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味的酸奶》》江禾攸兮

13、封校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一触即发的疫情也入侵了B市这个小县城。
　　年级主任还决定九月份带领全体高三的师生去拉练呢，整个年级都十分期待这次活动，现在看来要泡汤了。
　　B市接到省级通知后，连夜封锁整座城市。外来人员必须出示健康码。
　　第二天，刘珍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手里提着两大袋的口罩。张子扬碰巧遇到了刘珍，就主动上前帮忙，“刘老师，早，我来帮您提吧。”刘珍也没推辞，把手里的口罩递给张子扬，并叮嘱他去到班里后，分发给同学们，先每人发两个，且一定要让他们戴上口罩，如果有不够的再告诉她。
　　张子扬到教室后，给每人桌上放了两个口罩，全部发完之后，自己也戴了一个。“刚刚好够发。”江柏也到教室了，“干什么呢？张子扬。”看到所有人桌上都摆着口罩，有些惊讶。
　　“昨天的新闻你没看啊？疫情到我们这来了。”张子扬一边打开书包，一边坐下。
　　“什么？我们这也有疫情了？那拉练是不是要取消了啊。”汪许念和吴浩一同走进教室。
　　“高三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活动了，大家都在期待这次拉练呢！”教室里的人瞬间满目无神。那种期待后的落空最让人难过。
　　一早上大家都在祈祷疫情不会继续加重，学校不会取消这次拉练。可惜，人生本就不会事事顺心，下午第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班长进来就通知大家说，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年级上开会后决定取消拉练。班里传来各种难过的声音，汪许念明明也非常期待去拉练的，听到取消的消息后，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十一月二十日，明川中学决定封校。校外的疫情日益严重，正值高三，可不能让学生染上了病毒，耽误高考。意味着所有老师以及走读的学生都不能回家住了。
　　下午吃完饭后，许义然来找汪许念，告诉她说自己今晚最后回家一次，问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带进来的，也不知道这次封校要封多久。
　　汪许念想了想说没有，生活用品那些她囤了很多，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封校没几天，初中部有人出现了感染的症状，再接着，高三六班也陆续有同学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学校每天都多次进行消毒。
　　……
　　这天下午，吃完晚饭后，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汪许念拉着张晗静说想去篮球场上逛一逛。“去看许义然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张晗静摆出一副不愿意听汪许念解释的表情，汪许念抿了抿嘴唇，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到篮球场边上，两人找了一个位置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张晗静问汪许念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许义然，汪许念摇了摇头说，就喜欢这么远远的看着他。“晗静，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有一个很好看的瓷娃娃，它精致的让你只想静静的看着它，连抱都不舍的抱起来。”张晗静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也有暗恋的人啊。
　　汪许念见张晗静没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盯着3号场地那边出了神。汪许念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哎，晗静，晗静。”张晗静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在看什么呢？”
　　张晗静顿了顿，“念念，你说如果我像你一样，去和自己喜欢的人告白，他会拒绝我吗？”张晗静期待地看着汪许念，汪许念鼓励她要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张晗静说她第一次见孙泽翼是在高一的那栋教学楼上。孙泽翼在走廊上和其他人聊天，张晗静想去三班找以前一班的同学借《历史会考说明》，她就喊他帮忙，喊一下人，她说她当时只顾着看他的大眼睛和长睫毛……
　　张晗静指着3号场地上，那个长相看起来有些像混血儿的男生，告诉汪许念他就是--孙泽翼。第一眼汪许念也有点被震撼到了，她不知道年级上居然还有这种长相的男生。接着张晗静和汪许念聊了很多，说孙泽翼是三班的第一名，年级上的文科第二……
　　许义然打了很久，准备中场休息，走到篮筐底下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抬头正准备喝水时，看到了坐在高处的汪许念，嘴角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许义然刚喝完一口水，就发现汪许念旁边站了一个学弟，还是初中部的。那个学弟询问汪许念玩不玩□□，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汪许念没说话，只好一直摆手表示拒绝。许义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莫名有一种要被偷家的感觉。
　　顾不了那么多了，许义然撒腿就冲到汪许念身边，许义然的突然出现把三个人都吓到了。张晗静开口打破了寂静的空气，“许义然，你看好了，就是他，和我们家念念要联系方式呢？”张晗静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学弟。
　　这个学弟的气质像那种初中毕业就会去混社会的。许义然见他还站着不走，开始赶人了，“咳咳…这位同学…”许义然本来就高，假咳了两声，这一瞬间的气势，还没把话说完，那个学弟就反应过来，识相的走开了。
　　张晗静感觉到气氛不对，说自己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教室了。留下汪许念和许义然两个人留在原地。
　　汪许念怕许义然多想，就把刚刚的事情全说了一遍，“许义然，我没有给他□□号。”
　　许义然没说什么就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篮球场上的同学都在往教学楼的方向去，汪许念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戴的手环，“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我先回教室了。”也不管许义然什么反应，汪许念说完后，起身就走了。
　　许义然本来想叫住她的，告诉她不用解释，他相信她，可惜已经不见人影了。
　　晚自习是物理老师来守的，他戴着一个口罩，手里面永远都是两件套—保温杯和物理练习册。“大家坐好，上自习了，你们班主任感染了，接下来的晚自习，我会来守大家。”王江一边坐下，一边扫视了下面坐着的同学，扶了一下眼镜框，“怎么我们班少了将近一半的同学啊？是不是有人逃课了？”
　　张晗静站起来点了一遍人数，“老师，都是请假回家的。这些同学都是感染了的。”王江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继上次六班出现大面积感染的情况，年级上很多科任老师以及学生也感染请假回家。汪许念坚信自己不会被感染。
　　由于请假人数过多，教学进度无法继续开展，学校便让在校的学生自己上自习，自习一上就是一整天。汪许念觉得每天上自习有些憋得慌，就想着装病请假回家。坐在汪许念前桌的谭雪也有这个想法，两人密谋了一整个早上。睡午觉起来，两人决定和其他老师借手机向班主任请假。
　　刘珍以为两人也被感染了，让她们回家后去做核酸，刘珍同意后，汪许念给汪建华打了电话，说一会就来接她回家。就这样，两人成功的出了学校。
　　汪许念知道许义然偷偷带手机，回到家后，给许义然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回家了，祝他在学校过的愉快。许义然不高兴的说让她等着，有她好戏看的。
　　李卫梅见汪许念回家后，问了原因，汪许念也没撒谎，直接坦白的说，学校一直上自习，想回家透透气。一开始，夫妻两还担心汪许念真的生病了，不过，汪许念有点轻微的咳嗽，李卫梅摸了摸汪许念的手，“念念，手怎么这么冰啊，是不是在学校着凉了。”
　　不知道学校抽什么风，偏偏到高三了，不让在校服外面穿自己的衣服，只允许往校服里面添减衣物。李卫梅听完后，对汪建华说吃完饭就带汪许念去买几件新衣服。
　　汪许念的假只请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是还需要回去上早自习。汪建华却对汪许念说，明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再送汪许念去学校，说早自习的那个点太冷了，去学校也不上课，不如在家多睡会儿。
　　李卫梅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汪建华，下次念念请假你去和她们班主任说啊，你看看你，把女儿惯成什么样了。”
　　“你说学校早自习七点钟就开始了，念念平时六点半就得起床，封校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让她好好睡个觉吧，走走走，咱们也回房休息了。”汪建华一边说，一边拉李卫梅。
　　十一点十五，这个点刚好下晚自习，从教室到宿舍十五分钟绰绰有余，一般到宿舍门口，大家都会去买夜宵吃，许义然一个人走的话，十分钟就到宿舍了。
　　十一点四十，宿管阿姨站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大喊“快回宿舍，要关门啦！”许义然拿着刚买的夜宵跑回宿舍，和往常一样洗漱完后，偷偷躲进被窝拿出手机，给汪许念发消息，和他分享今天有趣的事情。
　　‘念念，睡了没？’汪许念回消息的速度很快，看到了就立马回了，五分钟过去也没见她回过来，许义然心想，她应该睡着了，也就没有继续发了。
　　就在许义然退出聊天框的那一秒，他和汪许念的对话框里弹出来了新消息。
　　‘没睡呢，刚在听歌呢，没注意到消息。怎么啦?’
　　‘今天，我们跑出去学校门口的么么茶奶茶店买奶茶的时候，看到了数学老师，莎莎姐。’许义然还没说完，汪许念就等不及想听听是什么有趣的事了。莎莎姐可是出了名的会阴阳人，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然后呢，然后呢？’
　　‘莎莎姐逮到了赵周俊和陈书雅，赵周俊手里拿着他给陈书雅买的东西，看到莎莎姐后，赵周俊把手里的东西藏了起来，后来大家发现是一条裙子。晚自习是莎莎姐的数学，她一进教室就开始说赵周俊。’
　　打字打到这，许义然改用语音，模仿着莎莎姐的那种语气，说话平静但带着刀子，“我说咱们班上有些同学你别太张扬了，以为自己学习好，谈个恋爱老师不会管你，但是好歹有个度，给女生买裙子，你给你妈妈买过吗？就给女朋友买裙子了，高三了，你不好好抓住机会学习，心思一天天往外跑。”
　　汪许念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痛，‘哎，这和我平时认识的许义然不像是一个人。’
　　许义然自己也没想过，遇到汪许念后，自己会变的更加开朗，从前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什么，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开口，但是现在，他每天都要和汪许念分享，哪怕是一点点小事也要说出来。
　　汪许念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事，突然开口问许义然，‘你听过一首歌吗？叫《letting go》，我超级喜欢。’
　　许义然立马就打开音乐去搜索这首歌：
　　这是一封离别信，写下我该离开的原因，我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模糊了……
　　这首歌好听是好听，明明节奏感很强烈，一看歌词却又感觉很难过。许义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喜欢这首歌啊？’
　　‘离别有很多种啊，不一定每一种都很让人难过，比如，分开后，还有机会见面，这个时候见面感觉像是重逢。’
　　许义然还是觉得似懂非懂，为什么会想到离别。
　　汪许念让许义然赶紧休息，说自己明天中午就回学校了。
　　‘晚安，酸奶小姐。’
　　‘晚安，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