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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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唐幸生辰那日意外遇到案发现场被弃置的马车，本只是擦肩而过，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牵扯他们，可偏偏死了人，事就变大了。
此事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宜声张，以免惹祸上身，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人都很低调。
孙婵除了买吃食，其他时间都安安分分守着自家酒铺，哪里都不去。
沈娇娇被沈老爷勒令关在家中，生怕往外跑出什么事;而金元宝本来要去书院，也称病告假，打算等调查得差不多了，再与唐幸一块回书院，这样路上也能有个伴。
唐幸在事发后的三日里，除了一日三餐，几乎是一头扎在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其他人，包括庄氏，都以为儿子在埋头苦读，担心他太劳累，还特意命人盯着，时时提醒其休息，各种补汤也随之安排上了。
只有阿福这个贴身伺候的常随才清楚唐幸到底在做什么。
“公子，一个时辰过去了，夫人派人来提醒，您该休息一刻钟，而后再继续。”
“您先喝汤，玉梅姐姐还等着收碗呢！”
阿福心中腹诽，吐槽自家夫人做事严谨，汤必须一滴不剩喝完，把空碗交给玉梅才放心。
“嗯，放下我一会儿再喝。”
唐幸头都没抬，随口应下，小心翼翼勾勒出最后几笔，随后起身看着桌案上的画作，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福端着汤，看了一眼面前的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汤水泼到画上。
这幅画可是倾注了自家公子不少心血，若是被他毁了，接下来的好日子估计就到头咯，月银就不用想，没准公子不高兴还会打他板子！
虽说在公子身边十几年从未被打过，可不代表以后不会被打啊！
“公子放心，您画得极好，孙姑娘会喜欢的，您快别磨磨唧唧了，先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玉梅姐姐还在门外等着呢！”
“好了好了，你别催，我马上就喝。”唐幸放下手中笔，忍不住瞪了阿福一眼，不满道：“天天催天天催，你不烦我都烦了。”
他绕过桌案，大步走到阿福面前，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下，“好了，赶紧送出去吧！”
“是。”
阿福撇撇嘴，闷声应下，心中默默叹了几口气。
他也不想催，可是没办法啊！这不是玉梅姐姐催得紧吗？他若是不催，怎么完成夫人交代的差事？
唐幸看着阿福那不情不愿的神色，也不想在这等小事上多加纠缠。
他想了想，也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还是先去花园活动活动筋骨，“你盯紧了，莫让人进来，画谁也不准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唯你是问。”
“是，公子，您放心，奴才哪也不去，就在门口守着，保证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阿福拍拍胸脯，保证的话张口就来，那狗腿的模样，连唐幸都觉得没眼看了。
饭后午歇一个时辰，唐幸命人备马亲自将画送去镇上唯一的书墨工坊，请坊内工匠帮他将画装裱上轴。
因小镇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不多，有这等工艺需求的客人更是少之又少。
“三公子放心，在您之前没有别的客单，我们也紧着您的，三日后这个时辰前就能做好。”
工坊掌柜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客人，当即笑得牙花都呲出来了，一个劲为自家工坊说好话，“我的手艺您放心，绝对包您满意。”
说着，掌柜摊开唐幸的画作，细细观赏，只觉气韵天成，配色偏娇艳绚烂，一种活气跃然纸上，画上景色静谧中又透着几分灵动的热闹，颇有意趣，便忍不住由衷夸赞几句，随后才询问道：“三日后，这画是直接送您府上，还是别处？”
“不必送，三日后我顺路过来取。”
唐幸此话一出，掌柜的便知这幅画是用来送人的，就更上心几分。
随即，二人又客套了几句，掌柜才目送唐幸离去，开始忙碌起来。
……
涣江尸首打捞上来的第六日，周围官兵捕头通通撤离，码头那处重新开始运作，永安镇及附近的乡亲们也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活状态。
只是，以前大家伙都很勤快，秉持能多挣一点是一点的观念，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如今都变成了天亮之前不出门，天黑之前要到家。
死的是什么人？人又是怎么死的？
六天过去了，这些问题衙门依旧给不出确切答复，人心惶惶，大家伙也越发惜命。
“还是没有人来衙门报人口失踪？”
许又年来常乐县任县令一职已是第三个年头了，兢兢业业为当地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民间风评甚佳。
按照他的政绩，今年若是能稳住，来年吏部评审，有极大可能升迁。
前路坦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命案，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调查不清楚，他也暂时不必考虑升迁问题了，还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失去前两年苦心经营而积攒下来的民心。
加之他上任常乐县县令以来，当地百姓安居乐业，连个土匪都没有，平时也只是处理一些乡民之间的纠纷，根本出现过命案，故而他在这方面根本没什么经验。
这次发生这等意外命案，他作为一地父母官，即便不懂查案，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光是想想，许又年就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这个案子，就连睡觉梦里都是那三具泡得发白的尸体，吃不好睡不好，几日下来，人都憔悴许多。
“回大人，尚未有人报案，也不见人来认领尸首。”
幕僚钱先生是许又年来到常乐县之后才招募到身边帮衬的，两人共事两年多，还算默契。
“另外，老陈那边也验完了，可要现在请他进来回禀？”
老陈是州府衙门的仵作，在州府验尸二十多年了，做事向来严谨可靠。
因常乐县衙没有仵作，无法第一时间确认死者的真正死因，许又年很是无奈，只能上报请求知府调派人手支援破案，也因此耽搁了几日。
许又年闻言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面上疲惫尽显，随即颔首，无力道：“请他进来吧！”
事已至此，且先看看验尸情况，或许能从中寻求一个突破。
经验尸，确认那三人中有两人是利器伤及要害而亡，另一人头部有钝器击打伤痕，只是查验伤处并不至死。
“尸体捞上来六日了，有些表象不好辨，不过那具尸首面容浮肿，口鼻内有泥水沫，肺腑有水，微胀，乃是溺水表象，故而草民才有此论断。”
许又年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随后又问了老陈几个问题，才让他离去。
老陈验完尸，县衙就没他什么事了，他便告知钱先生一声，趁天还早，匆匆坐马车回州府，希望能在天黑前回到家中。
而钱先生新得一消息，有人匿名送信揭发，称尸体捞出的前一天傍晚事发之处曾经停了两辆马车，车上挂了唐家与沈家的标识，天黑前还在，或许可以从两家入手，即便不是两家的人所为，估计也有知情者亦或是目击者。
钱先生心中激动，但还不至于高兴昏头。
唐家与沈家乃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常乐县税银两家就占了大头，且两家时常明里暗里砸钱办好事，修路、造桥都颇舍得出银子，民间声望并不比作为县太爷的许又年低。
许又年私下里也与两家老爷有点交情，寻这两家的人配合案件调查并没什么问题，但是必须将事情办周全，如若不然，将人得罪了，许又年这个县太爷往后估计会变得难做。
钱先生思虑一番，捏紧手中的信纸，转身往许又年所在的书房走去。
二人在书房呆了两刻钟左右，钱先生便带着人手前往永安镇，打算在镇上歇一晚，第二日登门唐、沈两家，询问两家当日在江边的是何人，是否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还需了解当日陪同之人是否是案件知情人？
此事不好办，派其他人去许又年不放心，他自己暂时离不得县衙，就只能安排钱先生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钱先生先去了沈家，得知当日在江边的是沈姑娘，他便在沈老爷夫妻俩的陪同下问了好几个问题，事无巨细，沈娇娇也答得认真，细节都说出来了，没有一点隐瞒。
从沈家出来，钱先生的面色凝重了几分，随即马不停蹄赶往唐家，却得知三公子出门了，此时应当在铜铃巷孙记酒铺，钱先生道谢，又带着人匆匆赶去铜铃巷，生怕去晚了扑空。
......
唐幸又是两三天不出门，算好日子去取已经装裱完后的画作，检查过后很是满意，俊朗的面庞上始终带有温和浅淡的笑容。
“三公子，下回有画再来呀！”唐幸心情好，特意叮嘱阿福结账时多给半两银子，算是给掌柜的赏银，故而掌柜格外高兴，热情地将主仆二人送到工坊外面，又目送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工坊。
铜铃巷离工坊不足一刻钟车程，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酒铺门口。
“公子，到了。”阿福习惯性唤一声，跳下马车随侍在一旁。
不知怎的，一路心情愉悦的唐幸心中蓦然生出近乡情怯之感，明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却格外紧张。
“公子，您还醒着吗？”
阿福等了半晌也没见唐幸下车，便忍不住问一句废话，随即拉开车门，探头往里望，正好对上唐幸清凌凌的目光，人顿时就怂了，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公子莫怪，奴才久不见您回应，还以为您眯眼睡过去了。”
唐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工坊到这才多远，怎么可能睡得着？你这么厉害，就睡一个给我看看。”
说着，也不看阿福反应，抱着画作就下马车，径直走入酒铺之中。
酒铺此时正好有来客，他便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等孙婵卖完酒，再献宝似地送出画作，嘴角微勾，眼神中多了一丝得意。
“喏，你要的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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