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赎》我身高190

3、第三章

　　回家的路上，陆杳一直担心着一旁的陆赎会不会大发雷霆，但令他奇怪的是，陆赎似乎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时不时还打趣儿的笑笑。
　　想起这四年级时也曾不闻不问的就去了同学家，哥哥还生了好几天闷气，理都不理他一下。
　　他真的害怕。
　　灯开了，诺大的别墅里才有了一点生气，陆赎在玄关穿上拖鞋，走上了楼。
　　陆杳放下书包，也跟了上去。他和哥哥的卧室是连在一起的，陆杳什么都不怕，打起架来甚至可以一挑十，胆子大的很——除了看鬼片儿就腿软。
　　某个暑假，小姨为了好玩把年纪上小的陆杳和陆赎带进鬼屋，陆赎走在前面，面无表情地进去，又面无表情地出来了，只可惜后面的小姨抱着走路还走不利索的陆杳四处逃窜，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尖叫，饶是陆杳其他同龄小孩都成熟许多，才没被吓得哇哇大哭，即便如此，也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从此以后，陆杳就再也没进过鬼屋，看过鬼片儿了。
　　也许是因为小姨前几年就走了吧……
　　陆杳默不作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脱下衣服，浓重的淤青嵌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176的身高在13岁的年龄段中已经属于中上等，但毕竟还刚刚到青春期，身体略显瘦弱，稚气也未完全褪去。
　　陆杳随便冲了把澡，穿上裤子后□□着上身走了出来。
　　“……”
　　陆杳看见哥哥穿着睡衣坐在床沿，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赎盯着眼前人身上的斑斑点点，眉头紧皱。
　　陆杳顺着陆赎的视线，突然反应过来了，他伸手扯下一旁白色的浴巾，盖在身体上，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觉得掩耳盗铃没什么意思，就破罐子破摔地把毛巾扔在地上。
　　陆赎的脸黑的能滴下来墨汁。
　　“你骂我吧。”陆杳低下头。
　　“过来，”坐在床边的人朝他勾了勾手指，从身后拿出一盒药膏。“我给你上药。”
　　早在半小时之前，陆赎就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发现了陆杳脖颈上的疤痕，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爱惹事，但看到这些，陆赎心中还是一悸。
　　陆杳觉得眼前这些景象多多少少带点玄幻色彩，但还是乖乖地走过去，背对着陆赎坐下了。后者轻轻抚摸着那些令人心疼的痕迹，细长的手指像哄小孩儿似的涂着药膏。
　　本来就是小孩儿嘛。
　　他面无表情，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怎么搞的？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他们…他们打秦瑬。”不知想到了什么，陆杳的瞳孔里充满了锋芒。
　　“秦瑬？”陆赎挑眉。
　　“我今天去的他家……”
　　“…替别人出头，不像是你的风格。”后面的人继续抹着药膏，觉得这事儿像铁树开花似的，不免有些稀奇。
　　“他不一样，他……”陆杳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脸都憋红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
　　陆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揉揉他的头发，笑了笑：“好了，早点睡觉，下次注意安全。”
　　他垂下眼眸，用很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句：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语毕，陆赎起身准备开门。
　　陆杳穿好上衣，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哥，那我还可以找他玩吗？”
　　陆杳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小，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听清，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没了底气，见陆赎没有回头的迹象，也许是没戏了，只好默默地爬进被窝。
　　陆赎转身关门，他抬起头看了看床上的少年：
　　“我会去接你。”
　　第二天上午，学校里。
　　身为重点中学的早春八中管理不算严，只是靠成绩进去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家长东托关系西塞钱的。好学生留下听课，有些游手好闲地就翘课去玩儿，因此上课时候静得很，连操场上学生的跑步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下课的空隙，就能听到各处妖魔鬼怪的吼叫声。
　　“诶，周奕然！小瘪犊子去哪啊！下节课是地中海的课，跟爷爷我上网去。”一个黄毛从教室后面蹿到走廊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正在楼梯拐角挑逗女同学的周奕然听到上网，像是听到妈妈喊儿子一样反射性地回了头：“行，等我！”
　　“哎陆爹，你去不去？”黄毛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觉的陆赎，感到奇怪，“你昨晚没睡好？”
　　“去啊，昨天睡得晚了点，反正不想听课，别太晚就行。”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表。
　　两点半。
　　秦瑬正在教室里面刷着题，刚一抬头就看到门前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脑袋上长着一对儿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秦瑬一推桌子，立即跑到了走廊上。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昨天看到你作业本了。”陆杳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乖巧地像个小兔子，他巍巍颤颤的开了口，“我晚上，还能去你家玩吗？”
　　秦瑬想都没想，爽快地答应了，给秦璲发了个信息，示意后者晚上不要来接。
　　秦璲正愁着怎么再找个机会要人家微信呢。
　　初三的下课时间比初二晚半小时。秦瑬一股脑儿把这事儿忘了，一脸担忧的走出了校门。
　　说不定他自己先走了。
　　秦瑬虽然觉得自己对不住人家，还是忍不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有个人在后面轻轻地拍了拍他。
　　“秦瑬，你终于出来了，我去对面的奶茶店坐了坐。”陆杳向新开的一家奶茶店指了指，门面还挺大。“我顺便给你带了一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秦瑬看着两眼发光的男孩，忍俊不禁。
　　他的确很喜欢奶茶，不论春夏秋冬阴晴严寒，“半糖温热三拼”都是他的标配。
　　现在正值三伏天，只要不傻也没人会买热奶茶，秦瑬想着自己冰的也不是喝不了，接过奶茶的那一刻，指尖却触到一丝温热。
　　陆杳在一旁看到他惊异的眼神，解释道：“对不起，是那个店员搞错了，你不喜欢热奶茶的话我和你换吧，刚好我这杯还没喝过。”
　　店员：……我怎么躺着也中枪。
　　秦瑬眼角弯弯，像月牙儿似的，多看几眼足矣让人沦陷。
　　“不用啦，我很喜欢。”
　　听到对方说喜欢，陆杳有些飘了：“喜欢就好，以后你的奶茶我包了。”
　　反正大概也就占自己零花钱的百分之一。
　　不到。
　　想着昨天回家路上的惨状，秦瑬，愣是没敢再从菜市场走了，只好拉着陆杳绕远路。
　　“路有点远，你如果怕累的话，我就让我哥来接，三个人挤挤还是可以的。”
　　陆杳没回答，只是拨弄起手腕上看似平平无奇却被炒到六位数的手表。没过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从街角驶了过来。
　　还真是贴心，为了隐藏身份特地把家里最便宜的一辆车调过来。
　　陆杳一边招呼秦瑬上车，一边和司机报了个地址。秦瑬被陆杳惊人的记忆力吓到了，才去过一次就连门牌号都过目不忘？？？
　　“你这是…哪叫的车？”秦瑬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陆杳坐进车里。
　　“呃…小天使手表上的滴滴打车，”陆杳没来得及思考，找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可能这个地区的黑头车都挺豪华。”
　　神奇的是对方居然还信了，“奥”了一声就把车门关上了。
　　这也太好骗了吧……
　　回到家，就看见秦璲满面春风地从东跑到西，嘴角都快止不住的扬上天去了。
　　“吃饭。”
　　今天的菜丝毫不比昨日逊色。
　　陆杳长脑门上的俩玻璃球都快和口水一起脱离身体了，如果可以自带特效，他都觉得他的周围应该布满了粉红泡泡。
　　饶是陆杳这种大鱼大肉吃惯了的，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直接往餐桌上扑。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身高，长相，厨艺，智商还是情商来看，秦璲都近几完美。
　　但有的时候太有自知之明，也不讨喜。
　　秦璲一直靠着不要脸走天下。
　　又是一次光盘行动，特工陆杳光荣地完成了他的使命，整个过程完美又不失优雅。
　　陆杳扶着肚子和秦瑬跑进房间写作业，说是自己写的，实则大半本都是秦瑬手把手教的。陆杳一会指指这个，一会问问那个，秦瑬倒也不烦，一步一步的全讲清楚了。
　　白捡个老师。
　　——
　　另一边的网吧里。
　　陆赎每打几句就看看时间，周奕然和程欢都开始不耐烦了。
　　“诶陆神你行不行啊，怎么心不在焉的，都送出去好几个人头了。”程欢先耐不住了。
　　“行了黄毛，你陆爹明显在想心思啊。”周奕然在程欢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嘶……”程欢挨了“一指弹”，乖了不少，小心翼翼地问。“陆赎，你找女朋友了吗……？”
　　他看到陆赎的脸色越来越冷，赶紧闭了嘴。
　　10：00了。
　　“没，我要去接弟弟，走了。”陆赎起身顺便关了电脑，只留下两个不知所以的人面面相觑。
　　陆赎轻车熟路的遛到了一幢房子门前，按响了门铃。
　　没过几秒，秦璲就把门打开了。
　　陆赎虽然刚刚从网吧里走出来，但是衣服和头发都很整洁，看起来就像从来不会翘课的“万师迷”，身上也没有难闻的烟味，靠近了还可以闻见淡淡的花香。
　　他浅浅微笑，站在外面等着秦璲把陆杳从房间里叫出来。
　　他摸了摸陆杳的脑袋，准备拉着他回家。
　　秦璲突然叫住了他：“那个……留个电话吧，回头方便联系。”
　　陆杳一愣，觉得确实应该加个号码。
　　“好啊。”
　　秦璲直接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电话号码190*******1，我不用微信。”
　　因为工作的隐私性，秦璲一般不透露自己微信，里面就只有七大姑八大姨和警察局里几个有头有脸的。
　　可是正常人谁会带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在身上啊喂！
　　陆赎一脸疑惑地接过来，揣进了兜里。
　　在他白净的手上，针眼像刺一样戳进了秦璲的眼里。

　　回到家后。
　　陆赎换上睡衣，去隔壁房间招呼了几句，就回到房间爬上床，准备加秦璲的电话。手机一亮屏，就有好几条信息发了过来。
　　陆赎最先注意到的是几句来着“梧桐”问候。
　　“在吗？”
　　“今天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爷今天事业爱情双丰收，甭提多高兴了，那什么回头请你吃饭！！！”
　　一连跟了三个感叹号。
　　陆赎没忍住笑了几声。
　　“不是说局里内部不能谈恋爱？”
　　那人秒回：“你懂什么，坚持就是胜利嘛。”
　　“行吧，等你退休我去喝喜酒”
　　（吃瓜表情包）
　　“你别数落我了，说真的，最近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至少没犯病，心情也还可以。”陆赎犹豫一下，发了过去。
　　“诶，哥跟你说，我们局里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隐藏大佬，专门研究犯罪心理的，各种案子有了他都能破，他还接私活儿，我推给你，没事儿的时候咨询下（狗头）”
　　陆赎挑了挑眉，带了点兴师问罪的语气：“你这是把我当成嫌疑犯？”
　　刚发出去，对面的“梧桐”就转过来一个名片。
　　——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帅哥。
　　陆赎看着这找不到脸皮的昵称，沉默的一会儿，还是发送了好友申请。
　　秦璲这边也刚刚忙完，收到了好友通知，还没来得及细看是谁，手机就振动起来：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喂，谁？”
　　“那个，明天我把陆杳再在你那放一会行不行。”
　　晴朗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爬进了秦璲的耳朵。
　　“好，你一起吃饭吗？”秦璲猛得有些受宠若惊，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蠢的问题。
　　人家还要晚自习。
　　“我明天晚自习，可以的话，周末就有时间。”
　　秦璲也分不出对方究竟是真的乐意过来，还是在搪塞自己，总之这个“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帅哥”当真了。
　　挂了电话，他美滋滋的看了一眼消息。
　　【好友申请】陆赎。
　　陆赎没加多少好友，因此也不担心自己的账号安全问题，直接用大名当了微信昵称，头像是陆杳幼儿园的毕业照。
　　秦璲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业务发了几秒钟呆，往下一瞟，看到了“梧桐”发过来的信息。
　　“我有个朋友有点心理问题，你帮他调解一下，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