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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所问有所答 ...

  •   随着吕不韦讨伐东周之战的成功,秦国的势力划分也在悄悄变化中,身处旋涡中心的嬴政自然也会受影响。这位王储是否能令秦国各方势力归服,请还拭目以待。

      吕不韦和赵姬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自然会站在嬴政这边,而成蟜的母族势力自然会选择他。秦国的宗室和军方暂未表达任何想法。

      身为秦国之主,这一切自然没有瞒过秦王。他乐意见到各方势力维持政治上的平衡,也期待王储的表现。

      王冠之重,双手要有力量才能拿得起,仅靠他人赠予是远远不够的,更不能长久。

      秦氏族长陪着秦王慢慢地品茶,欣赏着柔和的月光。二人好像就是日常聊天一般,并没有紧张的气氛,与月光下的宁静倒是有几分相衬,杯中不时飘出的茶香更能平静心绪。

      秦氏族长是个圆滚滚的老头,笑起来很和善,到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少被世事困扰。见证秦国变化的他,眼中有岁月的沉淀和看透世事的清明。

      嬴政有从逆境走出来的血性,适合这乱世之争。秦王心中的疑惑是嬴政能否守好这天下。攻天下不易,守天下更不易。

      幼时的逆境是否会留下心灵创伤,嬴政是否会成为一个暴虐之君。

      秦氏族长听完这话,看着杯中的茶叶随着热水起起落落,平静地说道:“王上的担忧很有道理。未来之事谁也无法掌控,但事在人为,可以提前引导,”说完秦氏族长突然郑重地行了礼,认真说道:“秦氏子孙愿为秦国鞠躬尽瘁,助秦国在乱世之中开辟出一条不同的生存之道。”

      秦王听完这个回答,并没有多说什么,眼中却有几分满意之色。

      当事人嬴政却对秦国的暗流涌动显得格外平静,并没有多做什么。

      直到今日,嬴政叫上了阿诺前往隐刃所在的地方。军中之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保持每日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隐刃的训练与往常的军队训练有所不同,隐刃之中,各怀技能,自然得量身定制训练计划,但又不能放任自流,得讲究团队协作,颇有几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团队协作,除了了解个人特点以外,还得讲究心态,谋略的融合,而后者却是最难掌控的。阿诺看到这里,不由得有几分羡慕白冥的能力。

      当嬴政提出和隐刃之人过几招时,场面突然有几分尴尬。

      原因很简单,嬴政是王储,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他,谁来担责任?可出手太敷衍,得罪嬴政怎么办?这实在不是个美差。

      最后挑挑选选,前来比试的是白冥。嬴政和白冥都是点到即止,这场比试依然很有看头。只见剑影闪过,二人拔剑相向,一人攻,一人守,兵器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场地显得格外响亮,惊起了树上休息的鸟儿。攻不成,嬴政自然变幻策略,转换方向,飞快地向左下方刺去,白冥也不含糊,轻轻往后一退,用剑挡住了袭击。

      二人的比试都有几分棋逢对手的感觉,如此的比试才够尽兴。

      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隐刃之中其他人只能看到残影和听到兵器碰撞声,看不清具体招式。

      阿诺看清了二人招式,也领悟了几分意境。嬴政使的是王之剑,即做正确的事。一个好的领导不必事事精通,但要能领导精通之人,也要能把握事情正确的方向。白冥使的是将军之剑,即把正确的事做好。将军在选择正确的领导后,应服从上级指令,完成正确的事。对于理解的事,应积极完成。对于不理解的事,更要积极完成,在执行中理解领导的谋略。如此,一个团队才能指令必达,效率提升。

      阿诺到这时,同尘自然就注意到了她,比试时寻了个机会过来。毕竟阿诺可是带着长啸。长啸对于同尘来说,就犹如一个孩童喜欢心爱的玩具,虽念念不忘,但从未心生贪恋。

      听完阿诺的那番分析,活泼的同尘倒是难得安静了一下。一时之间,阿诺倒是有些不适应,心里默默地想着,难道是自己话太多了。

      同尘果然是安静不过一下,立马又活泼起来,笑嬉嬉地说道:“诺姐姐,你刚说话的样子倒是和我大哥有几分像呢。”

      好话人人都爱听,阿诺听出了这话的溜须拍马,却依然很受用,将长啸递给了同尘。

      阿诺和同尘谈话间,嬴政和白冥已经比试完毕。虽是点到即止,可二人手上都有真功夫,并非花里胡哨地乱打一气,打斗之中有章法可寻,叫围观之人看得意犹未尽。比试打斗之中,二人难免沾上尘土,可那并未折损二人丝毫气质,反而更添几分真实感。只见金色的阳光照拂下,一人如王之子,优雅而不失威压;一人如贵公子,矜贵而不失清冷,如梦如幻。

      巧合地是,成蟜来到了隐刃所在之地。今日他本来只是听从要求,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见到白冥和嬴政快结束的比试场面,依然很精彩,少年的眸中也多了几分兴奋之色。

      秦国的势力变化似乎对兄弟二人的影响都不大,看到最后,成蟜似乎想要为嬴政的精彩表现鼓掌喝彩,却又觉得不太稳重,只得放下伸出的手。

      可到底是少年心性,寻了个独处的机会,前去找嬴政。

      “大哥,你刚刚的剑法好厉害。虚中有实,却又收放自如,真是应了‘游刃有余’这个词,”刚一坐下,成蟜就开口真诚地笑道,那模样好像是自己这般厉害。少年眉目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地崇拜,仿佛眼前之人是一个无尽的宝库。“我还极少见到有人能和白冥将军过招,有空大哥教教我呗。”

      少年人的热情,如六月的艳阳,旺盛的生命力在不经意间蔓延,嬴政清冷的情绪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暖意。自然也没法开口拒绝。

      成蟜当即不客气地给嬴政演练了自己的武功,让他指点一二。宫中并不缺好师傅,好师傅却未必都敢说真话,说真话未必都能听进去。

      而嬴政却能做到说真话,也能让成蟜听进去,实在难得。

      少年的打斗声,叽叽喳喳地询问声,似乎一刻也没有消停。但也没有让人厌烦,反而增添几分难得的热闹。

      阿诺自然也被同尘拉到一旁,看他用长啸射箭。同尘的箭术虽有所提升,却不能和阿诺相比。难得的机会,同尘自然也得讨教一二。

      可术业有专政,阿诺箭术厉害,讲课的水平却远是不能和无忧子相比,再加上阿诺目光所见之处非常人所能及,自然是不能轻易学会。

      同尘却是眼珠一转,鬼主意冒出来,少年竟顶着一张娃娃脸撒娇道:“诺姐姐,你认真想一想嘛,当初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你慢慢讲,我慢慢学,诺姐姐不要嫌弃我学得慢就行。”

      阿诺哪受得了这个阵仗,慢慢讲起了师傅的教导。讲完,同尘却依旧觉得少了什么。

      白冥听着二人谈话,对上阿诺那双如山间清泉,暗夜明月的双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阿诺,你这双眼睛可是有什么特别?”

      同尘一见白冥,立刻停止了撒娇行为。他虽有胆子叫白冥一声大哥,却没胆子在白冥前‘玩闹’。

      阿诺倒是直白,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双眸清澈,说道:“我的眼睛可能比常人看得远一点。”

      同尘知道阿诺说话保守,忍不住兴奋地说道:“诺姐姐,那你能看清远处的黑点吗?”

      顺着同尘所指的方向,阿诺毫不费力地看清了远处的虫子,这个答案倒是让同尘很是意外,连声夸赞阿诺厉害,还让阿诺多演示几番。

      同尘的夸奖太浮夸,以至于阿诺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红晕。

      成蟜的演练终于结束,虽大汗淋漓,内心却很踏实,他能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学到了东西,不由得对嬴政更加佩服。

      汗水从少年的额角渗出,充实着内心。休息片刻,又响起了成蟜活泼的声音,说道:“大哥,最近朝堂有一些变动。身在王室,有些事身不由己,但并非我本愿,”对上嬴政直视人心的双眸,成蟜停顿片刻后,认真地说:“但我能控制好自己,大哥是有才能的王室之人,我相信大哥。秦国应一致对外,不应用内耗折损国力。”

      少年眼中的认真,是不掺杂一丝虚伪,犹如冰雪般纯净,这在王室之中太少见了。这话犹如一颗小石子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连嬴政也不免有些动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周身更是弥漫着一些难得的平静。

      不论世事如何,至少兄弟二人在这一刻都曾拥有过难得的真情。

      阿诺再次见到旭晨时,是在他前来和嬴政闲谈。二人谈着谈着,自然避免不了到各国局势。

      旭晨是有才华之人,谈吐之间,各国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被封侯,虽少不了家世的帮衬,可也无法否认他自身的才华。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若要大有作为,缺一不可。

      方寸之间,可谈天说地,掀起一番内心的波涛汹涌。对于有的男子来说,志在四方,才如野马一般驰骋在草原畅快,旭晨正是这样的男子。宗室之内,虽有人说他‘离经叛道’,可他骨子里的开拓精神或许正适应秦国的变革。

      酒逢知己千杯少,谈话间遇到知己也正是这样。为臣者,若想有一番作为,自然少不了明君的支持。

      旭晨谈到最后,请阿诺拿来了诸侯各国的地图,撤去了桌上所有的物品。

      心有天地,自然见天地。心有山水,自然见山水。心有远方,自然能超越时代的局限,打破历史的传统,推陈出新,开辟出一方新天地。

      这番作为,自然是让每一个志在远方的好男儿热血沸腾。想人之未想,做人之未做,挑战不可能,打破几百年习以为常的现状,怎能不激起人的斗志。

      如果说,旭晨今日来只是小试牛刀,那开出的璞玉却是千金难换的。

      正如阿诺所看过的文字,好的管理者,手上给物质,嘴上送温暖,脑中给愿景。千里马需要的不是草料,而是草原。有了草原,千里马自然会驮回草料。

      闲谈完公事,旭晨倒是说起了私事。王室之中不乏联姻,他的妹妹芷曦也不能避免,作为哥哥,他还是希望芷曦寻得一个好归宿。

      嬴政的回答很简单,若他有选择权,不需要借助宗室势力时,不必强求与芷曦的联姻,他并非贪图美色之人。可若必须通过联姻来借助宗室势力时,他会以大局为重,对待芷曦礼遇有加。

      当旭晨将这话带给芷曦时,她并没有太大反应,似乎一切在意料之中。初见这位秦王之子,对于他出色的外表并没有过多在意,皮囊若脱离灵魂,则会少几分灵气。可嬴政没有,他的心似乎停在天下,并不为男女之情所困。

      夜色为大地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朦朦胧胧,白天热闹的声音也归为宁静。月光将嬴政和秦王的身影拖得有些长,随着二人的行走变化位置。

      秦王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何为天下。

      面对提问,嬴政并没有大谈道理,而是实际地说:“于儿臣而言,天下,得先守卫秦国,传承先祖之基业。若守卫秦国,只守还不够,时不我待。一旦错失时机,他国则会进攻秦国。若得天下,则应守天下,安抚万民,才可传承。”

      这番言论虽大胆,从嬴政的口中说出却有一番胸壑在天下的豪迈之情,很难令人不动容。

      无论是从一个父亲还是一位君王的身份,秦王都不得不承认嬴政的魄力,或许他真能结束大地数百年的分裂。

      这场考验,悄悄地来,悄悄地去。答案却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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