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节 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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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事故
“我不！查尔斯，我不要！”
“你必须。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汤姆。”
冷战和争吵已经持续了一周，但这丝毫没能改变男人的决定；汤姆看着男人意志坚定不可动摇的样子，心里又愤怒又沮丧：“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我想跟着你！”
“我不是去旅游——”
“我知道！你是要去帮威廉姆斯上校打理他的生意，你会很忙，没时间照顾我；可是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我可以自己洗澡，我还会做煎蛋和烤面包片……”
汤姆再次努力，希望能在最后关头说服男人，但对方只是摇了摇头：“汤姆，到美国之后我不会固定待在一个地方，费得手下有好几家工厂，我需要一个一个地巡视，你还小，受不了这样颠簸。”
“你可以把我留在新奥尔良——威廉姆斯上校在那里买了栋大房子，他说了你过去之后可以住在那里！”
“汤姆，我不会把你独自一人留在一栋别墅里，别打这个主意。”
“你要把我留在伦敦，在这里我也是一个人！”
“你当然不是，家里有管家和仆人，费得和切丽尔也会帮我照顾你，南茜、卢克和凯文还能陪你玩——”
“我不要他们！”汤姆用自己最大的音量使劲叫喊，“我就要你！”
男人停了下来，显得头疼又无奈，他用食指关节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口气：“汤姆，听话，你知道撒泼耍赖解决不了问题。我希望你能过上稳定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跟着我显然办不到这些。”
我不在乎！
汤姆很想这么嚷嚷，但他知道这句话会让男人生气；男人自从收养他，对他的一切都很上心，他又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话？
汤姆沉默了，男人走过来，像平常一样揉揉他的头：“我不会去很久，在家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
汤姆依旧不说话。
男人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走，过一会儿管家和仆人会来上班，你要表现得好一些。”
汤姆看着男人脚边的行李箱，咬紧了嘴唇，泪水开始在他眼眶里打转，他使劲瞪大眼睛不让它们掉下来。
男人看到汤姆这样，脸上显出不舍的神情，但依然只是拥抱了他一下：“再见，汤姆。”
行李箱被提起来，男人的风衣下摆扫过汤姆的手，黑色的皮靴在地板上敲击出轻微的足音，离开客厅，穿过走廊，越行越远。
汤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泪珠终于滚了下来，第一滴液体落到汤姆手上的时候，他颤了颤，抬起头盯着对面的落地灯，漂亮的水晶罩子在灯泡的照射下闪烁出变换的光晕，支架上绕着藤蔓，底座上雕刻了几只小天使。
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汤姆的心脏剧烈跳动，他开始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查尔斯要走了，查尔斯不要他了。
汤姆开始想象男人一去不复返，永远留在大西洋的那一端，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从未感受过的深刻恐惧，哪怕孤儿院里的几个大孩子一起用拳头对着他时，他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
砰！
一声巨响，水晶落地灯忽然爆裂开来，碎片嗖嗖地射向汤姆，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时忽然静止，然后掉到地上。
砰！
砰！
砰！
巨响接二连三，汤姆附近的东西纷纷炸得四分五裂，大件的家具开始剧烈颤动，玻璃碎片和木屑像子弹一样在空中乱飞，在家具和墙壁上刮出了一道道划痕；汤姆从来没见过这种可怕的场景，他放声尖叫起来，拼命往沙发角落里缩，但那些碎屑仿佛响应着他的情绪一样飞得更快了，在整个客厅里狂乱地打转，发出大风呼啸般的声音。汤姆绝望地用胳膊挡住眼睛，脑子里像火山、地震和海啸同时爆发一样隆隆作响，心中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查尔斯……
“汤姆——”客厅门一下子打开了，男人的大喊传进汤姆耳朵里，“汤米！”
汤姆愣了愣，还没把手从眼睛上拿开，就被猛地一把抱起来，脑袋被按进熟悉的胸膛里，男人的手紧紧勒住他的身体，让他的骨头都隐隐作痛了；男人喘息着，声音颤抖：“汤米……汤米……”
汤姆听着这个新称呼，闻着熟悉的气息，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心里慢慢安定下来；隔着几层衣料，他感觉到男人的心跳急促有力，一下一下撞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逐渐平稳，两个人的心跳重合起来。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
“查尔斯……”汤姆挣了挣，把胳膊从禁锢里解脱出来，环上男人的脖子，“对不起。”
汤姆知道刚才那些怪事是自己弄出来的，在他特别生气和害怕的时候身边总是会发生类似的怪事，但像这样差点弄伤自己的还是第一次……
汤姆忽然僵住了。
小怪物！
他让查尔斯看到了。
查尔斯收养了一个小怪物，他这回一定不要他了！
汤姆颤抖起来，第二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转完，男人已经用手托起他的脑袋：“没事了，汤米，没事了。”
汤姆呆呆地看着他。
男人伸手抹掉汤姆脸上的眼泪，然后轻轻拍打汤姆的背，柔声安抚：“别害怕，我在这儿，没事了……”
汤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没生气，没有推开他？为什么反而安慰他不要害怕？
……
男人哄了他一会儿，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穿过一片狼藉来到走廊，再轻轻把他放到地上：“待会儿别说话，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汤姆抬头看着男人，正要问他打算怎么办，却忽然发现他的下颌和脖颈上有血迹，忍不住惊叫起来：“查尔斯，你受伤了！”
“没关系，只是擦伤。”男人用手背抹了抹伤口，“别害怕，汤米。”
汤姆摇摇头，心里难过起来，烧灼得发痛。
是我弄伤了查尔斯。
我是个小怪物，我弄伤了他。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节 事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