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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初次恋爱的我们7 ...

  •   八月倒数第三天,大学开学,我和苏然提前五天就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在火车站,我们双方与彼此父母正式见面了。

      由于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又考上一所大学,苏然的父母高兴得说这是缘分,嘴里不停说着让我们相互照应的话。我父母只能在旁边尴尬地附和,欲言又止。

      我笑嘻嘻拉着苏然和他们四位道别,踏上开往未来的列车。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闲,可即使已经闲到每天能在学校无所事事晃三圈的地步,我与苏然也总是见不了面。不仅两个院系的教学楼之间隔得远,宿舍也不在一栋楼,本来想着约一起晚自习于是给他宿舍打电话,那头他的舍友却说他上网去了。

      学校附近好几家网吧,我一家家找过去,找得满腹委屈时却看见他正玩游戏玩得正开心,旁边坐着他的同学。

      军训结束后不久他就交到了新朋友,对方和他一样爱玩游戏,没事就相约去逛鼓楼。我逮住他抗议了几回,态度一次比一次不好,他也从最开始的哄劝变得不耐烦,最后发生争吵。

      这还是第一次。

      我觉得他不重视我们之间的时间,他觉得我是太闲了。可当初明明每天都在身边的人忽然顺着小溪流水游走了,不仅没有因分开而感到孤独,反倒变得如鱼得水,搁谁身上都难受。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才考的同一所大学?”我将他从网吧领走带回学校,路上忍了几分钟还是没能咽下怨气。

      他沉默很久,问我:“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气急了,以为他要分手,于是想也没想就回答:“同居!在学校周围租房子住,满足你也满足我。”

      “我们哪儿来的钱租房子?”

      “你别管,我问我爸妈要!”

      他皱着眉头没再说话。

      仔细想想,如果他不玩游戏,我们就不会在那个下午相遇。那么,或许我依然还是那个封闭自己拒绝和别人来往的中二少年,也没有努力学习的动力,随随便便考个本地大学随随便便毕业、工作,和学生时代的人断绝一切联系,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都是一个人,吃完看会儿无聊的电视剧就睡觉,做着什么都没有的梦直到第二天被闹钟叫醒。

      如果没有遇到苏然,我的人生一定就是这样乏味无趣。

      而剥离游戏的苏然,就不是那个闪闪发光的苏然了。

      我忍耐着无法与他相伴的寂寞,继续过着因为专业不同而聚少离多的日子。他并没有因为那次吵架而增加与我见面的时间,相反的,我发现他似乎越来越忙碌,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逐渐变少。我以为是他游戏玩得太投入,黑着脸去他们寝室堵人。那个和他关系好的同学看见我,主动跟我说他去做兼职了,人不在。

      这件事我听都没听过。

      “呃……”他被我难看的表情吓到,“苏然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了我还会来找他?!

      我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得吃了之后,你可以去公交站等等。”

      “谢谢。”

      那个人还告诉我苏然的兼职是家教,周末给两名高中生辅导数学,一人一天。这个兼职是苏然班上的女生帮他找的,那女孩子开学没多久凭借自己的社交能力结识了不少中介,小到发传单大到商业演出都有门路。

      我见过她一次,长得像王一许女朋友。

      街边的路灯啪一下亮了,下班回家的人流在蜂拥一般过后逐渐减少。我背靠广告牌看着他单肩背着高中时用的书包从公交车上下来,心里对他近段时间以来那些举动的不爽已经演变成了不安。

      王一许曾说的“苏然以前是喜欢女生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他会不会是故意躲着我才要去兼职?会不会是因为想和那个长得像王一许女朋友的女生接触才连游戏也不玩了而去兼职?除了接吻他一直不让我碰,也不碰我,其实也是因为他“以前是喜欢女生的”吧。

      抬头看见我他迟疑了一下,才走到我面前:“你要出去?”

      “来接你。”此时的我早已没有丝毫想争吵的情绪,平静地和他一起往学校走,“听说你去给高中生当数学老师了?”

      他挤出笑脸,显得格外勉强:“物尽其用嘛。”

      我取下他的书包提在手里:“怎么样,有让你想起当初帮我补习的事吗?”

      “你不高兴?”他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觉得我会反对会跟你吵架?”

      他张了张嘴,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要不,你也找个兼职我们一起做?”

      “你去当家教还需要一个在旁边站岗的吗?”还是你想给那个长得像王一许女朋友的女生增加业绩?

      “你有不高兴的就直接讲出来,没必要这么说话伤我。”

      可我本意并不是想伤他,但一想到他和那个女生就让我胸口过电似的抽疼。

      “我回宿舍了。”我将背包递还给他,“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有兼职。”

      他迅速拉住我的手:“你吃饭了吗?”

      “吃了。晚安。”我将背包挂在他肩上转身就走。

      离家前,我爸曾与我促膝长谈过。他说大学和高中不同,算是进入了半个社会,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都将比高中时期丰富许多。我会遇见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人,感受到地域不同带来的新鲜,那感觉就像一只狗从楼房到了大院子,精神、想法全都会发生转变。

      同样,苏然也是。

      遇见更多的人,就代表选择更多,那么眼就容易花,心也容易野。尤其当他接触到褪去校服开始梳妆打扮渐显成熟的女性后,已知变成未知,到处都充满新世界的诱惑。

      而缘分这种东西,只有那一刻到了才知道谁输谁赢。

      我愈发烦躁不安,由此而生的胡思乱想时时刻刻刺痛着心脏。如果冷静下来想想,想必我立刻会惊觉现在的自己简直莫名其妙到了让人发笑的地步。可数月之间的逐渐疏远吞噬着理智,我早就冷静不下来了。

      于是我开始无意识跟踪苏然。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周末两天的上午十点,是苏然出发的时间。他会背着书包搭上公交车,根据辅导对象的不同途中分别换乘不同的地铁,午饭是街边买的馍馍和矿泉水,偶尔多个鸡蛋。补习结束大概是在下午五点半,正是饭点也是下班高峰期。

      除了游戏厅和网吧,苏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学校还是会硬着头皮去挤。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被地铁上的人挤得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晚上八点回到学校后,如果心情还不错他会用寝室的座机给我打个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但有时,他回到学校后并不会联系我,而是和那个长得像王一许女朋友的女生有说有笑地去附近的馆子,点我每次想吃他都嫌贵的涮羊肉。

      虽然并不是每一次苏然都请她吃这么好,但我还是生气。

      我扯掉口罩帽子走进店里,站在桌边低头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么好,吃羊肉啊。兼职挣了不少吧,不如也请我吃一口。”

      他明显错愕了一瞬间,看了看对面的女生才邀请我坐下问老板要了副碗筷。

      饭间我闷着不说话,看见锅里有肉拿起筷子直接从汤底捞过大半锅,能夹多少夹多少,全往自己碗里放。麻酱实在不符合我的口味,腻,我也忍着使劲吃。

      “刚下的,没熟。”他按住我放锅里的筷子。

      我没应他,抽出来换了个下手点继续捞,赌气似的一直在吃,吃到那女生终于察觉气氛不对找借口先离开,而裤腰的扣子已经快撑掉了才停手。苏然没说什么,一盘一盘帮我下肉看着我吃,在我放下筷子痛苦地捂着嘴的时候去结了账。

      “满意了?”

      我还是吐了。刚进校门没走几步就开始发呕,来不及赶回宿舍就近找了厕所将羊肉都给吐了出来。

      他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你吐的这些都是钱,吃不下就别吃那么多。”

      “请我吃饭你心疼钱,请女生吃饭就不心疼是吧?”

      “我什么时候说心疼钱了。”

      我不想和他吵,推开他去接水漱口。

      “有什么不满你直说。从前段时间开始你就一直对我有意见。”

      本来不想和他吵架的……

      “你才是,想谈女朋友就直说,我给你们让地方。”

      “我什么时候想谈女朋友了?”

      “看见刚才那女生和你以前喜欢的人长得像,就春心动了吧?借口兼职接近她,连游戏也不玩了,好计策啊,干脆跟她表白啊!”

      “她有男朋友,而且我兼职——”

      “有男朋友怕什么,抢过来就是了,反正法律没规定不能抢人女朋友,怕什么。实在不行我先去追她男朋友,等他们分了你就上。”

      他一下子就笑了,来拉我:“你哪儿来的自信一定能追到。”

      “没有自信,我连自己男朋友都稳不住哪来的自信追到别人的男朋友。”我甩开他的手,“没有你那女神有自信。”

      “她不是我女神,我也没有女神,我兼职……哎你可真能想。”他又笑了几声,才深吸口气对我说,“我做兼职是为了攒房租,你不是要同居吗。不同啦?”

      我才不信。

      “你又不是gay,说不定哪天遇到个喜欢的女生就会和我分手。而且有个和初恋长得很像的人在面前,你不可能没想法。”

      “我对本尊都没想法,怎么可能还对替身有想法了。再说,全世界也不止我一个男的啊,你是gay,就不会遇到其他同性了?”他绕到我面前见我在哭,一边替我抹眼泪一边继续说,“再说,全世界女性人口35亿,男性人口36亿,你可比我多一亿的出轨机会。不信你自己到街上去数数,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这理没法和他说了。

      “居然吃醋吃到把自己给气哭,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小气。”

      “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的笑那么开心。”

      “别人帮我找到这么好的兼职,我当然笑得开心了,那可是财神。你也别老问你爸妈要钱,跟我一起做兼职攒钱吧,攒一年,大二我们就同居。”

      我抱住他,恨不得每根骨头都和他长在一起:“你让我睡吧,睡过我就安心了。”

      “说正事!下周给你找个兼职,你就是闲的。”

      情侣之间的爱情制造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而且比起发传单做影楼模特我更想和他待在一起,哪怕是在他当家教的楼下等着都好。

      可他狡猾得很,知道拿捏我的软肋,一次次在我不想起早贪黑做兼职的时候以同居做诱饵。我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只能老老实实上钩。

      想我这种长得并不慈眉善目、态度又冷淡高傲的人做起兼职来十分痛苦,还不如去校门口摆个地摊卖丝袜。于是做完一学期我死活不肯再去,找到批发市场进购了一批纯白T恤和丙烯做起了衣服图案DIY的生意。

      一开始没几个人知道,而知道的人不感兴趣,我只好在网上找了些简单的图案自己先动手画了十来件送人打出招牌,生意这才渐渐做起来。后来顾客提意见,说丙烯不好,画出来太硬。在那个介绍兼职的女生的帮助下我又换了纺织颜料,再加上她人脉广一宣传,最后赚得金盆满钵。

      房租当然是不用愁了,也不用苏然再省吃俭用抠抠搜搜过日子。

      终于在大二开学后不久,我们租了间二十平的地下室,一个月一千八。

      搬家那天为了省钱,我们找到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帮忙,顺便请他们吃了顿汤里只飘着四五个红油珠子的麻辣烫。

      席间没人问我们一张床两个人要怎么睡,只有经常和苏然一起玩游戏的男生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成都来的。

      也就是在这天,苏然终于没有再拒绝我的亲热,成功和我做了。

      过程中他抱着被子蒙住头死活不撒手,无论我怎么叫他哄他都不理,偶尔才从紧闭的口中泄露出一两个声音。我没有强行扯开被子要他出来,只掀开一些边沿露出他的耳垂,俯下身去含在嘴里来回用力抿,趁他无暇顾及上半身动静的时候拿出枕头下的简易穿耳器,在他左耳垂上穿了个洞。

      他对此毫无察觉。

      “苏然。”我停下一切动作将穿耳器塞进他手里,“帮我打耳洞。”

      他总算挪开些许被子露出眼睛看向我:“什么……?”

      我拉起他握着穿耳器的手放在自己左耳的位置,歪头蹭了蹭:“给我打个耳洞,我就是你的了。”

      “可是我手在抖,一定要是现在?”

      “就得是现在才更有意义。”

      “现在我怕打不好。”

      我扶住他的手:“没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变得非常软,被我催促好几次才终于下定决心。

      噗、的一声,我的身体上留下了他的记号,永远都不会消失。

      “打上了吗?”他坐起身要来看。

      我将他推回去,夺过穿耳器随手扔到一旁,俯身在他耳边说:“打上了。”

      “你真是嗯……”

      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当初苏然送我的生日礼物被我戴在了我们的左耳上。他一觉醒来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透过镜子看到了,冲回来质问,想骂我又找不到语言。我将他按回床上,举着碘酒一遍一遍帮他消毒,头顶开满了花。

      “你动手之前都不问问我意愿的?”

      “问了你肯定不同意。”

      “知道我不同意你还敢?!”

      “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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