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熊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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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还好好的笔墨洒了一地，文章也被墨水糊得一团一团。
若说昨晚姜茹的脸色只是难看，现在算是阴沉。
她快速上前两步，捡起沾染了墨水的纸，抄起砚台，转身出了门，站在院子中，扬声道：“这是谁干的？”
“姜茹，没事的。”杨知柏见大家都看了过来，扯了扯姜茹的衣袖。
姜茹冷着脸，没有理他，将话重复了一遍。
伍家几兄弟还在堂屋里面数钱，看到这一幕，纷纷走了出来，目光投向伍一的小儿子。
小孩子被大人的目光一盯，直接钻进了伍家媳妇的怀中。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弄脏了，杨兄弟再写一张不就得了。”伍家媳妇一看儿子黑乎乎的手，就知道是他干的，这小调皮鬼。
姜茹嗤笑一声，“您这话说得可真是稀奇了，什么叫作不是什么大事，我兄长写的文章可是在书院广传的，这次为了您家的事情，特意请假陪我过来，耽误了不少的功课，好不容易抽空写了篇文章，还整成这样子，您可真是慷他人之慨！”
被姜茹这么一说，伍家媳妇反倒是有了几分脾气，扯着小儿子上前理论，“不就是一点墨水一点纸吗？他还是个孩子，不小心弄坏了，跟一个小孩子较劲，你这犯得着吗？”
姜茹看着扒着伍家媳妇腿边的小儿子，竟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硬了，这拳头硬了。
伍家媳妇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就见姜茹反手一挥，黑糊糊的东西扑面而来。
“啥？”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却感到手上一湿，定睛一看，竟然是墨水，溅了她满身都是，她这是才做没多的新衣，怒火直冲天灵盖，“你这小贱人！”
“您何必和一个孩子见劲呢？”杨知柏挡住她的手，将姜茹护在身后，“姜茹还是个孩子。”
将伍家媳妇的话还给她，激得她疯了般骂着。
姜茹也不怕，站在杨知柏的身后，也打起了嘴炮，“怎么？你儿子是孩子，我就不是孩子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啊。”
两人对骂了一阵之后，伍一突然发了脾气，“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姜茹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伍大嫂，来的第一天便让我兄长睡夏被，如今又是糟蹋了我兄长的文章，如若是有意见，一开始就明说，我也不至于来这么一趟。”
“你嫂子没有恶意的，都是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伍一还想和稀泥。
姜茹打断他的话，“伍大哥说笑了，我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在五塘村可是出了名的，伍大嫂刚刚可是骂我贱人呢，真要让我不放在心上，那伍大嫂是不是要给我道歉？”
“道歉，你做梦！”伍家媳妇看着自己新衣，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伍一回来给置办的新衣，一年就这么一次的。
姜茹又看了看伍一，“伍大哥，既然已经闹成这个样子，彼此心中有了隔阂，那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伍一沉默了，伍四却急了，“大哥，要是没有姜小娘子，咱们这昧履支不可能卖出去，你可别因小失大啊。”
伍二和伍三两人神色各异，似乎对此事有不同意见。
姜茹见到伍一沉默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左右是不负所托，卖出来了一丁点，我自己也赚了点路费，大家都不算亏，按照签的字据来吧。”
“这么多啊，这东西可是我当家的从千里之外背回来的。”伍家媳妇一听说钱的事情，擦衣服的动作就停了，小声嘀咕道。
“那又如何，没了我，那就是一堆废物。”姜茹冷笑道。
这话实在是有些难听，但是在场的人却也无法反驳。
“你们看着办吧。”姜茹说道，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你说我们吵这么大声，隔壁的听见了没，会不会正贴着墙壁听我们在说什么？”
这么一说，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看看两侧的墙壁，顿时觉得好像真的有人贴在墙壁上听悄悄话一样。
姜茹嘲讽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去收拾东西。”
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两人进去一会便又出来了。
姜茹没有再说钱的事情，扯着杨知柏的衣袖朝外走去。
“等等。”伍一突然开口道。
杨知柏下意识将姜茹护在身后。
伍一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气氛忽地松懈了下来，“都怪我，我这媳妇不成器，让姜小娘子受了气，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伍大哥言重了，我年纪小，说话冲了些，还请您不要见怪。”姜茹立马顺着竿子往下爬。
“不碍事的，你既然要走，那就先把银钱给结清楚了，去，拿二十两银子出来。”伍一对着媳妇说道。
伍家媳妇跺了跺脚，面色难看地进了卧房，取出一包银子，递给姜茹，姜茹让杨知柏写了两张收据，各自签字。
“姜小娘子不点一下？”伍一说道。
“我相信伍大哥，再说了，我都帮伍大哥把昧履支卖出去一部分了，伍大哥也不会不给钱吧。”姜茹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又相互说了两句客套话，姜茹才拉着杨知柏离开。
出了门，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繁华的大街上，人声鼎沸里面，对视一眼后，才松了口气。
姜茹拍拍自己的胸脯，“亏得我们溜得早啊。”
“你怎么突然想着来这一出？”杨知柏说道，姜茹完全跟没有跟他讲过自己的计划。
“再不走，我这方子都要被人偷完了。”两人顺着人群慢慢走着，姜茹说道，将她看到的情形和猜测一一说给杨知柏听，“我自打猜到他们想偷学，便想着把这方子给卖出去。”
她一直在观察伍一和伍家媳妇的动作，猜测他们可能打着自己食方的主意，若是能够顺利把昧履支卖出去，那就好，若是卖不出去，他们偷了自己的技术，日后也不愁。
之后姜茹想着若是按照现有的情势发展下去，最坏的可能性就是下一步他们会自己单干，并且以此为借口，扣掉姜茹该得的那份钱。
正是因此，姜茹才会在朝云阁力劝莫掌柜买下所有的白胡椒，再趁早和伍一闹掰，拿钱走人。
杨知柏房间里面的笔墨就是故意设的局，她知道他们会去翻东西，便把砚台放在桌子边缘，一触就倒，无论谁碰了，她都可以借此机会闹上一场，以此为由，脱身成功。
“难怪我总觉得你那吆喝是冲着朝云阁和清蔬园去的呢。”杨知柏恍然大悟，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姜茹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不，我其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那床夏被……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姜茹说道。
“为了我？”杨知柏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对于姜茹的回答带了几分忐忑。
“那当然啊，你可是以我兄长的名义在此，欺负你不就是欺负我吗？”姜茹理所当然地说道，杨知柏可是陪着她来的上安城，她要对他负责。
听着姜茹的话，杨知柏心中有几分窃喜，又有几分酸涩。
“辛苦你了。”小小年纪就要考虑这么多，杨知柏摸了摸她的头。
“哎……我发现你最近摸我头的频率变高了，别把我给摸秃了。”姜茹抱怨道。
杨知柏：我这手是有毒吗？还给摸秃了？
两人又闹腾了几句，来到了一家租车行，打听了一下有没有去镇上的马车，花十文钱让带个口信给乾丰酒楼的掌柜，说是五日之后返程。
虽然年关将近，竟然还有人去租车去镇上，说是为了生意，姜茹不禁感慨原来古代的打工族已经这么没有人权了，快过年了都休息不了。
捎了口信之后，两人又去了上次的馄饨摊，姜茹点了两碗馄饨，“这几天吃他们准备的饭菜差点把我给逼疯了。”
“你昨晚才吃了朝云阁。”杨知柏面无表情道，心里感叹她的花钱速度，这得赚多少银子才能养活啊？全然忘了自己为何会考虑起这种问题。
“是吗？我可能失忆了吧，不要辜负这馄饨啊。”姜茹给他递了双筷子，言笑晏晏。
杨知柏对她的话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抬眸对上她的笑容，心跳倏忽被拉长了一下，又快了些。
“怎么还不吃？”姜茹吃了两口馄饨，见杨知柏一直没有动筷子，好奇地问道。
杨知柏赶紧低头舀了一口汤喂进嘴里，差点被烫着。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奇奇怪怪的。”姜茹嘀咕着，继续吃着馄饨。
杨知柏手中的勺子顿了顿，他好像是有点奇怪，细想起来，这些奇怪的根源都……和姜茹有关。
思及此，他微微侧头，姜茹正轻轻吹着馄饨，白皙的皮肤在腾腾热气中若隐若现，眉眼间宛然已经看得出几分清丽，一颦一笑，一静一动，煞是动人。
杨知柏的心又快了两拍，却是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吃过馄饨，杨知柏抢先把钱给付了，大娘收钱的时候，瞧了一眼正在路边等着的姜茹，小声道：“小伙子，加油啊。”
杨知柏差点脸又红了，局促地道了声谢。
等两人走后，大娘看着正在包馄饨的大爷说道：“那小子一看就对小娘子有意思，眼神跟你当年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嘞。”
大爷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并肩行走的两人，“他哪里比得上我？”
“是是是，他可没你年轻时候俊俏，这总行了吧。”一把年纪了还拈酸吃醋，大娘那高高翘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我看那小娘子全无心思，小子还有得磨哦。”
大爷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早已经过千百次的练习，一只只翻飞的元宝很快出现，摆在竹匾上，再被大娘倒入锅中。
沸水融融，情意浓浓。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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