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温煦民国富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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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苏然反问。
“不是吗。”裴静萱扬眉看他。
苏然苦笑一声，自嘲似的摇摇头，无奈地说：“一时冲动。”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然就闭口不言这桩事，裴静萱知道以他的性格，自己再追问也追问不出什么，索性把这事撂一边了。
临走的时候，苏然对裴静萱说：“听说你经常去教堂？”
裴静萱耸耸肩，拎起手边的珠串小包，一扭一扭地往外头走去，“不过是去教堂拍几组照片，帮银行宣传一下而已。也亏得你这么关心。”
苏然失笑。
裴静萱又说：“别对我这么关心，说不准下个项目……我们就是敌人了。”
和苏然拌完嘴溜出来，裴静萱不知不觉来到了她常去的教堂旁。
裴静萱嘱咐司机把平时给她拍摄的摄影师载过来，自己走近教堂，蹲下身摸了摸教堂里玩闹的孩子的头，坐到钢琴边上，弹奏起了一首很普通的童谣曲调。
孩子们纷纷聚拢过来，开始放声歌唱。
指尖落下最后一串音符，裴静萱一扭头，讶异地看见一个她觉得最不可能来这边的人站在孩子们中间，手里还拿着一篮子的牛角面包。
“你好，裴小姐。”安雯雯拿了一块面包给面前的小孩子，率先打招呼。
裴静萱挑眉：“你认识我？”
安雯雯说：“那天苏先生听戏的时候，裴小姐坐在他身边。我们戏子眼神都很好。”停了停，安雯雯又微笑着补充，“当然，耳朵也不差。”
裴静萱想起了那天的尴尬，脸也不红一下，了然地应了一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雯雯扬了扬手上的牛角面包：“给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这些教堂的孩子们都是收养来的孤儿，教堂资金有限，他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天天吃黑面包。”
裴静萱扬眉：“你倒是和苏然一个德行。他也经常喜欢到这种地方施舍，花钱帮一帮穷人什么的。”
安雯雯貌似悲伤地叹了口气，说：“乱世中，能帮得到他们什么，不过弥补弥补自己的一点廉耻心，释放一些情怀罢了。”
裴静萱说：“你倒是想的很开，至少没觉得给他们两个面包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了。”
安雯雯听出裴静萱话中的讽刺，也不接话，安静地把面包分完后，一个人走到花园去了。
两个都是穿着旗袍的花季少女。
安雯雯喜欢艳丽的花色，穿的都是大红大紫，衬得她如雪的肌肤，不显俗气，反倒有种妩媚的花瓶感。反观裴静萱则穿得素净，兰花为主花色，端的一个大家闺秀。
裴静萱看了眼安雯雯的旗袍，不咸不淡地说：“你如果成了苏公馆的主母，穿成这样会让别人嚼舌根的。”
安雯雯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我要是真成了主母，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裴静萱冷笑：“苏家的大少奶奶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安雯雯懒得和她的夹枪带棒计较，直接问：“裴小姐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裴静萱沉默一会，说：“苏然追求过我。”
安雯雯说：“所以呢？”
裴静萱坦言说：“你是一个妙人，曲子唱的好听，人也清醒，应该有一段干净的感情和婚姻。如果你想摆脱下三流，我或许能帮你，你没必要嫁给苏然。”
安雯雯忍不住笑了：“翻译一下，就是给我三百万，离开我老公？”
裴静萱暴跳如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真的是好心。”
“好好好，我明白。刚刚逗你的。”安雯雯收敛起笑容，正色说，“我和苏然之间，并不像你想象的这样。”
安雯雯心中觉得挺好玩的，果然和原著里一样，裴静萱聪明归聪明，却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如果不是她看过原著，知道裴静萱是什么样的人，这话任其他人听了，估计早误会了。
“那你们怎么回事？”裴静萱问。
安雯雯思索一下，回答说：“大概是我强行售卖，逼着他强买？”
裴静萱：“……”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天空中传来的巨大声响似炮仗轰鸣，安雯雯极少听这样的声音，倒是裴静萱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声说：“飞机来了！快躲到地窖里——”
苏公馆，书房。
“进。”
苏然刚刚签完一份合同，金丝框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就听见脚步声停在书房外。
来人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下属，负责情报一块，消息最灵通。
苏然的书房一般不让外人进，他这么火急火燎闯书房，肯定是出了急事。
不出意料，下属说：“西边那边刚刚来了飞机，被炸了。”
苏然冷静地点点头，问：“我们在那边的产业受损情况怎么样？”
下属明显一愣，才说：“这个……我不清楚。但是裴小姐正好在海城西边的教堂，听说是被埋了。”
苏然摘下镜框，拿湿纸巾擦拭着，“知道了。通知裴家，让裴同甫带人去看看。”
顿了顿，苏然说：“这件事并不大，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下次没必要问我。”
下属松了一口气，看来苏家的掌门人并不在乎这些女人，应了声是，又补充一句：“还有，玉春堂的雯雯姑娘当时也和裴小姐在一起，现在大约一起被埋了吧……”
咔嚓一声，苏然捏着金丝镜框的手指微微一抖，眼镜落在了桌上。
苏然垂眼看着桌上还未看完的一卷书，搁在一旁，平静地说：“带一些人，去西区教堂。”
教堂前的花园恰好离地下室路口不远……不是恰好，而是安雯雯查过了原文，知道飞机会在这个时候轰炸教堂，故意带着裴静萱在花园里散步。
根据原文，裴静萱和苏然产生口角后，独自来到教堂弹钢琴，不幸被埋。苏然带着人来救援，亲自抱起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裴静萱，这事还上了报纸。
但那时两人已经把感情说透了，裴静萱也没脸红心跳，清醒后第一件事反而是和苏然商议好，借机炒作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等生意谈拢后再登报辟谣。
正兴银行因着这事股票又狠狠上涨了一波，苏然也分到了红利。
安雯雯懒得管股票涨不涨，但是她和苏然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需要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来破冰。
唯一的意外是。
她知道会“惊心动魄”，但不知道会这么惊心动魄。
安雯雯算好进地下室后，再怎么说两个人也不会奄奄一息。但她没想到，进来没多久，地下室的门就被震塌了。
安雯雯顺着裂石，用手帕从石缝里沾了一点水，润了润裴静萱的唇。
裴静萱睁开眼，看着安雯雯，有气无力地说：“好几天没吃饭了……你怎么不晕？”
安雯雯心想因为我让系统给我开了同感屏蔽，嘴上却说：“我们戏子都是粗人，从小唱戏唱不好被师傅罚，几天不准吃饭都是常有的，没那么容易晕。”
裴静萱苦笑一声，长叹说：“没想到啊……我以前最瞧不起下三流，觉得这些人贱到了骨子里，裴同甫每次和这种人厮混我都会给他一耳光。居然有一天，我会被下三流救了一命。”
安雯雯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然弟弟和戏子耍，做的没有错，大部分下三流确实不堪。或许我不太一样吧。”
裴静萱把头枕靠在石头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斜眼看着安雯雯，突兀地笑了下，“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苏然那家伙会对你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安雯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不信？”裴静萱微微摇了摇头，微微咳嗽了一下，“苏先生那个人，看似温温和和，实则心中很是有一套规矩。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了你破例……”
安雯雯皱眉说：“你先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然后很快乐地从怀里掏出两个牛角面包，分了裴静萱一个。
裴静萱惊讶扬眉：“你居然藏了几个面包没给孩子们？”
安雯雯说：“你应该说，我居然留了几个面包给我们。”
裴静萱慢慢闭上眼睛，良久，安雯雯听到她郑重地说：“雯雯，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错，有用。
安雯雯在心里记上一笔。
吃了面包又用雨水润了润嘴唇，安雯雯总算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在四周敲敲打打。
“你这样有用吗？”裴静萱问。
“如果没有人来找我们，我们至少要想着怎么出去。”安雯雯轻松地说，指了指堵着路口的巨石，“你还有力气吗？帮我抬一下？”
裴静萱卖力地想起身，只是动了一下就觉得头有些晕眩，无力地摇了摇头。
安雯雯也没指望她，自己在四周游转了两圈，找到了一根结实的锄头，又搬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做支点，把锄头一端放在巨石下方，试图用杠杆原理撬动巨石。
然而事实并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顺利。
安雯雯使劲踩了几下锄头，纹丝不动。
安雯雯深吸一口气，在裴静萱震惊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往锄头上一跳！
“砰！”
“雯雯，你没事吧？”裴静萱问。
安雯雯站起身，遗憾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巨石，摇摇头：“膝盖擦破了点皮。”
“可能会发炎，这么热的天气……”裴静萱蹙着眉说，“你何必。”
“当然有用。”安雯雯眨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
嘈杂声越来越近，忽然一切寂静下来，安雯雯听见石头后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雯雯，你在后面吗？”
“在。”安雯雯笑眯眯地说。
苏然说：“准备爆破，你先退后一点，带着裴小姐找一个角落蹲着。”
安雯雯拉着裴静萱到角落，刚刚应了一声，就听震耳欲聋一声巨响，头顶上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手电筒的光穿过尘雾打向安雯雯，安雯雯下意识眯了眯眼。
分明四周占满了穿着军装的少年，可安雯雯偏偏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苏然。天青色长衫，嘴角边似乎还带着一丝惯有的笑，在漫天的尘烟中对上她的目光。
安雯雯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裴静萱，嫣然一笑，说：“裴小姐没事，可能只是体力透支……你是来救她的吧？”
三天前，教堂废墟。
直升机从天而降，一队训练有素的军人齐刷刷从悬梯上爬了下去，把废墟前蹲着发呆的裴同甫吓了一大跳。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苏然又带着一队人马赶到，看到废墟里挖石头的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人，质问裴同甫：“这么久还没找到她们被埋哪了？”
“是。”裴同甫抽着烟斗，疲惫地回答，“只有老修女知道地下室的位置，但现在被炸成这样，很难找到。”
“修女呢？”苏然问。
“……找不到人。”裴同甫哆哆嗦嗦地回答。
苏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裴同甫，温和地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头嘱咐了下身后的军官。
十五分钟后，修女躺在担架上被人运到了现场，勉强睁开眼睛找出了一个位置。
苏然说：“挖。”
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军人顿时开动，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砸出了一个过道，所谓的“地下室”还是不见踪迹。
“……现在教堂被炸成这样，老修女认错地方也很正常，可能是挖偏了。”领头的人小心地说，“苏大少，就算我们能找到位置，雯雯姑娘在下面也被困了将近七十二小时。那地下室储存的都是杂物，没水没粮，或许她已经……”
苏然说：“叫她夫人。”
领头的傻了眼，“啊？”
苏然平静地说：“不用再叫她雯雯姑娘，该改称呼了。”
“啊，啊……”领头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忙不迭说，“对对对，夫人，夫人。”
锄头砸地的声音再次纷纷响起，苏然静静地注视着军人头顶带着的头灯照着冷冰冰的碎石，又缓缓转身，望向身后漆黑的过道。
很奇怪的感觉。
他曾经以为自己喜欢裴静萱，那种感情就像朦胧的月光细碎地照进来，苏然觉得她性格理智沉着，是能陪他共度一生的人。
直到那一刻，苏然看着安雯雯细弱的身躯坠入湖面，惊起几朵浪花。
那时苏然的心莫名一揪。
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征兆……他单纯不愿意这样的姑娘就这样消失在那一日的细雨蒙蒙，甚至更近一步……
她是一朵漂亮的牡丹。
苏然妄想这朵牡丹插在他的花瓶里。
苏然后来无数次回忆那一瞬的感情，得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论。
或许这才是心动吧。
至死不渝，又惊心动魄。
就像现在这样。
过道内漆黑深邃，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如果他的花从此场面在这片寂静中，苏然不愿意。
他想带这朵花回家。
就在此时，漆黑的深处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影影约约又断断续续。
苏然走到队伍前面，所有人停下动作，看着他。
苏然指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平静地说：“往这里挖。”
……
一阵轰鸣声，巨石应声碎裂，无数道矿灯朝女孩身上照去，将她旗袍上艳丽的牡丹映照得熠熠生辉。
这不奇怪，她总是喜欢穿这种衣裳。
像是废墟中盛放的旖旎。
那朵花看着他笑了一下，说：“裴小姐没事，可能只是体力透支……你是来救她的吧？”
苏然垂下目光，落在她雪白膝盖的伤口上，平缓地说：“你受伤了。”
安雯雯浑不在意地说：“小伤而已。”
苏然说：“会发炎。”
安雯雯蹙眉，调侃说：“你怎么和静萱说一样的话，你们这些贵人都这么娇气吗？”
苏然略过安雯雯的话，望向后面的担架，说：“躺上去。”
安雯雯也不别扭，直接坐在担架上任别人抬着走，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着，忽然想起什么，说：“裴小姐呢？”
苏然静静地走在安雯雯身边，说：“晕过去了。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被人抬了出去，先走了。”
安雯雯“啊”了一声，笑着问：“你不陪着她？”
苏然皱眉说：“你才是我的夫人。”
“可是你爱的不是她吗？”安雯雯笑吟吟地说，似乎在说着和自己婚不相干的事，一副轻松的模样，“裴小姐都和我说了，你深爱着她。我和你的婚事嘛，你也别在意了，你可以玩你的，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温煦民国富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