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
-
林北生长呼出一口气，抚了抚周栩的后脑。
“我哪怕知道泉翁已经逃跑了，知道春秋镜中的幻境和他拖不了干系，我还是……”周栩想要忍住眼泪却无果，身子抽搐了两下，彻底宣告情绪管理的崩溃，“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我哥都是把我带到中心去写作业。”
周栩抽噎了一下，“我烦周雩了就去鬿门躲着——我每一天都见到他，很多很多年里我见到泉翁比我爸妈都亲……”
“但是在酒店楼顶的那一回，”周栩几近失声，只是用气声在对林北生咆哮，“如果你晚一步，我就……死了。”
“周栩，”林北生拍着周栩的后背，“没事了，过去了。”
“我学刀的时候跟周雩置气，也是跑到鬿去，他看着我因为生气流眼泪，再帮我把刀捡起来，重新教我……我的刀法他太熟悉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周栩，”林北生道，“回去再说，你的手还在流血。”
周栩沉默了一会儿，她拽着林北生衣襟的手又攥紧了些。
“林北生……”
“嗯。”
“我……”周栩抽噎一下，“我走不动了，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嗯，”林北生点了一下头，把周栩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举起来，“环我的脖子，别松手。”
周栩被他摆弄胳膊，刚抓住他衬衫肩膀上的衣料，就没了重心。瞬间整个人悬空，被林北生横抱起来。
沉默良久。
“……林北生？”
“嗯。”
“我……其实缓缓就好了。”
“嗯。”
“要么我拿着刀吧。”
“不用。”
“……”
“要么等快到我姨夫那的时候你提前把我放下来？”
林北生低头看周栩哭得通红的眼睛，“他好像知道我们的关系。”
“……”周栩忽然被噎了一句，“但是我会不好意思。”
林北生：“他的事情很多，不一定会在外面。”
“可我其实没啥事了，”周栩吸了吸鼻子，拍着林北生的肩膀笑了一下，觉得走了这一小会儿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我其实很强壮的，林北生，我刚才只是想……抱怨一下？撒个娇？你也很累了，我不应该提这种要求。其实不用这么把我的话当回事……”
“这没什么的，周栩，”林北生打断她，“你累了，我想抱你，我们各取所需。”
“没什么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只要我能做到，都不会让你想要的只成为一句‘抱怨’。”
周栩有些愣。
可能是刚才情绪波动太大，这时候暂且有点想不清楚，只是觉得热腾腾的眼泪在往上涌。
像是第三次喊狼来了的小孩在绝望中见到了一个匆匆赶来的伙伴。
又好像不敢大声乞讨的流浪之人被塞了饥渴中的第一块糖果。
“林北生……”周栩伸手扯了扯林北生的领子，“你认真的啊……”
林北生：“嗯。”
周栩：“你这么讲话我要当真的啊……”
林北生：“当真吧。”
周栩仰头看他，头顶的路灯光一束一束地撒下来。
穿校服的林北生真的很像个学生，他身上难得有的朝气和在今天显露无疑。可这并不让他的话染上男孩子的轻浮和不可信，反而让诺言有了特别的生机和活力。
“怎么不说话了，”林北生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正在发呆。
周栩：“想事情。”
林北生笑了一下，“什么事这么难？眼光都直了。”
周栩：“想……亲你一下，吧。”
林北生难得扬了扬眉毛，他目光往旁边瞥了一下，“现在？”
周栩：“嗯。”
林北生的脚步停下，他弯腰把周栩放在地上，周栩仰着脑袋，泛红的眼中处处透露着可怜。
小孩今天很不容易，林北生在心里劝自己，有点小要求应该满足。
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周栩已经垫脚扯着他的领子吻过来。
林北生低头回应她。
周栩能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后背，将人转了小半圈，两个人逐渐移动到路灯照不到的树下阴影中。
经了方才那一遭，周栩是有点怕黑的。
但是林北生在，她完全不在意。
牵丝和藏锋被林北生握在手中，现在抵到周栩后背上，皮鞘上冰冷的铁环透过薄衬衫，给她冻得抖了一下，可下一秒便又陷入眼前的炽热当中，根本无暇顾及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
一吻终了，周栩觉得自己还漂浮在什么五彩斑斓的泡沫里面，呼吸不畅，连站直都成问题。
“……咱们一直没消息，姨夫他们会不会担心。”
林北生食指在周栩耳垂上碾了一把，他等周栩靠着自己站稳才开口，“那你可能不用担心。”
周栩抬头，林北生的眼睛里难得带了一点促狭。
“……？”她本能地觉出些不对劲。
“……林北生。”
“嗯。”
“……林北生，我是不是忽略什么了？”
林北生抿了一下唇，那里刚被周栩要咬得鲜红，“……嗯。”
周栩扒上林北生的肩膀，悄悄探出头。
在他背后……
站着整个专案组。
学校方面的负责人差点没惊掉下巴。他拿着笔的手不自主地在闷热的夏夜中颤动，“那个……刘队长啊。”
刘昊天笑得大嘴咧开，“诶，您说。”
“这这这这两个……”这位教导主任说话还有点不利索，“确定不是我们学生吧？”
“不是，肯定不是，”刘昊天乐出声来，心道真是离谱了，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之后几天里眉头都能夹死蚊子，头一回开怀点竟然是因为看小年轻搞对象。
“这俩都是我们带来的——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年纪太轻没注意场合，您见谅哈。”
教导主任长叹一口气，恨不得让刘昊天重新拿出警官证再查验一遍。
“在学校多少还是……注意点，”他摇摇头。
刘昊天乐不可支，“行，您放心，回来我就骂他们。”
“头、头儿！”一个警员匆匆跑过来，终于打断了刘昊天的好心情，“李柠月不见了，是传送符！”
“淦！”刘昊天狠狠骂了一句。
一个两个的，都是修为那么高的斩鬼师，舞刀的根本没有一击之力，在家的又追不上！这破案子让他怎么管！
……
“总的来说今天的行动收获还是有的。”
面包车里，刘昊天狠狠呷了一口浓茶。
“首先，确保了耿思源同学的安全，医院那边的消息，现在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精神状况一般啊，后续还要治疗。”
今天的总结性回忆被安排在返程的面包车里，目的只是简单交代一下事务。所有人都忙碌了一整天，眼下人困马乏亟需修整。
“其次，确定嫌疑人范围，一位是之前从京城潜逃的疑犯周全，另一位是学生李柠月，身份信息未知，还要继续调查，”刘昊天道，“这方面有新发现，追踪部说一下。”
“诶！”最前面副驾驶上一个技术员把电脑举起来，屏幕中的人招手向刘昊天打招呼。
“最新的进展是从李柠月现在的住宅入手，我们发现户主信息和灵使有些交集，但是因为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信息，不知道还能不能作为你思路。”
“别磨叽！”刘昊天抬头喝了一声。
那边赶紧继续说，“这栋住宅是哈尔滨最早建成的几座楼房之一，近几十年根据房屋所有记录来看，这一户一直没有住人。我们怀疑是李柠月等用了某些法术伪造了相关文件，现在已经销毁。有记载最晚的户主姓林，调查显示，此人是百年前从哈尔滨带领全族出走的林氏成员领导者之一。”
电脑上的屏幕切换，一张宣旨墨写的房屋所有证明照片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周栩迷迷糊糊地睁眼，因为听到了林氏。
她刚想要开口问林北生这事还能这么寸？真能和你家扯上关系……就察觉身边林北生的气息猛地一变。
周栩的困意顿时消散了不少，她坐起来，手还被林北生握在手心里。
她看看那地契上的签名，又转头看林北生，“你认识？”
“……”林北生眉心皱起，他转向周栩，缓缓道，“我……爷爷。”
满车人顿时安静。
……
公寓里还是离开前的样子，只是门口多了一个包裹，周栩带进来拆开，发现里面都是各色糕点。
这应该是……
她掏出手机翻出微信，果然，胡媚媚几小时前的消息告诉她已经给她送去了自己品牌旗下的面包大礼包。
“尼埃拉依……”周栩拂过商标上的名称，总感觉这个小房子的图标在哪见过。
哦！周栩想到，晚自习前李柠月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面包不正是这个牌子的？
“楚秘书！”周栩喊了一声，“这个面包牌子在在哈尔滨很常见吗？”
缘尘走过来，“抱歉啊周小姐，我对本地的糕点行业的确没什么了解，不过可以去调查一下。”
周栩连忙摆手，“我就随便一说。”
缘尘笑笑，看向窗外夜灯下教堂的残影，“不过说起来，你那位朋友胡小姐可不光经营面包产业。”
周栩：“嗯？”
楚缘尘指了一下窗外，“她是尼埃拉依教堂的实际所有者。”
周栩：“蛤？”
缘尘：“因为李柠月的住所离教堂不远，所以周围的建筑都被调查，我也是刚拿到的资料。刘部长他们的人说，对李柠月家中的搜查表示，李柠月可能信仰基督教，并且在两年前的尼埃拉依教堂也有她出入的监控。”
周栩：“为什么是两年前？”
缘尘：“教堂修葺，已经封闭两年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运营。”
周栩沉默了一下。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但是两年前的话……刚刚好是伦敦开始丢斩鬼刀的时间，甚至和画展连环案第一案开始的时间接近。
“所以……”缘尘道，“我们可能需要简单地调查一下胡小姐的身份背景，你不要介意。”
“不会，”周栩摆手，“你们放心，我不会泄露消息。”
“但她不会有问题的，”她终究还是补了一句。
“好的，希望如此，”缘尘离开。
天不亮的时候几个人就要出发前往网点所在的呼兰，去探查仅剩的线索。
周栩本该抓紧时间修整，可她摊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再查下去，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
林北生还在屋子里打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太好。
李柠月居住的公寓所有人是林北生的爷爷，她使用传送符篆又证实了自己灵使的身份，这个人和百年前的林氏必定有千丝万缕关系，而猝不及防的林北生显然被隐藏了某些问题。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爷爷苍老的声音出现在林北生的电话中，很无奈。
“现在您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爷爷，”林北生捏了捏鼻梁，“关于您的房子、李柠月，还有当年林氏出走的事情，请务必如实地告知我。”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 82 章
，还差 