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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葬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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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和康栎的第四次相遇发生在他们22岁的时候。
这是一场公开的葬礼，埋葬的，是一位红了数十年的流行明星。
送葬队伍庞大而松散。
人群里，一个挂着相机的年轻人正在拍摄。
他的相机里，出现了一个捧着百合打电话的男子。
挤过悲伤的人群，挤开看热闹的闲人，轻轻在他身边停下。
握着电话的人瞪大松鼠一样的眼睛，溜溜地转了两圈。
“是我，你可没说你要来，还带了花，你是他的粉？”
“我朋友来不了，受人之托。……乐乐？”
“公共场合，叫康栎。”
“哦。”
林楠听话地点了下头，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没想到你会来。昨天聊天的时候没说。”
“临时接的任务。”
牵着还捧着大束百合的人挤过人群，初来时的郁闷和焦躁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们好久没见了吧？上次是什么时候？”
自然地被牵着往外走，初来时的压抑和彷徨被从手里窜上来的暖流驱散了。
“3年零两个月又18天，木木。”
“嗨，你说了是公共场合，叫林楠。”
回头瞪了嘀咕的人一眼，就只接受了最后两个字的信息？
“你怎么把时间算得那么准？”
“随口瞎诌的。”
“这样啊。”
不自觉地撅了下嘴，又收到错误信息了？
真的是3年2个月又18天，从恩师的葬礼上分开到现在。
一天也没有算错。
林楠出国了。
康栎支援了一次西部。
除了网络，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遇到。
网络上熟络的两个人，有了可爱新名字的两个人，在现实里，依旧陌生。
站立在安静的路边，背后是乌压压的人群。
画面在时间滴答的流动中被定格。
“不太一样了。”
“什么？”
“和3年前的你，比起来，不太一样了，只是……还是很好看。”
“换个词行不？”
“这次有空吗？一起坐坐？”
“可能不行，下午的飞机，这次来是接个人，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人。”
“女朋友？”
“她也来了，只是人太多，没找到。”
“那么花是……”
“花？是另一个朋友托的，粉。”
“哦。”
对视着沉默，望着对方眼里的自己，再是自己眼里的对方。
模糊的时候被看得清晰，是因为心，清晰着。
“我可能要结婚了。”
“是吗？那……恭喜你啊。”
“也没那么快，可能而已。”
“怎么了？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爱她，还是不确定，那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说……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去爱？是不是爱，就是为了在一起？”
“你又来找我答疑解惑呢？”
康栎淡淡笑了。
“你……有没有爱上过谁？那种……很奇怪的感觉，想要那个人和你有关，想要他的生活与你有关，想要掺和进去，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就是……想要那样。”
“我有。”
“是吗？那么你们……”
“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们的时间……似乎还不对。”
林楠不解地看了眼康栎，然后笑了。
“希望你们的时间快点到。”
“那么一起祈祷吧。”
又是一愣，却被康栎阳光的笑容震醒了，恢复开始的微笑。
“你……真会娶她？”
“为什么那么问？”
“不想你后悔，你知道，感情的事情，没有欠不欠地。”
“我知道。”
送葬的队伍渐渐行远，人群也开始散开。
溜到一边聊天的人方才想起，那件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事情，早随逝者一同走远了。
“花，还在我手里。”
“照片也没拍到。”
“你没关系吗？”
“那是小事。我们……还……继续联系哦。”
“一定。”
用心的疑问，脱口而出的回答。
答案就在眼前，清晰着，却是最模糊的时刻。
握手告别，望着对方的眼睛不知道从何时起，再也没有平静下来。
再次分开，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还是只有网络。
那里有乐乐，有木木。
那里的生活简单，直白，没有压力。
可是乐乐和木木，没有康栎和林楠。
就像美人鱼最后化做的气泡。
折射着阳光七彩的光芒，徒留下的，只有不复在的美好幻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