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赎》我身高190

2、第二章

　　摩托车当然承受不住三个男人的重量，秦璲让秦瑬放学走回家。
　　反正家和学校距离不远，两点一线间又遍布着等着秦瑬长大以后带他们周游世界的大爷大妈，加上那个一举打到好几个的“英雄”，秦璲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反而可以安安心心的做饭。
　　客厅开着空调，调到了人体最舒适的温度，秦璲穿着粉红兔兔围裙，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乒乒乓乓，像二战时期的战场似的，各路荤的素的大杂烩，幽幽香气从厨房留了一条缝的窗户散出去，飘进家家户户。
　　秦璲吹着口哨，在一房一厅之间来回穿梭，像根一米九的棍子似的的把冷热空气都搅和均匀，饭菜冒着热气，不仅是温度，似乎整个家都变得温暖起来。
　　秦瑬带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穿梭在离家距离最短的小路——菜市场中，男孩捂住鼻子脸憋的通红，看到摊主宰牲畜还会下意识刻意避开视线。
　　“你怎么了？你没来过菜市场吗？”秦瑬看着像是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的陆杳，有点不知所措。
　　“……我有点晕血。”陆杳为了不踩到地上烂掉的菜叶，走得跌跌撞撞。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晕血，只是单纯受不了菜市场里浓烈的异味罢了。
　　秦瑬一把抓住陆杳的手，强忍住笑意，拉着陆杳示意他往前走。
　　“你连这都怕？你上次都把那几个人打出鼻血了，怎么也不见你收手啊？”
　　陆杳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走了出去，他看着前面毛茸茸的脑袋，又瞟了一眼牵着的手，嘴角勾起了一点的弧度。
　　秦瑬觉得周围的气味已经渐渐散去，转过头看着陆杳：
　　“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点想吐。”
　　陆杳是真的有点想吐，刚刚在里面呆了几分钟，现在他感觉从鼻腔到肺里全是腥臭的味道。
　　“那赶紧走吧，到家就好了。”
　　秦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没看到自己脸红。
　　秦瑬家是自成一派的落地小房子，不大，也就一百五十多平，还是父亲去世时留下的。后屋有个花园，被秦璲打理的很干净，但是秦璲不喜欢养花，因此除了一群蚊子也没什么有生命的物体在里面。
　　秦瑬按响了门铃。
　　学校高二（10）班的教室里，某个学生正在摆弄手机上的追踪系统。
　　秦璲打开门看到秦瑬带着一个和他用肉眼看不出高度差的男孩，约莫正处于青春期。
　　秦璲前一秒还琢磨着怎么给人家一个下马威，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怎么……这么眼熟？？
　　秦璲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很快就败下阵来，连人带贼地放进家里。
　　秦瑬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餐桌，看着不论是数量还是豪华程度都比中午高出好几倍的菜肴，吞了吞口水。
　　同时又幽怨地看了一眼秦璲。
　　这算双标吗？
　　这到底是我亲哥哥，还是……
　　“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汤还在锅里炖着。”秦璲虽然没能摆得起来脸色，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来者的欢迎和感激，有多冷漠就多冷漠。
　　那种脸色就像是……
　　——能保护我弟是你的荣幸，这是你应得的。
　　连秦瑬都奇怪，怎么平日里如此骚气且不要脸的哥哥居然不在别人面前夸自己容貌姣好帅气逼人了。
　　秦璲站在砂锅前，和锅盖上的孔大眼瞪小眼，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孩，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锅中的液体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沿着接口处往外扑，秦璲这才缓过神来，关了火准备汤端起来。
　　“操，”他忘了带手套，手被砂锅边缘烫过的地方迅速红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
　　好在两个男孩子看电视看得入迷，并没有注意到。
　　他对着水龙头随便冲了冲，被烫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秦璲早打架打惯了，并不在乎这些小伤小痛。
　　最后一道菜品也被端上桌，秦璲习惯性叫了几声：“孩儿们，开饭了，尝尝帅哥手艺怎样。”
　　能要点脸吗？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原本秦瑬还在担心哥哥刚才的反常，听了这一声，所有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摔一跤都得躺在地上摆pose让别人发朋友圈的男人。
　　帅是真帅，贱也是真贱。
　　陆杳好像一点儿也不认生，屁颠屁颠地跑到餐桌前，挑个一个离门最近的坐下了。
　　不难看出他的教养很好。秦瑬拉开陆杳旁边的板凳，却被秦璲一把制止。
　　“……”秦璲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却忘了事先编排好理由，只能和一脸茫然的秦瑬干瞪眼，“我记得你刚刚说你不饿是不是？”
　　张口就来。
　　“……你觉得呢？”
　　“我听说，对着门吃饭可能更有食欲。”秦璲一脸正经地说着瞎话， “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坐过来？”
　　几分钟后，秦瑬拉着陆杳坐在了正对门的位置，而秦璲一脸郁闷地坐在对面玩手机。
　　“谢谢哥哥，好像确实更有食欲了。”陆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糖醋里脊就在眼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吃吧吃吧，尝尝我手艺怎么样。”秦璲苦笑了一声，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听到别人说他做的菜有食欲，也就没那么想挑刺了。
　　陆杳轻轻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本来就大的眼睛变得更圆了。
　　怎么感觉比家里厨师做的还要好吃。
　　秦璲观察着陆杳的一举一动，明知故问：
　　“好吃吗？”
　　陆杳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腾不出位置让舌头说话，只能抽风似地点点头，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又去夹别的菜。
　　“别急，又不限时。”秦璲托着腮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两头饿狼，明明吃相这么差，但他就是想好好欣赏一下。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熟络起来。
　　“唔唔……咳，我怕我哥发现我没回家，我得早点走。”陆杳感觉有些饱，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我哥高二十点半下课，回家看见我不在该急了，而且我想腾点时间让秦瑬给我补习一下。”
　　秦瑬在一旁点点头。
　　“嗯?”秦璲没当回事，笑了笑。“……你还有哥哥？”
　　“嗯，爸妈常年不在家，基本上就是哥哥把我养大的。”陆杳说着，又不知道把什么放进嘴里。
　　秦瑬在一旁不说话，眼神黯淡下来。
　　秦璲发觉自己好像没那么讨厌面前这个小崽子，一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不学无术，二来也没有对自己弟弟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他做的饭，是个人都喜欢被夸奖。
　　饭后，秦璲收拾了一桌子的狼狈，他本以为会剩很多，没想到姓陆的小崽子那么能吃，这下还省了冰箱的电费。他在厨房里吹着口哨，心情很愉悦。
　　陆杳和秦瑬跑到房间里写作业，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陆杳抬起头看着秦瑬的脸，他的五官在台灯下变得更立体，一双桃花眼很是吸睛。
　　“秦瑬，”他笑盈盈地看着秦瑬。“你可以教我这题吗?”
　　秦瑬看向他。
　　他绕过桌子坐到陆杳旁边，看了一眼题目，短短几秒就解出来了。
　　他用手指着题目：“你看这一题，已知四边形ABCD是平行四边形，根据性质可以得知AB=CD……”
　　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陆杳的后脑勺，他并没有注意到陆杳脸上浮现着的浅浅的微笑。
　　“懂了吗？”
　　“嗯，懂了。”陆杳抬起头来看看秦瑬，似笑非笑，眼角弯弯，“你好厉害啊。”
　　秦瑬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听到陆杳夸奖之后高兴地脸都红了，还点点头：“知道了就好，那我去写作业了。”
　　“嗯。”
　　真可爱。
　　似乎是写作业写的入了迷，两个人居然都忘了看时间，陆杳低头时不小心瞟了一眼手上的表。
　　10：40，已经过了他哥下课时间了。
　　陆杳的脸上蓦地露出一丝惊恐，但很快就被他强大的心理素质镇压下去。
　　他抄起书包，和秦瑬到了个别。
　　“现在就走了吗？确实不早了，你怎么回去。”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秦璲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谢谢哥哥，我们家挺近的。”
　　个屁。
　　但是家里也不止一个司机，抓紧一点也不是赶不上。
　　陆杳这样想着，伸手去开门。
　　指尖即将碰到门把的那一刻，门铃响了。
　　“叮咚”。
　　陆杳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看见秦璲示意他打开门。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楞住了，门前男生高挑而精致，眼眸和头发都是朴素的深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纯情高中生。
　　陆杳看着面前的人，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努力地思考着搪塞的借口，男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找同学玩了吗？不早了，现在我们该回家了。”
　　陆杳没有去同学家的先例，也从未和陆赎提及过秦瑬，他一脸懵逼，怀疑哥哥是开了外挂才找到这里。
　　陆赎看着一脸不解的陆杳，缓缓打开手机，上面是某个跟踪系统的界面，而图标正处于他所站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现在科技还真是发达，连经纬度都能显示出来。
　　陆杳在心里骂了几句，但幸运的是陆赎并没有直接把他拖回家，至少留足了面子。
　　陆赎抬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秦璲和闻声从房间里跑出来的秦瑬，出于礼貌，他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留到这么晚，麻烦你们了。”他看着面露诧异的两个人，继续说到，“我是他哥哥。”
　　“不，不麻烦。”秦瑬见秦璲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去收拾自己摆下的摊子。
　　“他很认真，写作业很安静的。”
　　陆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朝身旁的人挑了挑眉。
　　“那就好，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
　　“没有打扰。”一直发呆的秦璲才把自己从飞出去的思绪里拉回来，“有时间可以过来玩。”
　　“谢谢，麻烦了。”
　　秦璲一直目送着他们上了车，就在刚才，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小男孩眼熟了。
　　长得有点神似。
　　秦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他酝酿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
　　“操。”
　　“忘记要联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