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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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睡好了没？】
【醒了醒了。】
【出去转转？】
【去哪啊？】
【我第一次飞这班，以前没来过，有什么推荐吗？】
【巧了，我也第一次。】
【谁之前来过？】
【机长吧，我记得机长好像大学在这边读的。】
【啊？蒙纳地尔航空学院吗？我老天，那可是我的梦中情校！】
【是的吧，反正他肯定熟悉就没错了。】
【嚯，MAA的高材生，难怪呢。】
【啊啊啊，男神求带飞！@FLY @FLY @FLY】
【@FLY 机长我在Google上找到两家本地菜感觉都蛮好的，你吃过没，推荐哪一家？[图片][图片]】
【嘿你们怎么不问我呀，我以前也飞过好几次蒙纳地尔！】
【边儿去，你没看出来他们的重点是要昀哥当地导吗？】
【嘤嘤嘤，我明明也很帅的，怎么没有人把我当男神呢？我不服，@FLY 昀哥我们来决斗吧，为了远岱航空一哥之名！】
【快闭嘴吧你！】
……
方洛昀就是被不间断的群消息嗡鸣震醒的。
飞机抵达是下午，他们明天才返程，国际航班一般都是这样的节奏。
按照惯例，累了大半天的机组往往先去酒店睡一觉恢复精神，醒了之后到处转转打打卡，给家人朋友买买手信，也算没白来。
他虽然跟同事们住的一间酒店，却因为旅游季太过火爆，安排到了别的楼层，再加上他住的是单间，联系方式只剩了微信群。
睡前他没拉窗帘，这时候睁开眼房间浸泡在昏沉的光线中，才发觉一觉睡到了日落时分。
还以为会睡不着呢，他自嘲地想，看来人累极了的时候根本没空想别人。
他捏着手机翻了半天聊天记录，被“岱航一哥”几个字给逗笑了。
SA908恐怕是他日后最常飞的一条线，这群刚搭起来的同事也会越来越熟悉。
他们对他的确敬重，但毕竟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他比他们中的一些还小些，不在工作时间闹起来也是没完。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半小时前，这伙人已经等不及了，抛下迟迟没有回应的他先出发，还嘱咐他看到消息之后速速汇合。
方洛昀想了想，敲了一行字，说自己就不去了，让他们玩得开心。
很快有人冒出来，打趣他难道是故地重游，佳人有约。
看上去完全是句普通的调侃，起码群里没人当真，还顺杆儿爬开始臆想能让方机长念念不忘的该是怎样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是不是穿着一袭热烈红裙与高跟，发髻别着蒙纳地尔漫山遍野开放的那种紫色小花。
唯有当事人心里咯噔一下。
言者无心，却是歪打正着。
他没和同事们同行，的确在等人。
也的确……是一场旧梦。
方洛昀难以自制地想象了一下高大的贺重闻塞进他们所说的红裙高跟、然后再别朵小花，羞涩地回眸一笑……
妈呀。
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了下时间，当地时间六点多，差不多是吃晚餐的时候了。
给了贺重闻房间号算是一时冲动，他并没有把握这人一定会来，也不打算把时间耗在虚无缥缈的等待上。
他是真的有约，而且对象不是贺重闻。
是当年在MAA交换时认识的电子系同学，一起去Variable Star Avenue时遇见贺重闻的那个。
对方现在留在MAA执教，还把学生时代心爱的姑娘，也就是气象系的短发女生娶回家，刚怀了宝宝，堪称人生赢家。
他们约在MAA附近的餐厅，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选这家，餐厅的老板对东方文化着迷，很喜欢方洛昀这个黑发黑眼的漂亮青年，每次他来都会打折。
几年过去，老板居然还认得他，得知是作为机长重游蒙纳地尔，高兴地为他免了单。
Mr. Ricci瞪大眼睛：“方，怎么你还有这种魔力？你们东方人到底是不是会魔法？”
四年学生，四年老师，他在MAA八年了，也来这家餐厅吃了八年了，老板别说免单和打折，连GST也是要斤斤计较的。
方洛昀抿嘴一笑。
Mrs. Ricci仍留着短发，乍一看和二十一岁时别无二致，然而身处孕期却为她增添了慈爱的、近乎神圣的神采。
方洛昀去年在的一个机组也有空乘怀孕，挺着大肚子仍在工作，同事们都对她爱护有加。
后来她生了宝宝，整个班底还一起去医院探望过。
方洛昀站在婴儿床边，看见咿咿呀呀的小家伙，哪怕周围人怂恿他抱一下，还是不敢碰。
猫崽似的，太小太软，哪里是他承受得起的。
孕育新生命真是不可思议。
他不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几乎没有想象过以后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
男孩女孩，更像自己还是伴侣，安静还是活泼，通通没想过。
光是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小家伙叫自己爸爸，就觉得很古怪。
起码对于只有二十五岁的方洛昀来说，远不叫他期待。
Mrs. Ricci见他瞄了好几次自己的肚子，笑着问：“方，你结婚了吗？”
方洛昀摇摇头。
这两年忙着多挣飞行时长、忙着考试和晋升，谈恋爱的时间都没，连方妈妈的相亲任务都持续爽约（当然，他为此松了口气）。
Mr. Ricci跟着老婆的步伐八卦：“那有喜欢的人吗？”
方洛昀怔了怔。
他眼前浮现了一个身影。
英挺的眉眼，好看的鼻梁，总是带笑的、弯弯的嘴角。
亲过他很多地方，但不包括双唇。
方洛昀垂下眼，微笑着回答，没有啊。
*
Mrs. Ricci要早点儿休息，他们没有待太晚，拥抱着告别；反正用不了多久还会再见。
蒙纳地尔是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方洛昀也没什么一人city walk的兴致，回到了酒店。
好巧不巧，他刚进大堂就听见外面人的惊呼，突然下起了雨。
方洛昀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
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直没有收到过那个人的消息。
也是，他和贺重闻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连留个房间号都是靠Airdrop，还是因为贺重闻的手机名字就叫Wendell。
贺重闻如果想，要到他的号码并不困难，无论是问杨总、副总、哪怕是乘务长。反正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企业总裁联络合作伙伴的公事公办需求。
然而他的手机一直没有收到任何陌生消息。
酒店里有浴缸，方洛昀怕自己晕过去，调得温度不高，整个人泡在温水里，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地回忆和贺重闻重逢以来的桩桩件件。
他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高中和大学都谈过女朋友，也没有对同性有过什么想法，怎么看性取向都很大众。
直到认识贺重闻，打破了已知的一切框架。
四年前蒙纳地尔和卢高24小时不分离的半个月并不是最叫方洛昀心烦意乱的。
最棘手的，是这之后的四年里他总忘不掉那个人，忘不掉夏日的微笑，忘不掉雨夜冰冷而绝望的拥抱。
他是怎么了？
这算是被掰弯了吗？
尚未毕业的年轻人惶恐地在网络上到处搜索，甚至考虑要不要看心理医生。
可是他很快发觉，无论是自检表的答案，还是现实中对其他同样优秀、英俊的男性，都没有对着贺重闻相似的悸动。
所有的症结，也只来源于一个人而已。
他松了口气，严格来说他没有弯。
他只是……
方洛昀向下，将自己沉没在水里。
身为飞行员他需要有优秀的游泳技能，这其中就包括憋气，状态足够好的情况下他可以自由潜达到四分钟。
浴缸的环境比海底温和得多，可他情绪不稳，短短一分钟就乱了阵脚，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气。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方洛昀第一反应是看手机，如果是机组来找他，肯定会先发消息。
但手机安安静静。
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吗？
还是……那个人？
他擦干身体裹上浴袍，来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去，看清来者后心怦怦跳起来。
……是之前几近窒息的后遗症吧。
方洛昀调整呼吸，想了个既不显得急切、还能揶揄下对方的说辞。
结果没能用上。
刚一开门，外面的人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推进来，狠狠摁在墙上。
方洛昀皱着眉想问他发什么疯，见对方抬眸看向自己，双瞳漆黑，闪动着近乎疯狂的神色。
贺重闻衣服的潮湿触感阻止了他的责难。
方洛昀想起来了——不如说他从来没有忘记，那年在卢高的街头和夜晚，因为雨天而失控的贺重闻。
先前他回来的时候，外面下起雨。
他睡袍里本来就没穿别的，稍稍一扯就见了底，泡过热水的肌肤温热柔软，像块炼乳羊羹，含在口中就能融化。
贺重闻也的确这么做了。
男人的动作无比迫切，近乎迷乱，落在肩头和锁骨的吻灼热，烫得年轻的那个忍不住颤抖。
虽然门已经关上了，可方洛昀还是不能接受在靠着走廊的门边发生什么。
他战栗着央求：“……别在这里……”
贺重闻依言，一把抱起人走向里间，粗鲁又渴求地将他摔在床上，然后自己覆上去。
意乱情迷终止于急促的手机铃声。
方洛昀从交织的混沌中挣扎着清醒，生怕是工作上的紧急情况。
还好，不是他的。
贺重闻看了眼自己的，没打算接，随手扔在一旁。
床太软，两人再度陷进去，不知是谁误触到通话和免提。
柔婉清丽的女声从扬声器里钻出来，寂静夜色中听起来格外温柔款款。
“重闻，我回国啦，你在约兰吗？见个面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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