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孤女之后》清溪鹅卵石

39、开战

　　来了个八面玲珑的外甥，一下子得到了江家上下齐声夸赞，连江二老爷和江三老爷都对这个外甥颇为青眼，江二夫人很是得意了一阵。

　　不过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三房的一波操作给破坏殆尽了。

　　江家从祖上封爵绵延至今，赫赫扬扬已有百载。如今虽已逐渐凋零，到底也还有个架子在，过年的宗族祭祀礼仪十分繁琐，规矩讲究不知凡几。

　　原本历年祭祀，因长房江伯春远在边关，一向都是由二房江仲夏代为主祭，三房江季秋陪祭，江珩献礼，江珣捧香。其余旁支或是捻香或是看管焚炉都各有其职。

　　今年因操办祭祖的人由江二夫人变成了江三夫人，将三老爷在祭祀中的站位就由陪祭变成了主祭。

　　可叹江二老爷直到步入祠堂，才发现自己往年的惯常的位置，竟然被自己的好弟弟给占了。

　　他开始还以为是因自己没到，江三老爷随意乱走站错了位置，直到他走过去发现江三老爷仍然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江二老爷拧眉：“老三你是不是站错了地方？”

　　江三老爷一副理直气壮：“没有啊！二哥你莫不是吃醉了酒，祠堂里可不兴乱说话！”

　　这两个人一个针尖一个麦芒，一个偏要改一个不肯让，没一会儿就争执起来。

　　一看事情要遭众族人赶紧上前来劝，江二老爷本以为自己是妥妥的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没想到几番攀扯之下，江二老爷赫然发现这些人竟然在为江三老爷说话。他们劝自己大度，还说什么都是一家子骨肉，谁做主祭都一样之类的屁话。那能一样吗？傻子都知道不一样！

　　江二老爷到了这时候依然不死心，梗着脖子犟道：“原本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就是由我主祭，如今长房已然没人了，长幼有序自然该我主祭。”

　　江三老爷嗤笑一声：“我的好二哥，之前大哥回不来，你代为祭祀那是代为祭祀，现在大哥不在了却又与之前不同，正是该好好掰扯的时候，你也会说如今长房没人了。

　　长房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大哥的长子不知所踪，要是那孩子还在，这主祭的位置哪里还轮到你我来争。

　　如今二哥你这情形岂不是同大哥一样，难不成你还想将来年老之后，将这主祭的位置传给女婿吗？”

　　江二老爷和江三老爷虽然一直因勋位的继承明争暗斗，可是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把话说的如此难听！

　　闻言，江二老爷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偏偏又哆嗦着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皆因江三老爷说的都是实情！

　　他心里只是不断循环着刚刚江三老爷那讥笑的表情，刻薄的嘴脸，脑海里不断响着一句话：没儿子，没儿子，你没儿子！

　　江二老爷环视祠堂内的族亲，感觉他们的脸上似乎也都带着讥讽，一时间只觉的人人都看不起自己。内心的骄傲轰然倒塌，忽然就没了跟三老爷争下去的气力。

　　浑浑噩噩走完祭祀的流程，江二老爷深一脚浅一脚的从祠堂里出来。

　　守在外头的小厮来旺，见到自家老爷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唬了一跳，急忙忙的跑过来想要搀扶。

　　谁料江二老爷将他一推，怒道：“爷还没老到不能走路！”

　　然后一路气哼哼的回了居住的院落。近些年除非有事，否则江二老爷已甚少去王氏的屋子，都是待在自己的书房，或者去那几个年轻的小姨娘屋里。

　　今日却一反常态，进院后直接提脚去了王氏的屋子。

　　王氏这些天忙年也累的不轻，终于今天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她也总算能松一口气。

　　此刻正卸了妆容，退下外衫，躺在美人榻上由着小丫头捶腿，江珊江瑚两姐妹则正坐在临床的炕上包红包。

　　江二老爷心中有气，脚底生风，进门的时候连门帘跟着打了个旋。见他进来，江珊两姐妹先是愣了下，然后才齐齐从炕上起身给自己爹行礼。

　　看着这两个整日只知要吃要穿，却半点没有用处的女儿，江二老爷冷哼一声：“还不出去！”

　　听得这一声没来由的叱责，江珊禁不住红了眼圈，父亲总是这样，一有不顺心就拿母亲或者她们姐妹撒气！

　　她心里不忿，可是并不敢忤逆，眼见着江二老爷神色不好，生怕再留下来会更惹怒父亲，连衣服也不及披，拉着江瑚急急地从屋里出来！

　　王氏听到声音睁开眼，缓缓的从榻上坐起：“老爷这是怎么了？好好又跟孩子们生什么气，这又是谁惹着您了？”

　　江二老爷随手将丫鬟递上的茶碗扣在地上，暴怒道：“谁惹着我了？就是你惹着我了，你说说你这肚皮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倒要害我被老三讥讽，被族人耻笑？”

　　听了这话王氏也急眼了，她这辈子最听不得的话就是别人说她生不出儿子，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楚，最不能碰的逆鳞。

　　这也是她由着江二老爷左一个小妾，又一个通房的往屋里拽，而不干涉的原因。

　　现在被江二老爷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指着鼻子问出来，她立时就恼了。

　　她猛地从榻上窜起来，厉声反驳道：“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怎么老爷纳的那些妖精，也没一个争气的呢？

　　我又不是那等善妒之人，早说了但凡她们哪一个替老爷生个儿子，立时就抬做二房，可是有嘛？一个都没有！

　　听了这话江二老爷顿时就萎了，气焰消下去大半。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王氏生不出儿子古人是短处，可是他蓄养的这一屋子的姬妾，统共也不过又得了两个庶女！

　　想到此江二老爷颓丧的坐在椅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也不见当初的精明外漏！

　　王氏连忙挥退了屋里众人，来到江二老爷身边殷勤服侍，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两夫妻早已没什么感情，可毕竟是利益共同体嘛，江二老爷倒霉她也要跟着吃瓜落的。

　　江二夫人还指望着，江二老爷袭勋之后给自己挣个诰命呢，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出点事，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三房？

　　因此她柔声劝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说了不好听的话，老爷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他们那是嫉妒老爷快要袭勋了呢！”

　　江二老爷冷笑：“袭勋？那也得看老三答不答应？”

　　王氏不明所以：“三老爷？这事他可说了不算，还是得看母亲的意思，母亲最疼老爷的，只要老爷多多在母亲眼前尽孝……”

　　江二老爷烦躁的摆摆手：“不中用，如今老三好大的本事，竟然联合了一众族里老少，想要架空我，就连今日祭祖也硬生生抢走了我主祭的位置！”说道最后江二老爷几乎咬牙切齿了！

　　江二夫人听了不由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可一直都是老爷代替大伯主祭的，如今大伯没了老爷自该是名正言顺的主祭才是，他又凭什么？

　　这，这老三如此猖狂，族里的老人们也都容他吗？”

　　江二老爷冷笑：“今日分明就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

　　冷静下来江二老爷总算也想明白了，江三老爷刚刚的行径分明就是想激怒自己。幸好自己还算冷静，并没有在宗祠里做出什么，否则那才真是从此跟勋位无缘了！

　　他将自己的分析说与王氏，王氏听罢忽然也开了窍：“这分明就是她们夫妻事先设计好的。

　　我说方氏怎么忽然费尽心思的与我争祭祀的管事权，这事累且烦杂，又没有什么油水，我还当她是为了故意恶心我，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江二老爷原来并不曾知道此节，闻言立刻仔细的问江二夫人事情经过。两夫妻经过密谋，一致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勋位让给三房，生儿子，必须生，反正江二老爷如今也不算太大，不到四十的年纪想生个儿子有这么难吗？

　　江二夫人更是利索，当晚就将自己身边两个健硕的丫头开了脸，现在给江二老爷纳妾只有一个要求：不求美貌只求能生！

　　当然这一切三房夫妻并不知情，她二人沉浸在短暂的胜利之中，自以为勋位已经要手到擒来了，殊不知一场恶战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