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节 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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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祈祷
“汤姆，睡觉时间到了。”
查尔斯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汤姆趴在落地窗上往外看：“马上就来！”
“动作快些，明天七点就要起床。”
查尔斯催促着，汤姆恋恋不舍地从窗玻璃前挪开身子——他第一次住在这么高的房间里，从窗户往外看，房子和行人都变小了，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在夜幕下闪闪发亮。
“纽约真漂亮。”汤姆爬上床，照惯例舍弃了枕头，一个劲往查尔斯怀里钻，“伦敦根本比不上它。”
“伦敦是个古老的城市，有它自己的特点。”查尔斯揉揉汤姆的头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个人都躺得更舒服些，“美国虽然已经独立一百多年了，但在老式英国人的想法里还是片新大陆。”
汤姆点点头：“故事书里的美国人都骑着马跑在大草原上，用绳索套野牛……查尔斯，来之前你告诉我美国的经济衰退很严重，我还以为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片呢。”
“萧条时期正在逐渐过去，美国是片生机勃勃的土地，这里的人不会轻易放弃希望。”查尔斯伸手关上台灯，“当然，无论在哪里，人类都不会轻易放弃希望，不过你能发现美国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随便些。”
汤姆想起今天早上他们走下船时在码头附近遇到的那几个对查尔斯拼命微笑的女人，撇了撇嘴：“这里的女人也很随便，浓妆艳抹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查尔斯笑了起来，黑暗里双眼映照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熠熠生辉：“汤米，你已经长大到可以对姑娘们评头论足了吗？”
“才不是！”汤姆脸上有点发烫，“我不喜欢她们！她们麻烦透了。”
汤姆想起孤儿院里那些因为被他推了一把、撞了一下或者弄坏东西、弄伤宠物而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想起威廉姆斯上校家那个玩耍的时候还要担心衣服会不会弄脏弄皱的南茜，觉得女孩子真是一种很讨厌的生物。
“将来你会遇到喜欢的姑娘，到时候对方再麻烦你也会觉得可爱。”查尔斯又揉了汤姆的头发一把，“现在你还小，任务是赶紧睡觉，快点长高，汤米。”
汤姆发现，查尔斯在开玩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都会叫他汤米，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半年，从那次他炸毁了客厅开始。
那时候汤姆害怕极了，一直死死抓着查尔斯的风衣下摆不肯松手，听着查尔斯对来上班的管家和仆人解释说有强盗闯进来砸碎了东西——这个解释有点站不住脚，哪有强盗大清早入室抢劫的呢？而且客厅的窗户都是从里往外炸开的，家具和墙壁上的刮痕也很难解释……
不过查尔斯身上那种安静又坚定的气质一向很有说服力，最后管家和仆人还是相信了查尔斯的话，并且遵照他的命令没有报案。查尔斯误了行程，只好等到两天之后再出发，并且带上了汤姆。
汤姆因为自己给查尔斯添了许多麻烦而觉得愧疚，但他又忍不住庆幸自己制造了那么一桩事故，不然无论如何他也得不到跟查尔斯一起出国的机会。
那些天汤姆不知道要怎么对查尔斯解释，他左思右想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告诉查尔斯自己在孤儿院发生过的几件怪事，以及被大家叫做“小怪物”的历史，但查尔斯甚至没有询问更详细的情况，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不再提起这件事。
汤姆担忧了好几个星期，生怕哪一天查尔斯就决定不要他了，宣布送他回孤儿院；但时间过去很久，查尔斯依然对他很好，和从前相比没有一点改变，汤姆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查尔斯见多识广，孤儿院里那些人根本不能和他比；也许查尔斯还见过类似的事故——就算没见过，他也足够勇敢，不会害怕自己，也不会把自己当作怪物。
和过去相比，现在的每一天都幸福得像在做梦，汤姆觉得自己能遇到查尔斯真是太好了，用十对父母来换，他也不要离开查尔斯——用什么交换都不要。
“时间不早了，睡吧，汤姆。”
“嗯，晚安，查尔斯。”
“晚安。”
汤姆闭上眼，决定明天也要继续练习怎样掌握自己的力量；他已经偷偷进行这种训练很久了，下次再有意外发生时，他绝对不会伤到查尔斯。
——如果变得足够厉害，他说不定还能保护查尔斯！
不过要瞒着查尔斯进行这种训练还是挺辛苦的，除了巡视工厂车间的时候查尔斯不肯带上他，担心巨大的噪音和有毒的粉尘会损害他的健康，其他时候查尔斯几乎不让汤姆离开自己的视线。
“虽然都说英语，但美国和伦敦完全不一样，你一个人会很危险。”查尔斯这么告诉汤姆，“如果你走丢了，我可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你，所以乖乖跟着我，知道吗？”
汤姆当然乐意一直黏在查尔斯身边，听到查尔斯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的儿子汤姆”时，他心里总会溢满快乐和骄傲。
威廉姆斯上校拥有的几家工厂彼此离得很远，还老是出现各种状况，查尔斯不得不一直在路上奔波；深夜里汤姆偶尔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查尔斯常常用手撑着下颌望向窗外沉沉的夜幕，眼神深邃又清醒，火车有规律的晃动和车轮在铁轨上碾过的声音似乎并不能对他造成催眠效果。
这种时候汤姆不会出声打扰查尔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车灯的橘色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温柔的男人，心里一片安宁，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查尔斯还不到22岁，他还很年轻，我还可以和他在一起很久。
汤姆祈求上帝永远也不要让他和查尔斯分开，为此他愿意付出除了查尔斯以外的所有最心爱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节 祈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