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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次恋爱的我们8 ...

  •   他嘴上嫌弃和我戴成对的耳钉却每天起床都会乖乖戴上,然后像个强迫症似的一定要抓弄头发想把它遮住。可惜没用,出门风一吹它就显露出来。那颗黑色石头仿佛冬日雪山上飞过的一只鹰,停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其实苏然更适合蓝色,闪闪发光的那种,就像他一样。

      我找遍了饰品店,又在网上看了很久,才终于买到与他非常相称的那款。然后在情人节那天,我将耳钉装在戒指盒里,像求婚一样捧到他面前慢慢打开,把他吓得不轻。

      “我想了想,送我的就是我的,你还是把你现在戴的还我吧。”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取下黑色耳钉放到戒指盒中,拿起我送的其中一颗戴上,问我:“满意了?”

      戒指盒中还剩下一蓝一黑。

      我笑嘻嘻合上它,在苏然嘴上亲了一口:“满意了,谢谢老婆。”

      “你再叫我老婆以后你在下面!”

      他不喜欢我叫他老婆、媳妇儿、宝贝等一切偏女性化的亲昵称呼。我有时候故意犯嘴贱,总想叫叫。他听得气急了会毫不客气给我一拳,始终不肯露出娇羞的样子向我撒娇。

      “那你叫我老婆。”

      “不叫!”他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有病。

      他可能不知道在下面也能当老公。我放下戒指盒抱起他一起倒向床铺,手嘴并用地去解他衣服。

      同居的生活果然很美好。

      虽然一周七天不是上课就是兼职卖东西,偶尔还要和苏然去游戏厅,待在出租屋的时间加起来并不算多。但无论我们去了多远的地方,天黑之后必定会回到这里。

      真好。

      这种感觉无法用确切的文字来形容,我想就算用华丽的词语精妙绝伦地遣词造句将它表达出来,听的人也不过是淡然点点头然后说每个幸福的人都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我们完美的幸福只存在最初同居的半年。大二下学期开始不久,我和他逐渐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置气。比如厨房垃圾臭了,比如洗衣机里的衣服没拿出来晾,比如有女生总缠着让他请客而他每次都拒绝得不够狠。

      净是一些小到第二天都想不起来的琐事。

      第一次爆发激烈的争吵是因为我说了一句他做的鱼盐放少了,他立刻放下碗拿上包就要走。我搞不明白一句盐少了怎么就让他气得要离家出走,于是不耐烦地去抢他的包,力气太大导致包里的游戏机掉出来摔在地上。

      吵到后头我们甚至动起了手,把彼此弄得浑身是伤,只剩狼狈。他抱着游戏机坐在撒了一地的饭菜渣里抹眼泪,我埋头默默收拾,一句安慰道歉也没说。

      和好之后我们想过几十种方法来解决,也立下规矩条款。可彼此间的氛围并没有改变太多。他不再主动和我聊游戏聊小时候,我不再故意叫他宝贝。

      一切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就像有形的物品,如果磕了碰了弄坏了,要恢复最初崭新的模样,只能彻底毁灭再重生。

      以前从不在意甚至觉得可爱的地方,成了我们眼中彼此的缺点。他看不惯我花钱大手大脚、生气爱摔东西、不做饭,我看不惯他没收拾、半夜玩游戏不睡觉、优柔寡断。

      当初因爱而不断忍让包容,导致我们此时对彼此的不满越积越多,最终变得想不起当年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

      不对,我甚至不敢肯定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出于不好拒绝朋友的好意而心软和我交往,或是想尽快走出失恋而临时找的一帖药。

      毕竟苏然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似乎,这段曾让我脱胎换骨的爱情,已经告别锦瑟风华千帆过尽,即将日落西山走到终点。

      我一直在等他向我提出结束这段关系,一直等不来。于是在大三的暑假,参加完高中同学会的两天后,由我向他提出了分手。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全程同学会我们没说过一句话,即便是无意间眼神相撞也不约而同双双移开视线,仿佛与隔着好几个同学的那个人并不熟识。

      这次没有争吵,在听我说出这两个字后他只是平静地看了我很久,然后说了声好,起身走出书店。透过玻璃窗我看着他过马路的身影,仿佛身边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仿佛从一开始就不真实,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叫苏然的男生。

      如果能永远读高中就好了,永远永远,待在音乐小楼里,他玩游戏,我睡觉。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为了搬离我们同居的地下室,我提前回到北京收拾东西。

      同居后我们买了很多成对的物品,小到牙刷大到衣服裤子。很多都带不走,我反反复复拿起来看了又看,最终只能放回原位,只拿起必要的东西。

      墙角的小书桌放着我们大学三年来的书本和学习笔记,以及苏然的漫画和日记。我走过去站在书桌前,试着拉了拉锁住日记的抽屉。

      知道苏然有写日记的习惯是在高二去九寨沟玩的时候。那时无论多晚回旅馆,他都会在睡前写一篇。就算当天来不及,也必定会在第二天补上,雷打不动。

      我没看过他写的什么,他也不让我看,甚至凶巴巴地警告我敢看就分手。

      反正现在已经分手了。

      我出门买了把螺丝刀回来将整个书桌都给拆了,抱着里面的日记本坐到床上开始翻看。

      第一本是最近的,里面几乎篇篇都只有几句关于游戏和学校的事,和我吵架那天才会简单提起我。简单到整整一页只有一句话——我们又吵架了。

      第二本是大二下学期到大三。最开始写满了他对同居生活充满羞怯和不习惯,以及思考明天要做给我吃的饭菜,有的还附上了菜谱。后来慢慢的,日记里提到不开心的时候变多了,也会抱怨我几句然后说要明天和好。

      大三开始,纸张被水浸湿发皱的情况渐渐变多,都是泪水的痕迹。他不再期待明天能与我和好,也不再花心思琢磨做什么给我吃,通篇剩下的都是委屈。

      写日记也成了一种痛苦。

      第三本和第四本写的是大一到大二。每一篇都特别特别长,洋洋洒洒的,记录着每天和我一起做了什么,连争吵在他的字里行间中都透着喜悦。那个曾因为嫉妒而狂吃涮羊肉撑吐了的我被他称作可爱,让他想好好珍惜。

      第五本写着我们为了高考的最后冲刺,得知我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时的惊讶和喜悦,看着我努力追赶他的样子而觉得幸福。以及,为了保证我们一定能上同一所大学,他在高考最后一科理综答题时估算出我的总分,然后故意答错了几道题。怕之后被追问分数所以才干脆编了个想着游戏没睡着的理由。

      他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大学,但因为我的一句话,他放弃了那个选择,留在我身边。

      而他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样子,不愿意让我知道他在背后有多用心。

      我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哭着看完日记,哭着将书桌拼好,哭着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回原位,第二天顶着一双灯泡似的眼睛去买了台索尼最新的Z2。

      几天后苏然终于回来了,带着许多编织口袋,进门后一声不响地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我抢过来扔到一旁,拿出新手机递给他:“我们和好吧。”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去捡编织袋。

      “我看过你的日记了。”我从后面拉住他,“我不想分手。”

      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做好了被打也绝不还手的准备。可等了半天他并没有反应,直到将他掰过来面向着我,我才发现他已经哭了。

      “你下次再提分手,我就真的和你分!”

      “再提分手我就是狗日的杂种。”

      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要是没有看到他的日记,我早已拿上自己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哭。光是想象了那样的情形,我就后怕得不敢松开抱住他的手。

      没有放开这么好的苏然,一定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我下定决心不再让他的日记本上出现泪痕,即使生气吵架挨打也绝不还手,永远做一个哄他开心的人。

      可苏然却因为我看过他的日记坚决表示再也不写了,无论我道歉还是保证都没用。于是我买了本子开始写,写完一篇给他看一篇。他看完几行就不肯继续,一边皱眉大吼着肉麻一边将日记本还给我。

      那我只好大声念给他听。

      “杨也鸣你的脸皮真的好厚啊!”他捂着耳朵在床上打滚。

      我声情并茂地念完前面几个大段,追上床骑在他身上不让他逃走,掰开他捂住耳朵的手念最后一句:“苏然,我爱你!”

      “你好烦啊!”

      我扔了日记本俯下身去抱着他笑:“没办法,我就是好爱你。”

      “你以前也没这么……”他憋红了脸找不到词形容我,“有毛病!”

      “我现在认识到以前的错误了,就是应该每天对你说一遍我爱你。”

      “你真的……!”

      我真的爱死他了。

      如今我们吵架的次数变少了。我会让着他,他也会收敛。一切仿佛再次回到刚同居不久的生活,吸口雾霾都觉得是甜的。他变得更容易被我逗笑了,只是有时候仍旧会害羞,不想被我粘着。

      而我更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公转。

      “我要考研,你别影响我。”

      “那我也考。”

      反正他没机会甩掉我。

      他停止兼职开始专心准备,我也甩卖了存货不做生意和他一起准备。

      备战研考没有高考那么紧张,要记的东西却变多了。由于目标专业的不同我无法再让他像高中时那样教我,复习起来不免更加恼火,常常刚背过的内容隔一天就忘了。但我必须得考上,一天记不住就用两天去死记,不然为了我故意答错高考题的苏然或许又会因为我假装没考上。

      其实我并不是块学习的料,也不喜欢念书,每次都是因为他才坚持到现在,将来应该也会因为他一直坚持下去。

      然而,苏然复试时面试分不够,没考上。

      成绩出来那天他一言不发回到出租屋,拿起游戏机缩在床脚闷头不说话。我在旁边哄他,甚至将脑袋拱进他怀里撒娇,最后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我索性倒在他脚边耍赖,他顺势蹬了我一脚,说:“去买菜,今天你做饭。”

      “你敢吃我就敢做。”

      我拿着钱骑上他的二手自行车去菜市场胡乱买了一通,哪个顺眼拿哪个。

      全凭丰富的创造力做出来的菜摆满一桌,我解下围裙去请他,扑上去对着他的脸一顿乱亲乱舔。他嫌弃得哎呀直叫,一边推开我一边用手擦脸上的口水,心情似乎好多了。

      “你等我放机器!”

      “不等。”

      我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围裙准他身上挂。

      他奋力抵抗:“杨也鸣你是不是想打架?!”

      “你穿上它我们去吃饭。”

      “变态!”

      闹了十来分钟他说什么也不从,我不得不放弃,抱住他倒在床上喘气。他趁机抢下围裙裹成团扔向沙发让我够不到,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把你的东西收一收。”他小声说。

      “先嘿嘿还是先吃饭?”

      他犹豫了很久在我的催促下才回答:“先嘿嘿。”

      考虑到他对损害括约肌这件事的恐惧,我们几乎两个月才真正做一次,其他时候靠相互抚摸亲吻来解决。所以每一次能做到最后,都让我格外感动。

      感动过后洗完澡趁着他还在擦水,我殷勤地添好两碗饭端上桌,手拿筷子站在桌边等他。他穿了条宽松的裤衩从厕所出来,光着上身,撩起挂在肩颈上的毛巾来回擦着头发。

      “做这么多,吃不完啊。”他接过我递去的筷子坐在饭桌前,“看起来还可以,竟然没有糊的。”

      “我的倾情之作。”

      他看了一圈桌上的菜,最后夹起面前的番茄炒蛋送进嘴里,随后皱起眉:“你放了藤椒油?”

      “不多,放了两勺。”

      他倒抽口冷气。

      “我尝了的,不难吃。”我夹起满满一筷子吃给他看,“很香啊。”

      “这是什么?”他指着麻婆豆腐问。

      我用菜碗里的勺子给他舀了一些:“除了麻婆豆腐还能是什么。”

      他深吸口气,似乎做足了勇气才张嘴扒了一口:“你放糖了?”

      “提味嘛。”

      “你这是提味的量啊。”

      “那你吃这个。”

      “可乐鸡翅为什么是酸的?”

      “糖醋可乐鸡翅。”

      “算了,也不是不能吃。”

      虽然他说能吃,但我作为掌勺人却吃得很痛苦。

      下厨的时候我每道菜都尝过的,当时真心没觉得这么不好吃。我想倒了重做,实在来不及煮面也行。苏然一听我要倒,边说我浪费边去厨房拿来调味料,唰唰一顿放。

      结果更难吃了。

      我翻箱倒柜找出以前买泡面时顺手加购的一袋榨菜倒进碟子里:“还好没扔。”

      “这些菜真不吃了?要不干脆拿水洗洗重新弄。”

      “你别浪费水了。”

      他念念不舍地看着桌上的菜,不死心,伸出筷子又夹了些塞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就苦着脸咽下去:“倒了吧。”

      我拍着大腿哈哈笑他,去厨房添了碗干净的饭淋上酱油和猪油,搅匀了端出来给他。猪油因米饭的热度融化,混合酱油裹住每粒白饭,比单纯加酱油的更好吃。

      他接过碗凑近闻了闻:“酱油饭?”

      “油油饭。小时候我妈常弄给我吃。”

      他浅尝一小口,满意地嗯了一声。

      我靠在饭桌上撑着脑袋看他吃:“还有大半年,我们继续努力继续考。”

      “不考了,回成都找工作。”

      我愣了愣:“真不考了?”

      他点点头,专心往嘴里扒饭:“两轮笔试都过了,说明我不是没能力。面试本来水分就大,谁的分高谁的低,都是人心说了算,不是标准答案说了算,没意思。”

      “好,我们回成都。”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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