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她是皇帝老祖》思路佑

2、第2章

　　一听闻小公主病好了，云纪逍当即就派人来喊她，让她来陪练。

　　向晚棠自然是二话不说地拒绝了，就他那点儿功夫，还不够看的，应对起来想必也十分无趣。况且她不喜看书被打搅，回绝了云纪逍的人之后，干脆关了门，与姑姑和蝶允道：“我要看书，不论谁来一概不见。”

　　小姑娘微微昂头，语气笃定，看起来还因被打扰而有些不高兴的模样叫连姑姑看了甚觉可爱，欣慰于小公主总算恢复了些往日的活气。

　　蝶允听了也高兴。她不喜欢凡是退让，这样的命令可是以往的小公主从不会提出的。既然主子吩咐了，那么她们做下人的听从就是了。

　　正好，被拒绝的云纪逍干脆又亲自找她来，心想这小公主那么胆小又畏畏缩缩，还敢拒绝不成？当即傲气十分地命令门口的蝶允：“把门打开，我找云棠有事。”

　　蝶允微微俯身，嘴里是歉意，表情却始终笑着：“三皇子这可是不巧了，小公主正在屋内读书呢，吩咐了不见人的。”

　　云纪逍瞪大了眼睛：“看书？就她？骗人吧！你告诉她本皇子来了，她还敢将我拒之门外？”

　　而这次，他认为一向识大体的连姑姑也发话了：“不论是谁，都不见。这是小公主亲口所言。三皇子堂堂皇子，总该不会令人闯进女子闺房中吧？”

　　结果就是这样，在门口被拦住，连门都进不去。

　　虽然气愤，但连姑姑说的的确没错，他贵为皇子，平日里虽说是嚣张跋扈惯了，但也总不值当闯进自己妹妹的屋里去，给人看了闹笑话，再叫父皇知道了，必定又会被责骂他鲁莽丢脸。

　　思来想去，还是瞪着守住门的丫鬟们，一跺脚转头回去了。

　　今日那家伙敢将他拒之门外，日后必定要她好看。云纪逍愤愤地想着。

　　平日里云纪逍没少欺负小公主，这会儿见云纪逍吃瘪，蝶允心里一阵畅快，连姑姑心里也痛快，只是眉眼里又多了几分担忧。

　　而这担忧也很快就应验了。

　　向晚棠刚看完了书，准备外出逛逛休息，就与刘公公迎面撞上了。

　　刘公公笑道：“这不是巧了么？小公主可算是看完了书，孟婕妤娘娘等着您过去呢。请随我来吧。”

　　好了，这下可没借口拒绝了，况且这也巧得有些过分了吧？向晚棠都怀疑孟婕妤是找人盯着她的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连姑姑的眼神，她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向晚棠答应下来。

　　向晚棠点点头以示回应，继而跟在刘公公的身后。

　　她还没见过这位纵容三皇子施暴的孟婕妤呢，正好，去看看这不争气的后辈吧，竟然能把后代教导成这般模样，尤其是这三皇子的性子，更叫人无可奈何，一想到这点，向晚棠就大失所望，连连叹气。

　　连姑姑见状轻轻拍拍向晚棠的后背：“不用害怕，待会儿去了有什么说什么，都应着就是了。”

　　“我并非担心此事，”向晚棠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总不好直接言明自己是百年前的向晚棠，所以干脆道：“小孩子在想什么你不明了的。”

　　连姑姑被逗笑了：“好吧，那就没办法了。”

　　“小孩子”在想，明明云棠才是被欺负的一方，现在却要卑微小心地看别人的脸色。这样不公之事竟会延续至今，本身就不该的，继而以小见大，向晚棠担心会有更多类似的情况存在。

　　根据书中可知，大云国在往年某段时期曾经昌盛过一段时期，那段时期可以说是称霸天下，可越往后，大云国的声望与实力却在逐渐衰减，向晚棠真的不知道这些个皇帝是怎么能把一手好牌打烂。

　　“小公主，进去吧。孟娘娘等着你呢。”

　　李公公柔和且一波三折的声音打断了向晚棠的思绪，她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进屋。

　　主宫的娘娘就是不一样，屋内的装饰装潢比她住的偏殿气派了许多，明明所住同一宫，却相差甚远。

　　向晚棠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孟婕妤，与她记忆里的三皇子确实有几分相似。容貌算不上十分出挑，但也还算秀丽。只是她脸上透着的鄙夷与傲慢生生将她的气质与容貌拉低了好几个层次，便也不十分好看了。

　　连姑姑轻推了一把向晚棠，要她给孟婕妤行礼。向晚棠心里是有些复杂的，虽说她离世时不过二十，但这辈分算下来，孟婕妤也是自己不知道曾了多少代的后辈，让她给人行礼，太乱套了。

　　她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怪异，决意尽量以符合自己年岁的方式说话，而后在连姑姑的催促下屈了身。

　　“听闻小棠生病发热了？这看起来倒并没什么大碍，”孟婕妤并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拒绝了纪逍相邀？”

　　向晚棠的表情疑惑了一下，转而忽地想起确实在她读书期间，屋外有吵闹声，她也认得那是云纪逍的声音。

　　于是她道：“小棠只是不喜欢读书被打搅，所以才关了门。想来云纪逍哥哥读书时也一定不喜欢被打搅吧？所以我以为娘娘与哥哥都能理解的。”

　　小姑娘表情单纯里带着疑惑，水灵灵的双眸里还透着些委屈。

　　但这孩子说话是真真扎人心窝子。云纪逍平日调皮惯了的，哪有可能去读书？因为这丁点儿墨水不沾的顽皮品性，是没少被皇帝批评，孟婕妤是想尽了办法劝他读书也没用。

　　但这云棠是什么时候开始读书了？这对比下来真是越想越恼，看云棠也越看越不顺眼，语气都有些尖锐了：“你？你会读什么书，看了书也是一字不识。若只是觉得好玩，便不要随意拿书。”

　　孟婕妤朝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明白了，点个头就退下了。

　　向晚棠眉头一皱，不甚满意地看着孟婕妤，若不是连姑姑按着她的肩膀使她冷静，估计向晚棠直接冲上去就给她一拳了。

　　后辈小孩儿不懂事，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果然，她猜的没错，刘公公就是去拿走她的书了——

　　“我也是替你着想，既然用不着，总不要浪费了。这些书我就替你收着了。”

　　孟婕妤心情舒畅道，收回视线时无意间撞上了向晚棠的双眸，如此阴沉深邃，霎时间竟使她如坠冰窟，等反应过来又自嘲自己居然害怕一个小孩起来了。

　　应是快入冬了才让她忽觉寒冷吧，于是她吩咐旁边的丫鬟烧炉子暖屋。

　　“我会读书。”向晚棠辩解了一声。

　　孟婕妤的神情很显然不相信，但向晚棠也懒得多说了，就算浪费口舌说服她了也没有意义。况且对方显然也并不关注这件事，分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转而道：“宫里来了新的嫔妃，为使嫔妃们能尽快适应宫中，皇后娘娘特意安排了赏花宴，皇子公主到时候也会一同相聚。”

　　她斜眼上下打量着向晚棠“你也去吧，但不可与其他娘娘多言，更不许打搅了皇后娘娘，只许待在皇子公主们身边。记住，凡事都要听你纪逍哥哥的，知道没？”

　　她倒也不是很乐意带上向晚棠，她没有皇家血脉，根本没有资格与她们共聚，但又怕因此而落人口舌，被人说是虐待向晚棠，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平日里在宫内也不过稍许冷落她些，这孩子也尚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皇后面前闹事。况且这宫里的日子难道不比她乡野里的日子好过？她有什么理由不满？

　　孟婕妤自认为对她还算不错了。

　　“纪逍哥哥若是还想喊我陪练怎的是好？”我很怕一不小心把他揍哭。

　　孟婕妤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是说了么？他要什么你应着就是了。你要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才被选入宫中，不然你连伺候皇子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只是让你陪着纪逍玩乐罢了，怎的还委屈你了？”

　　原来云棠就是在这样的说教中生活的啊，怪不得后来会变得愈来愈谨小慎微，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委屈，既然孟婕妤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会答应。”我有什么委屈的，到时候大概是云纪逍委屈吧。

　　“好了，你去吧，记得申时来御花园便是了。”

　　到申时还有一段时间，出了屋子后，向晚棠琢磨着四处逛逛，看看如今宫内成何般模样了。

　　连姑姑跟在向晚棠身后，微微叹了口气，温柔地揉了揉向晚棠的脑袋：“能与其他各位娘娘见一见也是好的，若入了谁的眼能被关照着是再好不过。可若要小棠再被三皇子欺负……这赏花宴还不如不参加呢。”

　　向晚棠将手轻轻覆额头的伤口处，语气平稳从容：“我不会被欺负的，所以要去的。”

　　随后，她微微昂头，嘴角拉起一抹笑意，况且，我才是关照旁人的一方。只是这句话她并未说出口，不然未免就有些奇怪。

　　小公主确是变了。

　　她恢复了刚入宫时浪漫天真的笑容，昂首挺胸的自信，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些坦然成熟，连姑姑知道，是才经历的这场大病改变了她。这样的改变固然好，但却正因为她的改变，才更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