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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葬礼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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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和康栎的第三次相遇发生在他们19岁的时候。
那是一个教师的葬礼，他们都认识的老师。
一个是他现在的学生。
一个是他曾经的学生。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
这个受人爱戴的老师，桃李满天下。
站在同一个灵堂里，对着同一张遗像鞠躬，心里，终于想着雷同的事情。
一前一后的进入，转身擦肩，回眸一眼。
当是最陌生的熟人了。
被同一双眼期待过。
被同一张嘴教育过。
被同一只手执导过。
被同一个人称之为自己一个很特别的学生。
这样的人不只你，不只我，如同这场葬礼上出现的所有人。
可是那个回眸一眼被牵挂住的。
唯有你一人。
“你也是他的学生？”
“对，他之前是我们学校的，后来调走了。”
“我父亲的主意，他说……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于是就调他来管教我了。”
“那么现在来这里，应该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
“这是我心甘情愿参加的第一场葬礼，希望也是最后一场。”
“他是个很棒的教师。”
“有目共睹了。……你好，我叫康栎。”
“林楠。”
没有握手，只是微笑。
并排而坐的两人，脸上洋溢着葬礼上所不多见的平静。
不是因为漠不关心，而是因为释怀的淡然。
也正是因为那平静，把自己和对方的目光都锁住了。
“你是他以前教的学生，那你不住在这里？”
“对，我早上才来，傍晚就回去了。”
“好快，就是为了这次葬礼？”
“想……再送送他。终于，送到头了。”
沉默。
“所以……你是特意赶来的？”
“算吧。”
“不来他也不会知道。”
“我会知道。”
“也是。”
沉默。
“你呢？这里人？”
“对，不过我在外地读书，也算是特意赶回来的。”
“有人说，如果你想了解某个人，去参加他的葬礼，如果你想知道你将会被如何误解，去参加葬礼。”
“你还记得？”
“那么说，你也记得？”
“也许这是我在这里的缘故吧。”
“这句话是他在讲解黑格尔‘理性’的一种动态逻辑时举的例子。”
“他一说完，全场肃静。”
“是啊，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在思考，他到底在说什么。”
“看来我们的老师，偷懒啊，例子都举一样的。”
“终于，找到了老师的缺点了。”
微笑加深，洁白的大牙整齐亮相。
“我认识你？”
“不知道。”
“能留个号码吗？这样的笑话，只有讲给你听，你才会笑。”
“这样的笑话，你也会讲？”
“我擅长。”
“可那不是笑话。”
“我……就想认识你。”
沉默。
“好啊，你……叫康栎，对不？”
“嗯，你是林楠？”
“对。”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手机里都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只是他不知道，他就是他记忆中遥远的楠楠。
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他记忆中模糊的康康。
他们不记得他们说记住了的东西。
然后，一切从头又开始了。
然后，回忆，一点点，自己回来。
然后，那个楠楠，那个康康。
又重新住回了心里。
这次相遇后，他们就断断续续开始了在网络上的交流。
只是，没有机会见面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