妈妈去替我传饭，忒没个体统了。”边说边跟甘草一起走上前去帮忙。
田妈妈笑道：“妈妈还没老到连个食盒都提不动的年纪呢，再说咱们这院子也不好贸然就放不知根底的人进来。”又赶紧拦着江瑶：“姐儿这个可用不着您动手，甘草也不用管，去端了水来给姐儿净手吧。”
江瑶不以为意：“之前在宁州，忙的时候我什么又没做过，抚恤伤患的时候我还亲自端汤送药呢。”
“姐儿，你以后可莫要再说这个！”田妈妈恨不得上前捂住江瑶的嘴，“这些事在宁州自然没什么，可是现在是在洛城，姐儿您还是个没说亲的闺秀，这要是传出去被那些糊涂的人听了，只怕要坏了姐儿的名声。”
江瑶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而问道：“妈妈今天您都拿来了什么？”
田妈妈就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端：白水煮蛋，青菜粥，素馅包子还有一碟子拌豆腐和一碟子凉拌笋丝。
甘草端着盆子一步踏进来，看见桌上摆着的吃食，忍不住忿忿的说：“二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给姑娘吃的东西简素不说，如今竟然是连样儿都不肯换一换了。”
江瑶看了眼将水盆放下犹在愤愤不平的甘草，也不等她服侍自在铜盆里洗了手，然后拉了椅子坐在桌前，接过田妈妈的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才笑道：“嗯，还好这粥还是热的，不知再过两天是不是咱们就只能吃冷食了。”
边说便招呼着甘草和田妈妈：“妈妈与甘草也一起坐下吃吧，我一个人也怪闷的，好在这东西虽粗分量却不少的。”
说话间甘草也将她和田妈妈份例的饭菜端了来，主仆三人便围坐在在一处吃早饭。
田妈妈一边帮着江瑶剥鸡蛋，一边又忍不住开始絮叨：“姐儿啊，你之前是怎么答应妈妈的？大概找遍整座洛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跟姐儿一样喝粥的闺秀了，姐儿要小口着些，您看大姑娘是怎么吃东西的？”
江瑶便道：“我是我，堂姐是堂姐，老跟她比较作甚？” 江瑶一边说着一边将田妈妈剥好的鸡蛋接过来吃了。
江瑶并不觉得江珊的做派哪里好了，吃饭的时候嘴都不带动的，吃不了三口两口的就放下筷子说饱了，似乎还没有她养的鸽子胃口大。再说这装样子为了面子，在外头偶尔装装便也罢了，在自己屋里还这么时时刻刻装着，她可是受不住。
吃过早饭江瑶闲闲的看着甘草收拾碗筷，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甘草，待会去厨房送碗筷，送完了也不必急着回来。要是看见哪里的花呀草呀开得好，只管随意逛逛。”
“啊？”甘草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见江瑶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这才懵懵懂的应了一声：“哦！”
甘草走了之后，江瑶回到桌案前继续抄写之前未完的佛经，田妈妈则拿了针线筐子守在光亮处做针线。
江瑶金刚经抄到一半的时候，甘草一阵风似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田妈妈看着甘草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若扰了姐儿的清净，看我不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跟后边有胡人追你似的？”
“呸呸呸。妈妈您净胡说。”甘草凑到田妈妈跟前：“我是觉得咱们姑娘料事如神，想赶着来给姑娘报信呐，这不才走的急了点。”
田妈妈指指屋里，悄声道：“姑娘正抄经呢，你有什么话也等待会再回。”
没成想里头的江瑶已经听见了声音，她将最后一个字写好后放下笔墨。从屋里走了出来：“甘草，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甘草忽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挑大指赞到：“姑娘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呐！刚才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结果我从厨房出来在外头闲逛的时候，三夫人身边的春香就跟过来了。
她还假装不经意的套我的话，其实我早都听出来了，便顺着她的话将厨房这些日子对咱们的薄带狠狠抱怨了一番。”
不同于甘草的兴高采烈，田妈妈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忧心：“你这丫头在外头这般多嘴做什么？没得给姑娘招祸。厨房轻忽咱们姑娘，你以为说给三夫人的丫头能有什么用，三夫人又管不到厨房那里。即便她在老夫人那给二夫人上眼药又能如何？咱们姑娘的饮食还是在二夫人手里管着，得罪了她只怕以后日子更难过。”
江瑶如何不懂田妈妈的顾忌，自己一个无父无母的小辈跟长辈对上，哪怕是一时占了上风，长久看来哪里又会有好果子吃。
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明白，可是田妈妈只怕也想左了，真当自己老实安分的就能在这院里顺当待下去吗？那是不可能的，别的且不论，只看宁州边关吧！难不成我们老老实实的不反抗、不招惹，那些贼寇就不会来犯的吗？
不，不会，那样只会让他们肆无忌的更加拼命掠夺。只有强兵壮马才能震慑他们，才能将他们远远的赶出去。
“妈妈，没用的，您说晚了，我与二夫人早已生了嫌隙，只怕再难挽回了，所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也就不在乎多一遭还是少一遭了吧！”江瑶轻描淡写的说着让田妈妈惊惧不已的话。
什么？姑娘已经将二夫人得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姑娘回府之后一直深入简出、循规蹈矩，怎么就能得罪了二夫人呢？田妈妈十分想不通。
田妈妈身份不够，江瑶回府第一天拜见江老夫人的时候她只在外面侯着，自然也不知道当时屋内的情况。现在听江瑶诉说经过，只觉得满心的不可置信。
可是要让她说出怪罪江瑶的话，那也是不能的，先别说江瑶说的话句句字字都在道理上，不据理力争难道由着他们轻慢夫人？
退一步说即便江瑶不占理，事情都已经做下了还能再责怪姑娘不成？她虽然不想惹事，可是既然对方都欺到头上了，难道还要继续装聋作哑任人宰割，退无可退那就不必再退，奋力一击就是！
田妈妈不愧是在宁州待了十多年的，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然后很光棍的表示：厨房这些日子怕是二夫人为了之前的事不痛快，而特别授意的呢。既然他们都不怕，那咱们索性闹上一闹，姑娘固然是小辈，可是她身为掌家夫人如此欺凌小辈脸上就有光彩了不成。
江瑶笑着摇头：“用不着咱们，自然有人急等着寻她的不是呢！咱们只需搭起台子看人唱戏，到了关键的时候帮着敲敲边鼓就是。”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主仆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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