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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秦璲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手一划截了个屏。
      “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
      “啊对对对,身世很好,家里有钱,是我们a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对面又是秒回。
      秦璲很奇怪:现在警察都这么游手好闲吗?
      “什么情况?”
      “爹妈好久不回家,自己带着一个初二的小弟弟,好在比较懂事。但是这事也给他带来了不少心理压力,他以前非说是他爹害了他妈,没一个人相信……”那位也不务正业的警察发了一连串的信息,句句扎在了秦璲的心坎里。
      他确信这位“患者”就是自己晚上见到的那个人。
      陆赎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青春期比较热血,导致血压升高心率不紊。直到某次上课的时候难受得差点晕倒,他才发觉到自己不太对劲——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可能严重到需要长时间服药。他坚称自己没事,连个心理辅导师都不愿意沟通,有的时候难受了就磕几粒糖,直到他最近又觉得自己不太对劲——高二的学生学习内容多压力大,还要应对一年后即将到来的高考,即使平常不在放眼里,陆赎也终于开始有些担心,稀里糊涂的就加了人家好友。
      “啧。”秦璲皱着眉头,一股不好受的滋味从他心里涌出。“这事儿交给我。”
      屏幕另一头的男人,轻轻松了口气,指尖飞快地滑动着:
      “交给你我放心,不聊了,今晚我值班。”
      “嗯,帅哥祝你值班加油。”
      “噗——”
      陆赎对着和大帅哥的聊天界面,不知道该怎么发起会话。
      “您好。”对面的帅哥先发制人。
      “您好 这么晚会打扰到你吗”
      秦璲看着连标点都不打的陆赎,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不打扰,帅哥从不早睡,只会早起”
      “再说了,这是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这是饭碗”
      陆赎眉头一皱,心理医生都这么吊儿郎当吗……也对,可能是为了想让病人放松下来吧。
      陆赎觉得自己也像中了魔法似的慢慢地不再警惕这个“陌生人”了,反而从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信任感。
      陆赎不信邪,但……这也太神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把对方的备注改成了“狗不理包子”。
      皮厚馅小。
      陆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秦璲的工作风格可不是这样的,援助警察破案的时候,连个玩笑都没开过,要不是微信名暴露了本性,别人还以为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书呆子。
      谁都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只知道这人很牛逼,听几句供词就能把犯罪动机研究的透透的。要不是和警局签过合同,他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我怎么称呼您?”
      “叫帅哥。”秦璲一般面对这种问题都会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但是他愈发想逗逗这位患者。
      陆赎啧了啧嘴,感叹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陷入了回忆。
      刚刚搬到这座城市是在上小学一年级时,陆赎刚过完六岁生日,陆杳也才刚刚断奶,陆煜城夫妇在市中心购置了一栋宅子,然后就飞去国外忙事业了,只剩小姨带着两个小男孩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生活。
      小姨是个画师,可以天天宅在家里,也不愿意找男朋友,只好担任起照顾孩子的重担。
      他只记得有一天小姨外出,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那天陆杳吵着要喝牛奶,陆赎站在板凳上去够奶粉罐,小小的身体没有把握好重心,“扑哧”一声摔在了地上,白色的粉末撒的到处都是。
      他没哭,只是自己拿着零花钱准备跑到马路对面的母婴店去买。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刺眼的白色光芒,汽车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那年他九岁。
      他记不清男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闭着眼不敢睁开,一瞬间,什么噪音都没有了,只剩下男人富有磁性却还有些青涩的嗓音:
      “要不要去医院。”
      他摇摇头。阳光下,男人的轮廓很清晰,但是五官却十分模糊。
      陆赎回过神来,发现手机已经自动熄了屏。打开一看,来自“超级无敌宇宙大帅哥”发来的信息已经刷屏了。
      “周琰都告诉我了”
      “你很不容易”
      “心理书上说治疗的最好方式是发泄”
      “可以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我”
      ……
      “怎么不说话?”
      陆赎睫毛微颤,僵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发泄吗?
      怎么发泄?
      有谁能真正理解我?
      他深知自己无助,但以前就算别人想拉他一把他也不会伸出手去试试,像一只还未破茧的蝶,迟迟不敢伸开翅膀,最后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还有一口气,他想试试,想试试去伸手触碰眼前的人。
      也许是因为隔着屏幕看不见?
      “你今年多大”
      “17岁”
      秦瑬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自言自语道:“已经八年了啊,真快。”
      陆赎又发过来:
      “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秦璲看对方明知故问,也不觉得烦,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慢慢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陆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整个人被袭来的倦意包裹着,又不好意思把对方晾着:
      “你这么晚还不睡?不困吗?”
      秦璲思考了一下,动动手指把刚打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困,我精神倍儿好。”删掉,发送了一个:“困了,你也要早点睡,晚安。”
      陆赎把手机调到静音,去隔壁看了一眼熟睡的陆杳,就缩进被窝睡觉了。
      噩梦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夜晚光临。
      秦璲准备到阳台抽一口烟,消化消化刚才庞大的信息量,踩到了从秦瑬的门缝里流出来的微弱的光芒。
      他轻轻开门。
      “吱呀——”
      秦瑬猛地回头。
      “挺努力啊,最近是要中考了对吧?”
      少年揉揉眼睛,放下手中的笔:“嗯,就剩一个月不到了。”
      秦璲看着少年满眼的疲惫,不免有些心疼:“我相信你,但是同时也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搞坏了。”
      秦瑬看着倚在门框上的男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嗯,等我考完试,带你庆功去。”
      “哟,小兔崽子,”秦璲忍住没笑出声,“那行,我等着。”
      少年转过头,台灯的暖光印着他的脸庞,天真而圣洁。
      别墅里,陆赎修长白净的手指抓着被单,骨节分明。
      看起来人畜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眉头紧皱,嘴里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不要……救我……”
      “对不起……妈妈……”
      他面色苍白,明明开着空调,汗水却还是从脸上的毛孔渗了出来。他能清晰地感受自己心跳的速度,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双眼再也控制不住地睁开了。
      “操。”他坐在床上,试图恢复自己的理智,他回想起梦里的一切,有些不耐烦。
      他活到现在的借口,是为了帮妈妈洗清沉冤。
      陆赎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准备磕点药。碰到药盒的那一刻,他又收回手,伸向了一旁的奶糖。
      熟悉的牛奶香精味从舌尖漫开,充斥了整个口腔。
      陆赎三两下把奶糖咬碎,喝了口水,冲淡了嘴里甜腻的味道。
      他睡不着了。
      他随手翻开桌上的练习题,垫了一张草稿纸,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令tan(a/2)=t……”
      他抬头看看天,稀疏的星星把天空凸显得更宁静,幽邃的深蓝是月亮舞者的幕布,轻轻的歌颂着那些进入梦乡的爱人。
      几乎这周的每晚他都是这样过去的。
      天边渐渐出现鱼肚白,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边喝边写。题目已经被他刷去了大半,上面的笔锋洒脱又不拖泥带水。
      他的头隐隐作痛,把闹钟调好后又去床上躺了个几十分钟。
      才刚刚进入深度睡眠,“滴滴”声就在他耳边响起。他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一手撑在柜子上,细嫩的皮肤衬得眼圈下有点发青。
      “陆爹,吃早饭吗。”程欢把拖在后颈上的头发扎在一起,精神了不少。“我这儿还有个煎饼,吃不吃?”
      “吃个球,马上都上课了。”陆赎转头看了看钟,发现自己发了整整一个早自习的呆。
      程欢看着眼前人重重的眼袋,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昨晚没睡觉?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嗯,习惯了。
      陆赎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去你的吧,打游戏打了个通宵,能不能盼我点好。”他翻了个白眼。
      “哦……你真不仗义,下次打游戏记得随时call me。”程欢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捧着杯豆浆又去找周奕然了。
      陆赎把蓝牙耳机轻轻放在耳朵上,耳边的头发已经比较长了,刚好挡住。
      “我开始提着灯寻找你
      无论世界各个角落
      清晨傍晚,月升月落
      白鸽衔枝飞来
      君却未问归期……”
      上课铃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坚持日更吧哈哈哈哈,希望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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