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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紫箫声断,窗底春愁乱 ...

  •   这日晚间,齐泉换了香料刚要退下。
      “齐泉,焚的什么香?”
      “是三公子给的,宁心静气,防风寒。”
      “哦,下去吧。”
      向境了然:防风寒自然是假的,他今日午后略有点烧,不过问题不大,没当回事,就没让人叫向垣过来,也难怪齐泉会给他换香。
      身体不适,向境本想早些睡下,岂知段回峰想与他行事,自己推拒两番,终是受不住段回峰那样的神情,没忍心拒绝。
      他愈发想与向境接触,更多的接触,死死圈着他,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体内,更多,更多。
      他吻上去,啃咬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尖。向境双目失神,能拥有的空气愈发稀薄,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无意识地半张着嘴任君采撷,像没有灵魂的残缺人偶,无可选择地落在别人手中。
      “殿……我真的……不……”
      段回峰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疯狂了许久,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过分,看着向境身上留下的痕迹也着实一惊。
      向境的声音已经喑哑,气息紊乱,几乎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段回峰赶紧捋开他被浸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擦去脸上的汗:“睡吧睡吧,累了就睡吧,对不起,是孤不好,苦了你了。”
      段回峰是在抱他沐浴回来准备入睡发现不对的。彼时向境的体温已经高得吓人。
      “好烫!怎么、境儿?你不舒服么?”
      回应他的是向境愈发滚烫的体温和紧闭的双眼。
      向垣本已睡下,外面突然一阵喧闹,随即闻生带着一身寒气跑进来,不待他问便急匆匆地说:“公子,大事不好了,二公子高烧不退,晕过去了。”
      向垣登时坐起来:“人在哪!”
      “朝峰院里,太子不敢挪动,齐泉正在外面。”
      亏着向垣今晚有事歇在书房,闻生也不必顾忌什么,两个人手忙脚乱披了衣裳就往外走,齐泉在外面等得着急,一圈一圈转,看见向垣出来恨不得拉上他就跑。
      “他是何时烧起来的?”
      “今日午后。”
      “我怎么不知道?闻生!”
      “别怪他,是境公子不准人通报的,闻生也不知。”
      向垣气得火冒三丈,头一次生起齐泉的气:“他不准通报就不通报了?哪头更重你心里没数?”
      褚云院里,林可仪听着外面动静,晃晃向城。
      “夫君,你可曾听见什么?”
      “没事,夫人别怕。”向城安抚地摸摸靠过来的女子的长发,冲外面喊道,“白肃,外面什么动静?”
      门开了又关,不一会儿又有人开门进来。
      “将军,属下问了,是二公子高烧,在朝峰院晕过去了。”
      向城瞬间清醒不少:“垣儿过去了吗?”
      “方才看见齐泉带着三公子过去,想来正在医治。”
      “不行,我得去看看。夫人早些睡,不必等我。”
      林可仪坐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
      向城一面更衣一面说道:“外头凉,大晚上的别受了风,我去就行,有什么情况,明日一早我让时易青回来告诉你。”
      朝峰院里燃起蜡烛,亮如白昼,衬得向境愈发单薄,发烧该是脸红的,可他却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身体滚烫。
      向垣一看便知毒发,上手诊脉愈发心凉。
      虽不能解,他却已摸清这药的毒性,每逢发烧便会毒发,早在四年前,向境的内力就已经被化尽,手脚冰凉,向垣想遍办法也无计可施,药浴针灸上了个遍均不见效。
      这几年来,他像着了魔,又像穷途末路,抓着这点熹微的希望拼上一切努力,固执地做着这些无用功,希望有一天能见效。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多番嘱咐,发烧对身体损伤极大,如果向境发烧一定要来告诉他,千万不能耽搁。虽烧过几回,好在都不甚严重,很快便退了,可如今……
      如今,他根本不知向境烧了多久,更摸不清行事时的体温升高是否也会诱致毒发。眼下,只能先让他退烧,再说其他。
      吩咐过闻生,向垣自我安慰,也许没有那么严重,也许像从前似的,很快就好了。
      他开始检查向境身上其他的伤,倒也不算伤,只是段回峰神志不清时没有克制留下的淤痕。
      “你能不能有点分寸!啊?他烧成这样你都没发现,你想他死你直说行不行啊?”
      “对不起,孤真的……”
      向垣没心思听他解释:“让开!齐泉,去上药。”
      段回峰赶紧想抢过那只圆钵去给向境上药,岂料向垣避开他,言辞冷厉:“少来!你早干什么去了?”
      “孤真的不是故意的,向垣,你……”
      “你闭嘴!”向垣一回头,眼睛通红,以至于瞪着他的模样都不显得凶狠,格外委屈,“你再多说,就离开朝峰院!”
      “向垣!”
      向城急匆匆赶来,站在段回峰身边厉声呵斥:“怎么跟殿下说话的,愈发没规矩了。”
      向垣瞪了向城一眼,没再多说,继续在一边调药水。
      向境嘴角红肿,破皮处透着血丝,向垣心疼得不得了,小心拿棉布浸了药水给他敷着。
      睡梦中,向境皱起眉头:“疼,疼……殿下……”
      “呼……呼……忍一忍,二哥哥,一会儿就不疼了奥,呼……”
      药没煎好,向垣就给他盖紧被子,又小心地往他嘴角棉布上吹气,减轻疼痛。
      珏月找来一件衣裳:“殿下,您歇一歇吧,别冻坏了自己。”
      “孤没事,你去帮闻生看看药吧。”
      向城也跟着劝和,亲自把他按到椅子上披好衣裳。
      “殿下,您得顾好自己才是,不然二弟病中也不能安心。”
      段回峰披着衣裳,内心痛苦万分。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向境,他完全没有注意向境是何时烧起来的,又或许是一开始就在发烧,只是自己不曾察觉,但无论如何,他又伤害到向境了。
      他一向都有克制,即便再想要都记得向垣的嘱咐,不能让向境过于劳累,可今日……
      段回峰低着头,完全不能接受是自己害他至此,如今向境躺在那里,都是他害的。
      闻生送药来,向垣赶紧扶起向境,一点点给他喂进去。汤药极苦,向境无力想要挣扎,可惜向垣这回不能惯着他,强硬地把整碗药都灌了下去,难受得向境呜咽几声,眼圈变红,然而再难受,他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齐泉,用内力逼汗试试。”
      这时候,齐泉也顾不得跟他闹气,向垣说什么是什么,握着向境的手,输送内力运转。
      然而向境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嘴唇翕动,说不出一个字,嘴角发干,连棉布上的药水都快不租以润湿。
      齐泉停了手,不敢再继续。
      向垣上前诊脉:“有用,继续。”
      向境愈发难受,然而病中昏迷,他挣不开齐泉,为着他好,向垣也不会心软放弃,只能干受着,直到他受不住,咳出一口黑血。
      “停停停!”向垣紧跟着喂给他一粒百元丹,拿小匙一点一点舀水喂他,又重新拿棉布浸了药液敷上。
      “你去歇会儿,苏叶,你和珏月来照顾。”
      “……”
      段回峰自知理亏,不敢说话,只是他实在担心向境情况,一看向垣出来就忍不住想去问。
      向垣心力交瘁,不愿再理他,直接坐在地上。
      “等等吧,只要退烧了就没事了,退烧了就没事了……”
      喃喃自语,像是跟段回峰说话,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过了约有两个时辰,夜晚漆黑,朝峰院里仍灯火通明。
      闻生看看时间,探探向境的额头,依然滚烫,只好出门去找向垣。
      “还烧吗?”
      闻生俯身,强忍不忍,扶起向垣:“公子,您去看看药吧。”
      “你……”
      “属下已经煎好了,此刻正温,您去看看是否缺了哪一味药。”
      向垣看着他:“好。”
      虽然不到月初,但向境久烧不退,他总得试试。
      厨房里,闻生遣退其他人,把药碗递给向垣,后者毫不犹豫抽出匕首,席地而坐,割开手腕,一滴一滴落入瓷碗。他犹嫌太慢,补了一刀,血液成股流下,他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公子!再弄下去,只怕您自己性命堪忧!”
      向垣不听,不管不顾,由着鲜血滴入药汤,腥味扑鼻而来,冲得他眉头紧锁,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闻言,他也只是伤神一瞬,随即更加坚定地往手腕上划去:“我能活到今日,全是因为二哥哥,他若出事,我比死还难受。”
      直到汤药显出红褐色,向垣怕被向境发现,才堪堪停下,因失血过多,脸色极差。
      闻生倒出一粒药递过去:“公子,好歹吃了它,您总要保重自己才能照顾二公子啊。”
      “准备去送药吧,我歇一歇就好。先生给的药不多了,岂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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