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拜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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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瑶在洛城过得第一个新年。洛城不愧曾是国都，新年远比江瑶生长的宁州热闹许多。
除尘，祭祀，守岁，做新衣，贴窗花，写对联。从到器物房舍，全都焕然一新，众人脸上也都挂着笑。
大过年的不兴打骂奴才，不兴说晦气话，连月银也能比平时多拿一倍，自然人人都高兴。
江瑶仍站在穿衣镜前，由王妈妈给她操持衣饰，过了一年田妈妈仍旧还是老样子，半点不曾改变的。
她手里忙活，嘴上也忙活：“姐儿，虽说您如今在孝期，可是大年初一去拜见长辈，也不好太素净了，咱们府里老太太有了年纪，也忌讳。”
说着将给江瑶准备的新衣拿出来：“前阵子伯夫人送来的那些布料甚好，有几匹布的颜色也合姐儿用，妈妈就做主给姐儿裁了一身新衣，姐儿试试，看可还喜欢？”
江瑶恍然：“原来前阵子妈妈是在忙这个，何必费事呢？横竖我也不用出门，穿不穿新衣又有什么差别！”
田妈妈不赞同的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姐儿大了，又正是该好好打扮的年纪，咱们手里又不缺东西，我不过耗点功夫罢了，哪能躲这个懒。
再说了姑娘就是再不出门，也得预备着家里来了亲友，老夫人叫姑娘出去见客呢，何况还要伯夫人和钱小姐那!”
说到钱灵儿，江瑶笑道：“钱将军家的老夫人病了，前些日子我去探望，灵儿妹妹长吁短叹的，只怕这个新年也没心情待客了。
至于夫人那儿……”江瑶想了想说：“新年正是忙的时候，夫人那都是贵客，估计且顾不上我呐！
而且即便有帖子也不好去的，洛城这边跟咱们宁州又不一样。我身上有孝，他们忌讳这个，咱们也就别去讨嫌了。”
一边说着闲话，江瑶一边把衣服一件件穿戴好。藕色绣迎春花的上袄配着月白色绣翠竹的裙子，外面在罩上淡紫色绣百合花的斗篷。既不过分素净又合了江瑶正在孝中的身份。
江瑶照照镜子，然后表示十分满意：“妈妈向来手巧，这衣服做的真好，我很喜欢！”
听了这话，田妈妈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姑娘喜欢就好！”又安排人给江瑶梳头上妆戴首饰。
事毕，看着打扮一新的小主人，田妈妈老怀安慰，很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收拾停当，外面的天色才隐隐放出些许光亮。
初一拜年要赶早，三十的前半夜又要守岁，江瑶总共也没睡上两个时辰，就被喊起来了，意外的竟也没觉得多困。
临行前，田妈妈想着待会事多，江瑶未必能吃的好，还端来了糕点让江瑶垫肚子。
江瑶摆着手拒绝：“昨夜里晚饭本就吃得多，后来守岁又吃了好多好多干果茶点，这会子还撑着呢，实在吃不下！”
江瑶将甘草和田妈妈留下看家，自己带着黄芪和白芷，往江老夫人的院子去拜年。
好巧不巧在江老夫人门前，江瑶遇上了二房一行人。江二老爷打头，后边跟着江二夫人并一帮子姨娘，然后是江珊四姐妹。
最后面还缀了个男丁正是潘若安。只见他穿了一身素青色的直裾，头戴方巾，看起来依旧是那般斯文。
行过礼江瑶便请江二老爷等人先行，自己稍稍落后一步。毕竟不管心里如何想，面子上江二老爷夫妇总是她的长辈。
二房一行人便施施然从江瑶面前走过。到了潘若安这里，从江瑶面前经过的时候，他还微微欠身，对江瑶露出个和煦的笑容。
江瑶侧身避过，微微垂下了头，避开他的目光！
待到二房的人都进了屋子，江瑶这才抬脚往里去！
江瑶进屋，正看到江二老爷在江老夫人面前彩衣娱亲。
一把胡子还在那撒娇讨好的江二老爷，简直让江瑶没眼看！真不知二房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江瑶行过礼便在一旁装鹌鹑，既然江二老爷想要表演，她便将场子让出来，绝不抢他一丝一毫的风头！
可惜江三老爷夫妇随后就赶到了，江二老爷瞬间就被抢了风头。
相比妻妾成群的江家二房，只有一个通房一个姨娘的江三老爷，可算的正人君子清心寡欲了。
平时江瑶是见不到这些妾室们的，江老夫人并不用她们过来伺候。不过开年的头一天，她们是要来露个脸的，至于见或不见那就看江老夫人的心情了。
果然，江老夫人听闻姨娘们要来请安服侍，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她们进来行个礼，就各自回去吧，我这儿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小丫鬟去外头传话，不一会儿，呼呼啦啦从外头进来一大群人，半个屋子都站满了。
江老夫看向江二老爷：“怎么？你屋里又添人了？”她觉得今年屋里站的人，似乎比去年又多了些。
江二老爷尬笑一声：“儿子，也是为了子嗣！”
江老夫人点点头，没说什么！
江二夫人忙替夫君辩白：“老夫人，翠花和翠桃是媳妇房里的丫头，她们两个是最规矩的，身子又强健，媳妇看着倒像是宜子嗣，便做主替老爷收了房。”
说着就有两个开了脸的健硕丫头，再次出来行礼！
江老夫人：“你倒是越发贤惠了！”
江三夫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赶紧拿着帕子掩口，装作咳嗽：“母亲恕罪，媳妇刚刚喝茶喝呛了。”
江二夫人如今看自己这个妯娌，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她此刻又在拆自己的台，一个忍不住就想开口。
好在她身边站着江二老爷手疾眼快，赶紧将其拉住，然后摇头示意：不要在这时候跟三房起冲突。
江二夫人便悻悻的闭了嘴。
待妾室们退下，潘安年也从外头进来请安。
对这个秀才公，江老夫人倒是和气的，不但给了新年的红封，还多加了一套文房四宝。
拜完了年，又留众人在此用了早饭。因着有潘若安这个外男在，便分作两桌，中间用屏风隔开，彼此既能听见双方说话，又不为越礼！
吃罢饭，就要开始准备接待家中来拜年的亲友了。
江瑶在这时候起身告罪：“祖母，孙女正在孝中不便见客，请您允许我先行回避。”
江老夫人想了想，觉得这边也用不上江瑶什么，既然她不想留在这儿，回去便回去吧！于是很痛快的点头应了！
江瑶施施然行了个礼，而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往回走！
江瑶正走着，冷不防从斜刺里跑出来个人，在她身前不远作了一揖：“表妹安好！”
江瑶有些恼怒的停住了脚步，冷脸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带笑的男子。
缓了一会儿，她才道：“这不是潘家表哥么！您不陪着二叔父他们在前头待客，怎么跑到这后院来了？”
潘若安一副极有涵养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江瑶的冷淡，依旧满脸带笑一派温和的说：“本来已经过去了，可是姨夫又命我去取些素日做的文章，说是请亲戚们指点一二，也好为来年寻个好书院做准备！
不想我与表妹竟然这般有缘，才进后院就见着表妹从远处往这里走，便过来打声招呼，刚刚倒是我冒失了，可曾吓着表妹？”
又问江瑶：“表妹这是去哪？这么冷的天表妹穿的这样单薄，仔细可别冻着才好！”
江瑶听了不为所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潘家表兄既然有事，就不耽搁你了，告辞！”
说罢一旋身，斗篷一角甩了个漂亮内联单弧度，带着丫鬟便绕过潘若安，径直走了。
路上两个丫鬟看江瑶面色不虞，也不大敢说话，一路小跑的跟着回了院子。
一进屋田妈妈就迎了上来：“姑娘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老夫人那可好？”
江瑶点头：“都好，老夫人怜我守孝，准了我的告假，便先回来了。”
又对跟进来的黄芪和白芷说道：“你们忙了一早上也累了，都下去歇歇，吃点东西吧！”
三两下将屋子的人都打发了，江瑶沉着脸对甘草和田妈妈说：“那个姓潘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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