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味的酸奶》》江禾攸兮

14、“羊羊”风波

　　中午吃完饭，汪建华和李卫梅一起把汪许念送回了学校。叮嘱汪许念在学校记得戴好口罩，减少被感染的风险。
　　汪许念到校的时间点是学校吃午饭的时刻，吃完午饭后大家会回宿舍午睡，下午两点半才上课。汪许念想着现在还早，不如去篮球场上看看许义然吧。
　　今天的篮球场上人格外的少，许义然坐在台阶上，王米也坐在台阶上，汪许念心里，莫名的失落感像浪花一样，一层层涌起来。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找了个台阶坐下来，直觉是不会骗人的，汪许念选择相信许义然。
　　王米长得确实很漂亮，和大多数人比起来，她应该算是比较突出的。台阶上的两个人并排坐着，许义然和王米中间有很多距离。看着这一幕，汪许念突然觉得，好像王米和许义然才更般配。
　　王米问许义然“我听班主任说，你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
　　见许义然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王米接着说，“我也只是去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许义然你别太难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大家都是同学，还有，如果你不想让汪许念知道的话，我会替你保密的。”
　　王米问了他那么多，许义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王米说完后，他突然说话了，“王米，谢谢你，别和汪许念说，她每天都那么开心，不要让她有烦心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不需要大家帮忙。”
　　见王米准备起身，汪许念先她一步站起来，从绿化带旁边离开了篮球场。回宿舍的路上，汪许念一直在想王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许义然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既然除了他和王米还有他们班主任知道外，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汪许念也不好去问，只能把刚刚听见的话藏进肚子里。
　　回到宿舍，张晗静就拥了上来，“念念，你终于回来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汪许念啧啧她，“好了，好了，快睡午觉吧，一会要去上课了。”
　　第一节课本来是化学课，结果就在昨天，化学老师也感染了，所以这节课大家又是上自习。孙晓晴给汪许念传过来纸条：要不要过来聊天啊！
　　孙晓晴是高二文理分科进来一班的，缘分总是很奇妙，本来没说过几句话，因为一次考试选座位，两人被刘珍安排坐在一起，渐渐地熟悉起来，关系也越来越好。哪怕现在不是同桌，也不影响因为同桌结起来的缘分。
　　刚好孙晓晴的同桌请假回家了，汪许念收拾了几本练习册就过去找孙晓晴了。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旁边的张子扬突然吓了一下她们，整个教室瞬间安静，还以为老师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又热闹了起来。
　　聊到一半，汪许念感觉浑身发冷，头晕的越来越厉害，打算先在桌子上趴一会，孙晓晴抬手摸了摸汪许念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念念，你先趴一会，我去给你找老师请假。”说着向旁边的江柏借了电话手表，“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家，这样就省时间了。”
　　请好假后，汪许念收拾了东西，李卫梅说让汪许念去宿舍门口等会，她现在走不开，然后打电话给汪建华，汪建华说他正在开会，开完会就立刻来接汪许念。
　　汪许念决定先去宿舍躺一会，等着他们来接。一到宿舍汪许念就躺在了床上，越睡越冷，强撑着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了热水袋，提着热水壶去热水房接热水。拿着灌好水的热水袋又躺上了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汪许念！”是谭雪进来了。
　　汪许念睁开眼，慢慢的坐起来，“谭雪？你怎么在这？”
　　谭雪一边回答汪许念的话，一边拿着她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我也准备请假回家，听说你发烧了，我刚看到你们宿舍门没关，就想着说进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汪许念已经烧的不清醒了，嘴里喃喃自语道：“我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我还是去宿舍门门口等吧。”
　　谭雪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就主动陪着汪许念去宿舍门口等家长。好在没等几分钟，李卫梅和汪建华就来了，汪许念整个身体都是处于没力气的状态，谭雪只好搀扶着她。
　　李卫梅冲下车，“念念，妈妈来了。”从谭雪手里接过汪许念，李卫梅用手背碰了碰汪许念的额头，“哎呀，怎么这么烫啊，烧成什么样了。”
　　多半是因为烧的太厉害的缘故，汪许念的泪水夺眶而出，“妈，我会不会烧了出问题，我不要阳，要高考了……妈妈，我们快点去医院吧。”
　　汪建华也赶忙下车，夫妻两将汪许念扶进车的后座，李卫梅安慰着汪许念，“念念，不哭，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去医…院。”
　　汪许念手里紧紧地握着热水袋，李卫梅想把它拿出来，可汪许念怎么也不肯放手。李卫梅只好和汪许念一起坐进后座，让汪许念靠在自己身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抵达了市人民医院。经过核酸检查，医生说这是感染病毒引起的发烧，可能会持续烧两三天，后续会出现嗓子疼痛、咳嗽等一系列症状，多则一周，少则几天就会痊愈，让别太担心，没什么大碍。毕竟这个时候的病毒已经不会致死了。
　　医生简单的开了一些药，一家人就回去了。
　　到家不久后，汪建华感觉自己也浑身发冷，李卫梅说他有可能是阳了，让他回房间躺着休息，之后，拿出了连花清瘟，倒了一杯水给他。
　　一切忙完后，李卫梅联系了刘珍，说明了汪许念的情况，给她请了假。刘珍说班里所剩的同学不多了，虽然高三，却让汪许念别着急，学校很有可能过几天就组织提前放假了。
　　半夜，李卫梅起来看了看汪许念，这个时候，汪许念已经退烧了，“咳咳。”听到汪许念咳嗽，李卫梅出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进来，轻轻地拍了拍汪许念，“念念，你有点咳嗽，妈妈喂你喝一点水。”汪许念撑着身体爬起来，接过李卫梅手里的杯子，大口喝水。“妈，我还在发烧吗？”
　　李卫梅摇了摇头，“不少了，快躺下吧，是不是嗓子痛？”汪许念点点头，李卫梅将水杯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出去拿了一盒金嗓子喉片，打开药盒，拿了两粒递给汪许念。

　　就这样，汪许念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有了力气，汪许念睡不住，起床后就在院子里走走。吃过午饭，汪建华搬出来了一个躺椅，放在了太阳底下，随后拿出了一个薄薄的毯子，让汪许念躺在上面晒晒太阳，“爸，你放着，我自己来吧。”汪建华不肯，“你躺着，爸爸给你盖上毯子。”汪许念躺下后，汪建华把毯子盖了给她。

　　汪建华拿着椅子和汪许念一起晒太阳。汪建华打开保温杯，顿时溢出来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儿。汪许念扭头看了一眼，“爸，你喝的什么呀？”汪建华喝了一口，“草药，你姑妈从昆明寄回来的，说是对新冠有作用。”
　　汪许念看着天空中的云朵，想起来昨天在手机上刷到的东西，“爸，你说我们感染之后，是不是就变成网上说的‘羊羊’（阳阳）了？”
　　“羊羊就羊羊吧，那我们念念就是‘美羊羊’。”
　　“不是美羊羊，懒洋洋也行，再或者其他的小羊都没问题。妈妈都喜欢。”李卫梅拿着药从客厅走出来。
　　汪许念笑着说，“那我们就是羊羊一家，对了，那我哥也是羊羊。”
　　三个人笑作一团。
　　吃过药，汪许念突然很郑重地对李卫梅说，“妈，你离我和我爸远一点，小心病毒。”
　　“怕什么，你妈我不会倒下的。”

　　汪许念阳的这几天，班上很多同学都发消息问过情况如何。只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他。
　　汪许念给他发了消息，他很久之后才回复的。突然间，脑子里闪过，那天在篮球场上听到的事，像扔在水面的石头，在汪许念的脑海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汪许念想了想，许义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不问，他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果然，汪许念回家的第四天，由于学校里阳的老师和同学越来越多，学校通知提前放假，这下好了，直接放到春节结束。
　　中午就可以放假回家了。许义然从林瑶口中得到了汪许念家的地址，买了些治新冠肺炎的药，特地找了一家超市，买了很多来思尔酸奶。刚准备打车，想起来没买鲜花，又找了一家花店，店里的鲜花琳琅满目，许义然一眼看中了白色的洋桔梗，挑选了很久，不多不少，刚好挑了十枝，随后让老板帮忙包装了一下。
　　到汪许念家门口的时候，发了消息过去，‘念念，有空吗？来一下你家门口。’
　　汪许念觉得整日待在家里面比较无聊，正准备换鞋出去走走，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恨不得两秒钟将鞋子穿好。
　　感染新冠后还没完全愈合，这是阳了的第五天，汪许念拿了个口罩戴上。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许义然，他穿着校服T恤，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身后背着书包，书包里探出了几朵白色的花，手里拿着酸奶和药。
　　汪许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许义然面前。从汪许念出门那一刻，许义然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她，许义然心里很激动，可是脸上表现的却不是很明显，只看的出来嘴角微微上扬。
　　汪许念到他面前停下来，“你怎么来了？放假不应该先回家吗？”许义然没抑制自己见到汪许念的开心，咧着嘴笑了笑，“你算算，自从上次你请假回家以及新冠肺炎后，又回了家到现在，我们多少天没见面了？嗯？”
　　汪许念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痊愈，又往后多退了几步，许义然见她莫名的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些，忍不住问：“汪许念！这是想表达什么？避嫌吗？”
　　不能说是避嫌，但这还在自己家门口啊，万一爸妈回来看到，那就完蛋了。
　　汪许念被问的有些心虚，眼睛一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许义然。“没有啊，我还没痊愈，你又没感染，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没…有，没有避嫌，许义然你别多想。”
　　许义然把自己手里的药递给汪许念，和她说明了怎么吃。又把手里的酸奶也拿了给她，汪许念接过酸奶，“你怎么买这么多啊？超市就在那。又不是买不到。”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超市的方向。
　　“每天一瓶，我们有几天没见了，我就买了几瓶！”此刻，手中的酸奶好像多了几分重量。
　　快六点了，李卫梅和汪建华要下班回来了。汪许念见时候不早了，对许义然说：“我爸妈快回来了，你也赶快回家吧。反正现在放假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见面的。”
　　许义然应好，等汪许念踏上家门口的台阶时，许义然突然开口，“念念，你有东西忘拿了。”汪许念疑惑地回头，再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东西，药和酸奶，一样没落下啊。
　　汪许念又走了过来，许义然把书包从背后拿了下来，放到汪许念面前，“你落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我的书包里面。”
　　汪许念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书包拉链，白色的洋桔梗映入眼帘，汪许念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鲜花。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所以买了洋桔梗。”许义然眼里全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许义然一直看着汪许念，直到她进了家门，自己才离开。
　　白色洋桔梗的花语是纯洁真诚不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