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狂想》江池渊

2、热情粘人

　　她说，我在梦里见过你。

　　路甜打心底里没当回事。

　　她只想说那肯定是你记错了，毕竟我长了张大众脸。

　　路甜微微一笑:“这位同学，请坐下。”语气很真诚。

　　“我叫江酣，老师。”少女眼睛一弯，“今天刚插班过来。”

　　哦，她是插班生。

　　路甜觉得自己的笑容也很真诚。没办法，人家是爸爸。

　　老钱的微信提示响了，路甜扫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

　　老钱:名字是江酣，别认错人了

　　两人都把名字的事给忘了，这会想起来补救。

　　路甜打字:放心吧没认错，人家在教室坐的好好的

　　不过那个位置，原先似乎并不是空位置。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江酣。

　　江酣直起身，没有乖乖坐下的意思:“老师，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问题学生。然而身为一个称职的教职工，路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江酣声音又甜又软，还怪好听的。

　　要死了，她自制力变差了？虽然男人女人都可以接受，但不代表她会随随便便对自己的学生起兴趣。

　　况且，还是这位，食人花。反正看老钱的反应，他们是万万惹不起对方的。

　　路甜看到底下坐的学生几乎都是八卦看好戏的神情，顿时觉得脑门疼。

　　“啧，这女的真嚣张。”几个人在后排咬耳朵。

　　“居然抢了陆哥座位！”

　　“她看路姐那个表情，不会是同吧？”

　　“拽啥啊，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钱了。”

　　几个女生面带不屑，说着说着倒上头了。

　　“可她长得也太好看了，简直就是……”

　　“闭嘴！”大姐大杨悦一巴掌拍在跟班头上。

　　“长得好能当饭吃！”

　　跟班是个小平头男生，没什么骨气的摸了摸鼻子，目光还紧紧盯着江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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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甜从小耳朵就好，别的同学午睡被吵醒了骂脏话或者放屁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江酣初来乍到，情况她也了解了七七八八。看来还真是个公主，完全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那种，或许也是觉得没必要。

　　那么以后还是能避则避。

　　“江酣，大家已经认识你了，先坐下吧。”路甜温声说。

　　她走下讲台，绕到江酣面前，轻轻抬手将人摁下去。

　　“我姓路，你可以喊我路老师。”

　　江酣笑嘻嘻的眨眼，坐下的动作十分顺从。她似乎满意了，也没再闹什么动静，只是一直看着路甜。

　　江酣的眼睛确实漂亮，近距离接触时路甜的大部分注意都在少女卷翘的睫毛和卡其色的瞳仁上。

　　路甜从不吝啬于欣赏美，无论是人还是物。

　　或许因为江酣确实生的极好，才对她产生了吸引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路甜这下也不觉得自己奇怪了。

　　她从来都是纯粹的欣赏。

　　除了插班的江酣，路甜现在有个更大的麻烦。

　　老钱本来让她看住这班上的人，学测各科平均分过及格线就行。问题来了，就是过不了及格线啊。

　　其实有些科目过不了及格线，路甜觉得再正常不过。可这是一中，全省最好的高中，中考录取分数线高得离谱。

　　这帮熊孩子其实底子都不弱，大多是进了一中后才变成这样。

　　路甜总觉得江酣脑子坏了，难道就因为梦见她了所以特地挑了个重点高中特差班插进来。

　　而且这性格，应该也挺烂的。

　　江酣看着一个班的“歪瓜裂枣”，转身走到门后。

　　“砰！”

　　门被重重甩上。班级里的噪声突然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路甜走回来，斜斜靠在讲桌边缘。她单手抱臂，面上依旧带笑:“消停了吧。”

　　好歹是一中的学生，还是很容易被吓到的。

　　路甜扫视一圈，不紧不慢。

　　“下周有学测，要求是必须全科平均分及格。”她说的很慢，双手压在讲台上。

　　“如果做不到，教导主任会接手这个班。”当然不可能，这个班差不多被放弃了。存在的意义就是别太拖后腿，充个最差班都全科及格的门面就行。

　　不过一中的学生都打心眼里对教导主任充满了恐惧。

　　一片寂静。

　　“最近不出操，大课间我和任科老师都会坐在后面的房间。大家有问题就过来问。”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就自习吧。”

　　路甜点到即止，实在不行她就申请去当食堂打饭阿姨。如果学生实在不想学，也没必要逼着。大不了她这次扣完工资走人。

　　她高中的时候压力千斤重，现在以过来人的身份看这群学生，完全能感同身受表示同情。

　　不过再多就不关她事了。

　　下课铃响，路甜就迫不及待第一个走出教室。

　　没走一会，她就发现江酣跟在后面。

　　路甜停住脚步，转身问她:“怎么了江酣？”

　　江酣在路甜的注视下往前走了两步，靠她靠得极近，鼻尖都快贴她脸上了。

　　走廊里常有穿堂风，清凉的奶香直往人心里钻。

　　“路老师。”

　　江酣咬着字喊她。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梦见她就追到这来，会不知道她的名字？尽管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尽管这一切都很奇葩。

　　至少人家是个美人。

　　“路甜。”

　　江酣一伸脑袋，下巴尖搁在她肩头，蹭了蹭。

　　路甜整个人都愣住了。

　　清甜的奶味在鼻腔中炸裂，少女的手臂跟着环了上来，温软的触感催化着氧气的发酵，那股香甜的气息蹿入咽喉流淌，仿佛每一下心跳都踩在棉花上。

　　被江酣整个人贴在身上，脸埋在后面。

　　路甜觉得她好像在笑。

　　“终于找到你了。”江酣凑到她耳边，温润的吐息描摹着耳廓。

　　一时间画面里的人都忘了动作。

　　路甜反应过来，想拉开江酣。美人再美，她们也才见了一面啊。

　　没拉动……

　　她只好使劲一推，这下江酣很听话的放开手，退回到安全的社交距离。还是安静的看着她。

　　路甜当小透明当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撞见这么热情、粘人的漂亮女孩。

　　二话不说上来就抱。

　　要是十八岁的自己多半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连话都不会说，动手动脚的，大概会很麻烦吧。

　　路甜理了理衣服，看向对面的目光澄净平和。

　　“江酣，你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